這是一處尋常普通的山脈,並沒有噴薄而出的靈泉,亦沒有隨處可采摘五彩繽紛的異果,更沒有什麽強大的飛禽走獸存在。看起來,就像是凡人生活的深山老林。


    但如今大陸之上,真正的平凡之地幾乎已經不存在,到處都是靈氣縹緲,妖獸成群,就是一些老樹都開啟靈智,會開口說話,甚至地下樹根在發光,能夠在地下移動,掠奪靈氣,修成大妖。


    所以,這出普通之地,最怪異之處就在於他的普通。


    “這是?”


    楊戩有預感,第一時間察覺此地不對勁,看似每一處都很和諧,但湊在一起,總感覺哪裏別扭,一時間還發現不了。


    然後動用破妄之眼,勘察此地,隻見地下稀薄的靈氣散發蒙蒙光彩,山還是山,樹還是樹,水還是水,並沒有什麽規則符文隱沒在地下。


    但這就奇怪了,楊戩第一次看到有自己看不透的陣地,哪怕是丁點端倪都察覺不出。


    “如何?”


    劉叉在他身後,似笑非笑,看著楊戩四處走動,在那裏打量,直到最後一無所獲。


    “奇怪,此地明明透露著古怪,但為何尋不到丁點蛛絲馬跡?甚至我使用神通,也什麽都沒有發現。太古怪了,無法理解。”


    楊戩深深皺著眉頭,還不放棄,在不停的推演,換位思考,倘若自己是皇朝中人,又要如何布置。


    “難道這是天之陣?”


    楊戩驚疑。


    天之陣,乃是陣法中最高等的一種,以天上為陣基,以天下為手段,蘊含無盡奧妙,看似尋常,其實是把尋常的符文化作的天道奧義,自然無法看出不同。


    這種陣法一般很難形成,萬年都未必有一次,這種機會太難尋,上天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可以說被人類利用,乃是天道最不允許的。


    所以,天之陣幾乎是存在於傳說,沒有人知道這種陣法可以用來幹什麽。隻是單純的知道,世上有一種陣法,看似是陣法,其實不是陣法,仿佛盡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無法捕捉,自然就無法掌控,更無法使用。


    但可以確定的是,想要掌控天之陣,一定要與天齊高。


    楊戩想到關於天之陣的種種說法,在打量眼前山穀,頓時覺得一一都能夠對應的上。


    “難道以天之陣,把我們傳送到……天上?”


    這種想法讓他震撼,甚至有種大逆不道的意味。


    連各大神山都在天下,誰敢跑到天上建立勢力?對上天不敬,要受到天道壓製,氣運被剝奪,規則不親近,一聲修道,難有成就,可謂是詛咒纏身,異常可怕。


    劉叉在他身後,看著楊戩抬頭望天,表情凝重,臉上似笑非笑的笑容漸漸凝固。


    劉叉如何也不會想到,真相真的會被這小子懵到。


    “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些什麽,不過,你猜對了。皇朝,確實建立在九天之上。這一點,許多神山都不知道,隻有個別頂級神山老祖知曉而已。”


    劉叉淡淡道,但掩飾不住臉上的驕傲。


    楊戩聽呆了,下意識道:“難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這是他下意識的想法,此時下意識的說了出來,但說完他就後悔了,低著頭不敢看劉叉。


    “嗬嗬,你有這種想法,不奇怪。我一開始也是這麽想的,但你上去之後,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楊戩對此期待。


    接下來,劉叉在山中行走,看似在無意散步,但每一步都仿佛蘊含天道,踏在節點之上。若是楊戩有神通的話,能夠聽到九天之上,一些跫音在響,叮叮當當,對應著他們的步伐。


    終於,劉叉最後一步踏出,整個人原地消失不見。


    後麵楊戩傻眼了,身邊還是一些古樹,山石,寂靜的沒有丁點聲響,一個大活人就從眼前消失,並且沒有絲毫波動,一絲一毫的靈氣都沒有生出,這簡直太詭異了,哪怕傳送也要有點動靜才對。


    就像是魚躍進海裏,即使入水的姿勢再曼妙,不濺出水花,那水波總得有吧。


    “太古怪了,接下來,我該不會真的就這麽上天吧。”


    楊戩嘀咕一聲,最後一步踏出。


    “我升天啦!”


    ……


    九天之上,這裏雲霧繚繞,頭頂虛空有五彩平行的光線照耀,把附近的一些雲霧渲染的五彩繽紛,看起來很瑰麗。


    並且,這裏的靈氣濃鬱的過分,比大陸上任何洞天福地的靈氣都要充裕,吸上一口,就像是吞服一壺靈泉一樣,整個人渾身毛孔不自主的張開,在貪婪吸收這種靈氣。


    下一刻,縹緲雲霧間,一個身穿藍衣的少年悄然出現。


    “這是哪……咦,這的靈氣怎麽如此……讓人陶醉?”


    楊戩享受的渾身一激靈,感覺身周靈氣中,有種讓自己很親近的氣息,尤其是天上懸掛著的五彩光線,更是很想一把抓在手裏。


    他仔細觀看此地,發現到處都是嫋嫋的奇異靈氣,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濃鬱到根本看不到腳下的路。


    但很快,他發現點什麽,眼神一凝。


    “天門?”


    他輕語,心神震動。


    但見那天門兩旁兩根粗糙的石柱豎立,灰白之色,上麵坑坑窪窪都是細小的洞,應該是無數年的風雨侵蝕所致。


    兩根石柱並不高,約有百米而已,差一點淹沒在靈氣的海洋中。


    在兩根石柱上方,支撐起一個黑色的牌匾,漆黑,兩個古樸的大字書寫其上,並不是人類字體,像是符號一般,但楊戩心中卻浮現起“天門”二字。


    整體看上去,這座天門樸實無華,但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天塹,根本飛不過去,若是硬闖,多半也會遭受莫名力量的鎮殺。


    “不錯,這就是皇朝的天門,入了天門,就算是打了皇朝天宮。”


    劉叉微笑,看著楊戩震驚的模樣,也想到了當初自己的模樣。


    “走吧。”


    劉叉當先一步,在前方帶路,楊戩老實的跟在後麵,不敢邁錯一步。


    這地方太古怪了,讓他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尤其是體內的大神,早已經隱藏起來。


    在他體內,無極輪吞吐黑白二色的能量,五彩氣旋在緩緩旋轉,每時每刻都在汲取能量。


    終於,劉叉走到了天門之前,然後一步邁了過去。


    楊戩停住了,總覺得這時候應該有點手續才對,就這麽啥也不做的走進去,也太草率一點。


    “走啊?”劉叉催促。


    楊戩心裏忐忑,但最後也是一咬牙,一跺腳,往前踏出一步。


    “嗯?就怎麽過來了?”


    下一刻,楊戩轉身看著這天門,有些不可思議。


    “天門就是一個門而已,有什麽奇怪的?”劉叉笑道。


    不過看著楊戩依然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光,劉叉最後解釋道:“你身上有皇朝的氣息,還記得我給過你一個黑色的石牌吧?天門能夠感受到你身上的氣息,自然沒有任何反應。”


    “那若是其他人來呢?”楊戩好奇問。


    “那隻有死路一條了。”劉叉指著天上懸掛的五彩光線,道:“那是混沌神光,混沌中孕育的光線,就是逍遙強者來了,也直接被抹殺成飛灰。”


    “混沌神光?這可是天地奇珍啊,比異火還要難尋,竟然在這裏出現!”


    楊戩震驚,第一反應是,若是能夠收入囊中,煉化為神通,遇到敵人直接一道五彩神光掃過去,全部灰飛煙滅,多麽霸氣。


    但不說皇朝不會同意,就是想要五彩神光的苛刻天驕,就起碼是聖人的境界,甚至還要往上。


    這一刻,楊戩總算明白了皇朝為何如此厲害,讓那麽多的神山忌憚,僅僅是露出來的冰山一角,都足以震驚世間。


    這時,天上忽然有風起雲湧的聲音,隻見一匹雪白的天馬橫空,腳下踩踏著五彩絢麗的光芒,當真是白駒過隙,速度之快,快要趕得上他駕馭流雲破天梭的速度了。


    “原來我跑的還不如一匹馬快。”楊戩心中苦笑。


    這時,他又看到一隻白鶴踏雲飛去,每次翅膀閃動,都隻要在數百裏之外。


    接下來,楊戩又看到在外界都難以尋到的仙禽異獸,即便是以金霞山專門販賣異獸的神山勢力,都未必拿得出來。而在皇朝之中,卻像是散養的動物一般,隨處都是。


    “皇朝到底有多大?”


    正在飛行的楊戩開口問,因為他感覺自己至少走了一萬裏了,眼前除了雲海還是雲海,最驚喜的是看到了幾座山,還有一大片湖泊。


    山倒是不高,但上麵卻長滿了寶果,無人問津,倒是有幾隻靈猴爬上去偷吃幾顆,看的楊戩心癢癢,很想說放開,讓我來。


    而湖卻是大的超乎想象,藍如瑪瑙,近數千裏大小,完全可以叫做海了。並且,水中有海獸起伏,隻是露出的脊背,就至少有數萬米長,堪比一些小型的山脈。


    此物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迴聞。


    楊戩心裏,現在隻有這句話在不停迴想。一路走來,所間所聽所聞,全都讓他大開眼界,有種沒見過市麵的劉姥姥的感覺。


    “皇朝倒是不大,差不多三千萬裏吧。”


    劉叉淡淡道。


    楊戩差一點從天上栽下去,三千萬裏……還不算大?這要是不算大,那神山幾乎都是芝麻大小,小家子氣了。


    若是不了解劉叉的話,楊戩很想懟一句:我信了你的邪!


    但他迴過頭來想想,倒也真有可能。


    畢竟,這乃是九天之上的皇朝,和天相比,三千萬裏,確實不大。而且對於皇朝的坐鎮的大能來說,不過是盞茶功夫就能夠逛一遍。


    “三千萬裏,咱們這麽飛下去,何時能到頭啊?”


    楊戩明知道這是句廢話,劉叉肯定有打算,但他現在幾乎都懶得猜了,直接問出來。


    “嗬嗬,你想去皇朝的中心,也進不去啊。”


    劉叉笑道。


    “那咱們要去哪裏?”楊戩問道。


    “洗道池。”


    劉叉嚴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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