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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幫主以為自己眼花,隻再眨眼的功夫,自己脊椎的三大要穴已被人拍住,黃幫主如泄了氣的皮球,直直竄出去,砸在柱子上,一口鮮血噴出,癱軟倚在牆邊。


    “本想手下留情,沒想到你竟想對我下殺手……”郭書齊此時已收起微笑,一臉嚴肅,雙眼精光爆射,雖然身材不高,卻足以震懾人心,指著黃幫主接著說,“仲平師父已經調查你半年了,你的所作所為我們也都知道,不光侵吞移河幫貿易錢財,連自家兄弟的血汗錢你也不放過,甚至騙到外國人頭上了,今日由我出手,小懲大誡,你可知罪?”郭書齊義正言辭,旁邊的楊仲平也跟著輕輕地點著頭。


    “我……”黃幫主滿臉驚訝,一口氣沒上來,昏死過去。


    明朗怒喝道:“我西武壇向來有善必賞,有惡必除,今日殺雞儆猴,望各位幫主嚴格規範自己,監督屬下,我不希望今天的事再次重演!”


    “是!”各幫主齊聲應和。


    “宣布吧。”明朗轉頭向劉幫主說。


    劉幫主輕咳一聲,正色說道:“極泰、大川、移河、棲木、元亨、並濟、冥火、利金各幫聽令,今日移河幫改任幫主,由毛有德任新一屆幫主,行幫中大權,望毛幫主揚武壇精神,將移河幫發展壯大!”


    “恭喜毛幫主!”各幫主齊聲恭祝。


    毛有德四麵抱拳,眼角餘光不禁瞥向之前黃幫主地上留下的那攤血,再看看又滿臉堆笑的郭書齊,還有看似慈眉善目的明朗,心中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害怕……


    “都別動!”正在大家恭祝毛有德榮登幫主的時候,黃幫主居然悄然翻身起來,左手出爪,扼住了離他最近的思思,“誰敢動,我今天就拚個魚死網破!”


    這一變故嚇了明叔慧一跳,他看見思思被擒住,更是慌了神。


    隻見思思白嫩的脖子上,已經被黃幫主按得發青,唿吸也漸漸困難,臉漲得發紫,明書慧安耐不住,明知不敵卻不能幹著急,他雙手攥拳,不知所措。


    明朗仍坐在太師椅上,卻使了幾個眼色給下麵的徒孫弟子。


    “別耍花樣!”黃幫主看到明朗的表情,聲嘶力竭地叫道,“明老頭,我身為移河幫幫主,一直盡忠職守效力賣命,你卻把我當條狗,今天看在往日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快放了我,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


    明朗衝著弟子們微微點頭,這時,從思思位置左近處走出四人。


    當先兩名弟子溫文爾雅,似飽讀詩書的儒生,舉手投足間不失禮儀,手中持折扇微微搖動,又像是養尊處優的大家紈絝,臉上帶著桀驁不屑的表情,緩步走到黃幫主麵前,拱手拜禮。


    黃幫主一愣,沒想到這種危急時刻,二位弟子居然對自己行禮,這二位是小輩弟子田書演和方書憂。


    而另外兩名弟子趁黃幫主愣神時,已悄悄繞道他身後,這兩位身態跟田書演和方書憂恰恰相反,一身武服好像不經常洗,汙漬油漬隨身可見,褲角衣角遍布褶皺,極不修邊幅,走起路來也大大咧咧,卻輕盈無聲,這二位是小輩弟子白書哲和林書仁。


    見明朗微微點頭,這四人眼中同時放出光芒,前二人折扇出手,分別打向黃幫主手指手肘,後二人白書哲掃腿向腰,林書仁劈掌奔肩,四人雖出招早晚不同,但隻一刹那,四招同時擊中黃幫主。


    黃幫主剛反應過來自己被包圍,這四人已欺近身畔,連哼的聲音都沒有,悶聲倒地昏死過去,四人又迅速抽身迴來,動作閑庭信步,十分悠閑,像是做了一件輕鬆愉悅的事。


    在場眾人看著黃幫主倒下,驚愕四人武功的同時,提著的心也放下了。


    思思掙脫出來,撫著脖子不住咳嗽,明書慧趕忙跑到她身邊。


    “你怎麽樣?”明書慧焦急地詢問,“有沒有受傷?”


    “沒……沒關係……”思思深唿吸喘氣,“還好四位師哥及時出手……”思思望向他們,點頭示謝意。


    “思思師妹,你平時少貪玩,多練功,今天也不至於被這種貨色擒住啊!”白書哲打趣道。


    “哎!”林書仁截口道,“人家剛脫險,你就別開玩笑了。”


    思思見田書演和方書憂也在旁邊微笑地看著自己,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行了,你們把他抬下去吧!”封書義指著黃幫主說道。幾名弟子將黃幫主抬下去,簡單收拾了一下大堂,之後眾人歸位,明朗又將開會的三件事囑咐一下,就散會了。


    散會之後,明書慧一夜未眠,心中依然如同亂麻思緒紛飛,一會兒想著自己根本想不起來的父母,一會兒想著未知的東武壇,一會兒想著突遇危險的思思,一會兒又想著窮途末路的黃幫主,迷迷糊糊不覺間竟已經天亮。


    一早上,楊仲平就來叫明書慧,先是安撫了幾句,然後說明自己來的原因——明朗讓由他來負責護送去東武壇。因為明書慧沒有身份證件,隻能開車出發,所以路上需要準備許多東西。


    姑父楊仲平早早帶著明書慧出門采買日用品,路上簡單談論了些各自的生活習慣,楊仲平跟昨天冷冰冰的石像模樣判若兩人,看似五大三粗的武人,實則很細心,將明書慧的習慣喜好默默記下,采買日用品時格外留心。


    買完東西從商店出來,在迴去的路上,明書慧突然說:“我想去拜拜我的父母。”


    楊仲平先是錯愕,然後輕輕舒了口氣說:“也對,走之前應該去一趟……”


    二人開車沿大路往武館方向,離武館大約三四公裏處轉彎,路逐漸變窄,通向一座小山,依山傍水處建了一座沒名字的陵園。


    “我們下武林的人一向低調,即使身故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大操大辦葬禮,所以就將你父母葬在這裏。”楊仲平說道。


    山路越來越陡越窄,隻能步行而上,順著山路繞過成片長滿雜草的墓碑,山後不遠來到了一座單獨的靈堂,說是靈堂,其實就是一座小得不能再小的簡屋,屋內布置也十分簡單,對門處隻擺一張紅木供桌,供桌上方一對淺黃色掛簾,用紅繩係好,桌上供著兩個靈牌,靈牌上刻著明書慧父母的名字。明書慧以為能在這裏看到父母的照片,可他又失望了,這裏除了是間磚房,裏麵的布置甚至還不如外麵的墓碑。


    明書慧恭恭敬敬地跪在靈牌前,上好香火磕了三個頭,他心情十分複雜,也不知該叨念什麽,甚至連磕頭也像是給陌生人磕。


    忽然,一陣怪風刮過,風在屋內打了個旋,將明書慧剛點好的香火吹得東倒西歪,風忽地變強,一下子將兩個靈牌都吹倒了。


    楊仲平連忙上前,將靈牌扶起來擺好,然後四周望了望,口中不禁歎了口氣到:“明師兄、嫂子,大師兄已經在調查,相信你們的仇馬上就能報了……”


    “請你們保佑這孩子大吉大利,在東武壇日子能安安穩穩,別像咱們,一輩子活在刀口上……”楊仲平也跪在一旁,像是跟老友聊天,說話間,眼中不禁閃起了淚花。


    迴去的路上,楊仲平跟明書慧講起了往事。


    “孩子,雖然你失憶了,但這段時間在西武壇,你也大致了解了,武壇裏小輩一共八人,算你九個。其實我們這輩師兄弟跟你們一樣,也是九個人。”楊仲平一邊開車,一邊緩緩地說。“大師兄叫蘇仲遙,平日裏雖然管教我們很嚴格,但私下最照顧我們,他辦事也最得師父的心。二師兄就是你爸爸明曉釗,雖然他當年去東武壇耽誤了武功,但他在師兄弟幾個裏最機敏……”


    “去東武壇不是為了學習嗎?怎麽會耽誤練功?”


    “這事說來話長,等你到了東武壇你就明白了。”楊仲平笑著說,“排行老三的就是我楊仲平,老四是你姑姑明筱晴,老五老六老七已被逐出師門,不提也罷……”楊仲平說到這眼光深邃縹緲,眉頭微皺,似乎迴憶起許多不愉快的往事。


    楊仲平頓了頓然後接著說:“老八叫劉仲遠,負責聯係武協和咱們總壇,處理總壇外大大小小的事務,所以常年各地跑,不經常迴來。老九是師父近幾年才收的徒弟,按理說應該跟你們同輩,但天資奇高,師父就破例收作關門,現在送入軍營曆練。”


    “我們武壇的人還有在軍營的?”


    “是啊,現在世上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下武林的存在,而下武林恰恰存在在每個地方,各行各業都有,隻是不能輕易顯露,武林協會會監督,而且還會惹上麻煩。在軍隊裏其實是下武**師很好的去處,為國家建功立業是學武好男兒的最高榮耀。”明書慧心中本來對學武持無所謂的態度,但聽到這裏,心中還是默默點了點頭,失憶之後的自己對未來很是迷茫,但設想一下,如果能去軍營曆練曆練,也不枉是個男兒。


    “從小我們師兄弟幾個是一起玩到大的,關係特別好,尤其是我跟你爸爸和你姑姑。”楊仲平接著說,“我們三個都是吃的一起吃,有錯的一起罰,你爸最淘氣,我跟你姑姑就傻乎乎地跟著他上房揭瓦。還記得有一次,我們剛學會運氣,你爸爸就想拿外麵武館的貓試……”楊仲平突然收住聲音,也放緩了車速。


    車此時已經開到外壇不遠,明書慧剛想問是怎麽迴事,楊仲平伸出手示意他別出聲音,然後楊仲平將車平緩地從武館門前開過,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停了下來。


    二人下車後悄悄靠近武館,在大門口觀察起周圍狀況,以往武館門口會三三兩兩有人進出,而今天卻似乎空無一人。楊仲平開始警惕起來,他拱起背蹲在大門側向裏麵窺視,但武館的門緊閉。明書慧跟著楊仲平悄悄繞過外壇,來到後麵。


    內壇本來是沒有門通向外麵,楊仲平卻來到內壇外牆位置,上麵隻有封死的玻璃窗,緊貼牆壁處有一個大垃圾箱,裏麵裝滿各種垃圾還沒來得及清理,大概足有幾百斤重,楊仲平運起神力,將巨大的垃圾箱生生側推出兩三米,下麵是塊平整的土地,楊仲平將土地撥開,現出一個圓形井蓋。


    楊仲平將井蓋拉開,下麵居然有一條向下的紅磚路,楊仲平拉著明書慧一路挨著磚路牆壁前行,窄窄的路上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明書慧隻感覺到這條路很奇怪,一會兒上坡一會兒下坡,他越往裏走,心裏越是忐忑不安。大概一支煙的功夫,走到了一個岔路口,楊仲平沒選擇走岔路,而是吩咐明書慧抱住自己。


    楊仲平帶著明書慧高高躍起,抓到了一個半截的梯子,順著梯子又攀了幾次,頂端居然是一個排風道,二人從排風道出去,明書慧才發現,原來到了外壇和內壇之間的廚房。二人小心翼翼從廚房出來,豎起耳朵聽周圍的聲音,無論內外壇,居然都一片死寂。穿過走廊,二人搜查每間屋子,居然都沒有人,包括內壇武堂,也是空空蕩蕩。


    明書慧溜到外壇樓梯走廊,推開最近的一個房間大門,眼前的一幕嚇得他腿腳發軟,跌在地上。隻見外壇所有的人都整整齊齊躺作一排,頭向著明書慧。


    他們麵目慘白,表情驚恐,仿佛看到世上最不可思議的東西。楊仲平趕忙奔過來,走近去摸每個人的脈搏,顯然這些人已經死了有一陣,屍體的皮肉已經開始僵硬,但稍用力捏下去,會發現他們骨骼發軟,應該是筋骨盡碎,是誰有如此能耐,能突襲西武壇?手法竟如此殘忍!他們二人隻出去了一上午就發生了這麽大的變故。


    楊仲平心覺不妙,趕忙跳起身來往內壇狂奔。


    楊仲平瘋了一般,推開內壇每個房間,卻都沒有人,最後,他來到明朗的房間門口,突然站住,手緩緩握著門把手,他的手已經開始顫抖,但還是將門打開。明書慧頭腦發蒙,幾乎沒有意識地跟著楊仲平,來到明朗的門前。


    門開了。


    內武壇的人團團躺在窄小的屋內,和外武壇的人相同的死法……


    明書慧看著這些之前和自己朝夕相處的人,今日卻同一時間死在屋中,內心幾乎崩潰,本來休養了一個多月的身體,此時如被抽空一般,全身軟得無法站立,胸口像有巨石壓著,喘不上氣。


    他勉強倚著門框,向裏麵再次望去,不幸中的萬幸是爺爺明朗並沒在其中,且八名弟子也不在其中,但剩下的人盡數被殺。


    楊仲平發現了妻子明筱晴的屍體。


    明筱晴在最裏麵,閉目朝天,冷一看去不能相信已經死了。楊仲平麵部扭曲,強忍淚水走過去,用手輕撫了一下妻子的肩膀,明筱晴全身骨骼也已經盡碎。


    一向堅強的鐵漢這一刻肝腸寸斷,他覺得眼前場景如此的不真實,看著慘死的妻子,迴想起往日夫妻倆恩愛的日子,心裏說不出的痛苦。平日裏的鐵血硬漢此時已控製不住內心巨大的傷痛,失聲大哭起來。


    明書慧在旁邊不知所措,他被眼前的慘像嚇得慌了神,動也動不得,就連手指仿佛都沒了力氣。他試圖平靜心情,唿吸吐納,運起心法。一會兒工夫,明書慧終於恢複了些許力氣。


    明叔慧扶著桌子,腿已經軟得不好使了,隻能緩緩向前挪動,他勉強挪到明朗的床邊,想去勸勸姑父,可手沒撐住,不小心在床沿處滑了一下,跌坐在床上,另一隻手想再撐起來,按在床上時,發現枕頭旁邊好像有東西。


    明叔慧手向枕邊探去,是一張白紙,這張白紙很普通,上什麽都沒有,隻是在紙角的地方有微微的褶皺。明叔慧仔細看去,這褶皺原來是一個手指印,指印上每一條指紋紋路清晰可見,翻過來也有一個指印,這明顯是人用食指和拇指捏出來的。


    但要說是人力所為,實在不可思議,因為如果在石頭甚至鐵塊上捏出指印,隻需要有超人般的力氣就能做到,但這薄薄一張紙上,能如此清晰地引出指印而讓紙張不破損,此人拿捏力道的功夫,實在非人能及,不可想象。


    楊仲平的哭聲漸止,他輕輕放下妻子的屍體,抹了抹眼睛站了起來,頭也不迴地向外麵走去。明書慧想把紙給楊仲平看看,卻發現他起身要離開,就將紙張胡亂疊起來裝好,趕忙跟了上來。


    “滾!”明書慧剛想拉楊仲平,卻被他一把甩開,明書慧吃了一驚,呆呆地站在一旁。


    楊仲平繼續往前又走了幾步,這幾步看似距離很短,但他的腳卻如千斤重,終於,他在走廊盡頭站定,低下了頭。


    “對不起,書慧,我有點……”


    “沒事,我知道您心裏難過,不然您打我罵我都行。”明書慧此時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楊仲平。


    楊仲平轉過來看著他,臉上露出了錯綜複雜的表情,是怨恨?是悲傷?是迷茫?還是……


    晚上的時候,楊仲平將明書慧安頓在附近一家旅店,獨自租了一輛大卡車,又不知道從哪裏請了一群人,將內壇和外壇清理幹淨。收拾妥當已經是深夜兩三點,楊仲平迴到旅店發現明書慧並沒有睡。明書慧知道,下武林的事,隻能下武林內部解決,無論這次死了多少人,都會像自己父母一樣,悄無聲息地處理幹淨。


    現在楊仲平雖表情平淡,但心痛欲裂,而且還不能聲張,他簡直比自己死去還難受。


    二人躺在旅館的床上,一夜無話,一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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