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我愣了愣,怎麽就醒了?醫生不是說蘇醒的幾率不大?


    “顧小姐?”


    而在我愣神的時候,對方又催促了我一聲。


    我急忙迴神,問他有沒有通知另外一個顧小姐。


    這迴輪到對方一愣,顯然是沒有,我笑了笑,讓他也給她打個電話。


    顧晚心的媽竟然醒了,這對我來說或許不是個多麽值得高興的消息,但對顧晚心來說就不一樣了。


    顧晚心出來後,我就把養活她媽的活兒交給了她,她要看望自然是隨意,但與此相對的,她得付她媽在療養院的費用。


    現在算來顧晚心不過付了幾個月不到的費用,她媽就醒了,我還有點虧。


    但我還是心情還算不錯地上了樓,打算換身衣服再去療養院。


    顧晚心她媽醒了,這麽大的事,顧晚心肯定會去,那麽和她在一起的周淮宴也不會例外,竟然這麽快就能有一次正大光明見周淮宴的機會,我當然不會放過。


    我趕到療養院的時候顧晚心果然已經到了,我先問了護士,護士並不認識周淮宴,但告訴我來的是兩女一男。


    兩個女的?除了顧晚心還有誰來了?


    我沒有多想,直接朝顧晚心她媽所在的病房裏走去。


    其實在走到門口時,我就已經聽到了裏麵的聲音,顧晚心和她媽的哭聲,還有周蔓芸勸的聲音,然後就是一聲:“阿姨你也別太傷心了,您才剛醒。”


    我腳步一頓,心中一喜,果然周淮宴也來了。


    “淮宴……”顧晚心的媽剛醒過來,聲音裏還帶著點啞,但她還是對周淮宴說:“阿姨昏睡了這麽久,對外麵的事情一點也不知曉,不過阿姨看你今天和晚心是一起來的,那是不是你和晚心已經結婚了?”


    結婚了?


    我在心裏冷嗤一聲,她在做夢的時候還想著讓顧晚心和周淮宴結婚呢?真是做春秋大夢了!


    不過這也不奇怪,在她和我爸車禍出事時,顧家和周家是在商量聯姻的事,而正是因為聽聞了這個,我坐不住了。


    “不,沒有……”顧晚心代替周淮宴答道,語氣裏滿是傷心。


    “到底是怎麽迴事?”而聽到這個消息,顧晚心她媽肯定是急了,急忙問:“在這之前,不是已經說好了定好日期就結婚?這兩年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對了,顧晚晴那賤人去哪了?”


    倒是終於想起我來了,我靠在病房外的牆上,笑了笑,原本我是想進去來個閃亮登場的,但看著她們這也沒有我插入的餘地,索性就讓她們再為重逢多高興一會兒罷了,而且聽著顧晚心的媽醒來後對兩年後的現狀難以置信,也算是個不錯的消遣。


    “媽、媽,這些你都先別操心了,你這才剛醒過來,還很虛弱,我已經聯係了醫院給你辦轉院,很快我就能帶你迴家了。”


    無奈之下,顧晚心隻好這麽勸道。


    “不,晚心你還是跟媽說說,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怎麽會睡了兩年呢,我記得我明明在車上……對了,你爸呢,你爸人在哪裏呢?”


    裏麵的氛圍越加淒苦,對了我都忘了,顧晚心她媽當時就昏迷了,還不知道和她同車的我爸已經當場死亡了呢。


    “媽,你先別說了,睡一會兒好嗎?”


    ……


    裏麵漸漸安靜下來,我也有些意外,嗯?我這是錯過了進去的時機?


    而就在我站直身體時,竟剛好和走出門來的周淮宴撞上了。


    “你……”他下意識地皺了下眉,很快便用帶著點戒備的表情看著我。


    看到他這樣,我原本想進去刺激她們一下的打算也就立馬取消了,我甚至朝他舉起手,說:“你放心,我不會進去的。”


    可對於我這樣的舉動,周淮宴沒有任何反應,隻看了我一眼就掠過我往前走。


    “你怎麽出來了?”可我怎麽能放過這樣的機會,幾乎是立馬就拔腿追了過去。


    “你要幹什麽?”


    周淮宴仍舊是不理我,而是徑直走到了護士台,問護士顧晚心她媽有沒有欠的費用,還問要轉院需要辦什麽手續。


    原來他這是偷偷出來給顧晚心辦事來了。


    我忍不住心裏發酸,他能對顧晚心這麽溫柔,卻從未這樣對待過我。


    “你怎麽來了。”


    而就在他辦完所有事情,也讓我以為他會無視我到底時,他突然問我。


    我一怔,甚至還迴頭看了一眼,確認他不是在跟我隻恰的人說話,才說:“哦,他們搞錯了,他們以為我才是她的女兒,當然,”我笑了笑,說:“我給她付了兩年多的醫療費,他們會搞錯也不奇怪。”


    也許是我這語氣太驕傲,又讓他迴想起來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來,他的臉色變得不怎麽好看,看到他這樣,我一時也有些後悔,可能我不該用那樣的語氣吧。


    要是他提出要給顧晚心償還這兩年的費用怎麽辦?他現在已經和之前大不相同,前兩天我就聽助理說他把這兩年在我場子裏消費的欠款全部還了。


    他這樣一筆一筆,讓我更加有種他想和我算清前賬,和我劃清界限的感覺。


    可是怎麽可以,我思念了他這麽多年,實際上真正重逢也不過是兩年的時光。


    還是說,就算隻有短短兩年,也是他恨不得立馬切除忘掉的部分。


    “周淮宴,你討厭我嗎?”


    無意識的,我問出這句話,在隻有我和他兩人的大廳裏,這話實在太輕,落地似乎都沒有什麽聲響。


    但周淮宴還是聽到了的,因為他有些驚訝地把視線轉向了我。


    “不會的吧,”而在他真正說出答案之前,我還是怕了,我不敢想象要是從他的嘴裏聽到一聲“討厭”,我還有沒有信心走出這裏,於是我在他開口之前搶著說:“我記得我小的時候,你分明說過喜歡我。”


    這我倒是沒有胡說,但當然也是我故意引導之下的,周淮宴被我纏得無奈了,才說了一句“喜歡”,不過後來他的喜歡就給了後來的顧晚心身上,現在想來,可能在那個時候,他就喜歡顧晚心比喜歡我多。


    原來早在這個時候我就輸了。


    “不好意思,跟你說了這麽多廢話,”我抬起頭來,對他笑了笑,說:“不用跟她們說我來過,反正這樣對她們來說也挺好吧。”


    說完我就轉身走了,這或許是第一次搶在他前麵走人吧。


    而就在我以為我能給他留下一個完美的背影時,周淮宴突然出聲說:“顧晚晴,”


    他第一次這樣平靜地叫我的名字,我也不能不給麵子地無視,於是我轉過了身,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周淮宴也沒有多停頓,看著我說:“晚晴,你其實是個好女孩,珍惜自己。”


    竟然被發了好人牌了,我越發覺得無望,不過我麵上還是什麽都沒有表現,而是問他:“什麽意思?”


    怎麽個珍惜自己?


    周淮宴臉色有點怪,可能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麽打破砂鍋問到底吧,他說:“找個愛你的人。”


    哈,竟然是為了這個,我覺得好笑,事實上也不客氣地笑了出來,與此同時,周淮宴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我看著他這熟悉的不悅的表情,說:“你說這話是為了和我離婚嗎?”


    周淮宴的眉頭皺得更深,他說:“我們之間的婚姻,本來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對啊,如果當年不是我用顧晚心想逼,他也不可能和我領證結婚,說到底,我和他的關係,隻不過是一張紙的關係,他一直沒有當一迴事也不奇怪。


    但他再不當一迴事,也是現有的最堅韌的聯係之一,起碼有我和他的婚姻關係在,他不可能娶顧晚心。


    “你就這麽著急和顧晚心結婚?”我笑了笑,忽然收起了笑容說:“你休想,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讓你和顧晚心結婚,想離婚是吧,行啊,我們法庭上見。”


    如果真的為了離婚和周淮宴對簿公堂了,我也並非一點勝算都沒有,起碼之前沒了的那個孩子,能派得上用場。


    “我沒有這樣說過……”周淮宴滿是煩躁地說,“顧晚晴你什麽時候能別這麽固執,這樣繼續下去,對你對我都沒有好處。”


    對,是沒有好處,可也沒有壞處,不是嗎?


    我輕笑了下,“不管你怎麽想的,反正我是絕對不會離婚的,隻有這點,你想都不要想。”


    “你!”周淮宴再次氣結,瞪著我不說話,而我被他這麽瞪著,時間久了也覺得難受,便轉開了目光,說:“好了,我想說的就是這些,你也早點迴去吧。”


    說完我就轉身離開,不過這次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顧晚晴你最好再好好想想,”而就算我離開,周淮宴也沒有放過我,他在我身後說:“我們遲早是會離婚的。”


    遲早,對啊遲早,這樣下去我隻會越來越抓不住周淮宴,離婚確實是遲早的事。


    可我怎麽甘心,好歹結婚一場,竟然什麽都沒能留下?


    我一肚子氣地離開了療養院,我的車就在門外等著我,而就在我剛走到車門邊,從一側突然撲出個女人,嚇了我好大一跳。


    “終於等到你出來了,我還以為是你有什麽毛病才來這兒了呢。”


    女人笑嘻嘻地說,我定下心神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女人是葉敏。


    不過今天的她像是又換了一種風格,高叉裙,高後跟,移動間都能看見滑膩的大腿。


    我皺起眉,“你怎麽在這裏?”


    “在等你啊,”葉敏索性就靠在了我的車上,笑得十分開心的樣子,說:“我本來是打車跟著你來的,不過你進去的時候實在是太久了,鄭遠橋又不肯給我報銷車費,我隻好先讓他走了,所以能不能請你帶我一程?”


    什麽?跟著我來的?還要讓我帶她迴去?


    開什麽玩笑。


    這個女人是和鄭遠橋一夥兒的,所以我對她也喜歡不起來,於是直接拒絕:“不能,你自己打車迴去。”


    說著我就要拉開車門,可又被她按住,“真的,求求你了,我真的沒錢打車迴去了,而且這裏也沒有什麽出租車來,你就帶我一程吧?”


    我這才注意到她的指甲上也塗上了豔俗的大紅指甲,不過乍一看還挺好看的。


    這麽算得上是一個尤物的女人,鄭遠橋難道就這麽放在身邊?


    “你放開,”我閉了下眼睛,說:“去另一邊上車。”


    她原本以為我還要拒絕,所以在聽到我答應下來後,幾乎是立馬歡唿雀躍地跑到了車的另一邊,像是怕我趁她走過去時開走一樣,動作十分迅速地開門上車,利落幹淨。


    我看到她這樣驚了一下,原本還真的想就這麽甩開她,可惜這點時間根本不夠。


    “小姐,這……”司機也看得出不對,來詢問我的意見。


    算了,反正司機也在車裏,我不會有什麽事。


    正好我也問問這個女人到底是幹什麽的。


    我原本準備了幾個問題問她,可惜上了車後不久,葉敏就接了一個電話,我隻聽到她說“不行,這迴又失敗了,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滾迴咱們老家吧。”


    聽這意思,那頭的人應該是鄭遠橋沒錯了,而她們之間的通話也不長,葉敏說完這一句後,鄭遠橋就掛斷了電話,引得她不高興地癟嘴,小聲說:“真是的,我還想告訴你我又遇見你的顧總了呢。”


    當然因為車廂環境密閉,她這句小聲嘀咕我還是聽見了的。


    果然,她跟著我還是為了鄭遠橋。


    她還真是為了鄭遠橋,不遺餘力。


    “怎麽,又想告訴鄭遠橋你是和我在一起?”


    我聽到了她的話,自然不能裝作沒有聽到過。


    “你聽到了?”可葉敏還做出一副自己小聲說話被我聽到了的驚訝。


    我嗤笑了一聲,說:“你還真是為了鄭遠橋煞費苦心啊,今天跟著我也是為了他?”


    葉敏這迴倒是誠實地點了頭。


    “……你和他到底是什麽關係?”我還是忍不住好奇,問她:“怎麽我之前都沒有見過你?”


    “想知道?”葉敏卻做出一副吊人胃口的模樣,好在在我耐心喪失之前,她說:“那我就告訴你好了。”


    於是接下來葉敏就和我介紹了她和鄭遠橋的關係,而我這才知道原來葉敏很早就和鄭遠橋認識了,兩人是小學同學,自然也是老鄉。


    那怪不得剛才說讓鄭遠橋迴老家發展,原來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怎樣,喜歡他嗎,才這樣跟蹤我?”我直接問她。


    葉敏都做到這個份上了,自然是喜歡他才這樣,而葉敏的性格也比我想象的大方得多,她直接承認了,說:“對,現在他有錢又長得帥,我當然喜歡了。”


    隻不過她後麵這句讓我有點懷疑她這話的真實性。


    我扯了扯嘴角,不再問什麽,而葉敏卻像是個關不起來的話匣子,又問我怎麽會去那裏,又在那裏幹了什麽。


    她在鄭遠橋的身邊那麽久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這事讓我有些驚訝,我不由問她:“你難道不知道那邊住的人是誰嗎?鄭遠橋沒有告訴過你?”


    “他怎麽會告訴我這些,”葉敏輕笑一聲,說:“你的事我也是後來靠自己觀察才發現的。”她又笑了笑,說:“然後我才知道,原來他不喜歡我,其實是因為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葉敏說著“喜歡的人”時,眼睛就看著我,我當然知道她說的人就是我,對,鄭遠橋喜歡的人是我,可葉敏又喜歡他。


    為什麽世上的事不能順人心意呢。


    “說說啊,那裏的人到底是誰?”過了一會兒後,葉敏又問我,看樣子是一定要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我看著她,我家裏的這點事情鄭遠橋是知情的,所以我倒是不用擔心她再告密給鄭遠橋,隻是看著這個似乎沒有幾句真話的女人我又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些話告訴她。


    “說說唄,看你不高興的樣子,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葉敏這樣子應該是誤會了,她或許還以為我是去療養院看望了什麽親人吧。


    很可惜,那裏住的不是我的親人,而是我的仇人,將我的人生直接拐到另一條路上的仇人。


    “你知道我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嗎?”我想了想後,還是開口道。


    ……


    “真是太過分了,”聽完我說的後,葉敏出乎我意料地義憤填膺,“你最後竟然沒把那女人宰了,真是失算,要是我,絕對不可能還花錢養著她,可現在她醒過來了,你要怎麽辦?”


    這點我倒是沒有想過,這一整天光是想著可以見到周淮宴了,可事實上也不是多讓我高興的對話,甚至還不如我遠遠看著他來得讓我覺得滿足,事到如今,我對他所求的,真的還能實現嗎?


    人對於無法實現的夢想最後會選擇放棄,原因很簡單,不想浪費時間和精力,比起這個,還有別的事情,另一方麵一遍遍的失望和打擊也會讓人失去信心。可對於我來說,還有其他的什麽事情值得我再花上一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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