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影他迴去了是不是?”


    可我剛走出兩步,就聽到鄭遠橋在身後追著我問我。


    我腳步一頓,他這有些藐視沈長影的態度讓我有些不爽,他也不想想當初是多虧了誰,他才有現在的地位,我倒是沒有想到他是這麽忘恩負義的人。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不打算搭理他,同時心裏也有些後悔,這樣的場合下,我不該和周淮宴分頭行動的。


    “你敢把顧氏交給周淮宴,不就是靠的他?”可鄭遠橋出乎我意料地纏人,他步子又比我大,沒有幾步就搶在了我的麵前,說:“可是他現在迴去了,你要怎麽辦?”


    鄭遠橋這是擔心我沈長影離開了後,我就沒後盾了?


    當然,我也不得不承認,我敢把顧氏的大權交給周淮宴,也是覺得就算到時候我陷入危險了,沈長影也會來救我,而這和距離沒有關係,隻要他在,我就確信他會來救我。


    “這和你沒有關係。”我冷冷迴敬了他一句,隨後就準備越過他走開。


    可我還是低估了鄭遠橋的糾纏,這次他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腕,又在我叫出聲來之前壓低了聲線在我耳邊說:“讓我來做你最後的保險吧,沈長影畢竟太遠,我就在你身邊,如果周淮宴背叛了你,我會去救你。”


    不得不說,鄭遠橋這話還是讓我驚了下的,我沒有想到在他被我“流放”了後,他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看著他說:“不用了,你不需要這樣做。”


    說完我就抽出了自己的手,其實鄭遠橋他根本沒有用力抓住我的手。


    這一點點的細節讓我對著鄭遠橋也有點狠心不起來了,但沒有辦法,我沒法迴應他的感情,所以我能做的,隻有躲他遠遠的,希望有一天他能放棄吧。


    “真的嗎?”鄭遠橋笑笑,說:“真的不用?你就能保證將來周淮宴不會背叛你、折磨你,將你之前對他做的,都還給你?”


    還給我?


    那我還求之不得,我對他笑了下,說:“那也沒有關係。”看著這樣的鄭遠橋,我也不由歎了一口氣,真心實意地說:“鄭遠橋,你何必喜歡我,我真的不值得你喜歡,你現在可以找比我更好的女孩,你不用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對了,上次我在醫院還遇見阿姨了,她還跟我念叨著想催你結婚,她身體也不好,你就別讓她老人家等了。”


    也許是我這話戳中了鄭遠橋的痛腳,他的臉色變得黑沉,而事實上我也是故意這麽說的,搬出他媽的話,鄭遠橋應該會再考慮一點吧。


    見他不再說什麽了,這下我覺得我可以離開了,便抬腳離開,轉身去找周淮宴。


    今天我已經陪他出席了,也算是給了他麵子,那就應該可以離開了,說實在的,我還是不怎麽喜歡這樣的場合。


    “找周淮宴嗎?”


    我雖然明確表明了我不想和他多聊,可鄭遠橋還是鍥而不舍地跟著我,怎麽揮也趕不走,而一見我走開,他就如同會讀我心一般說。


    我白了他一眼,我本來就是為了周淮宴才過來的,這裏實際上也沒有我什麽熟人,我不找他,還能找誰?


    隻是環顧了一圈會場,我還真的沒有找到周淮宴的身影,又有鄭遠橋在一旁冷嘲熱諷,弄得我也忍不住煩躁起來。


    “你知道他在哪兒?”


    身邊有個白來的幫手,不用白不用,或許比起溫柔的手段等著鄭遠橋自己放棄,還是這樣容易讓他察覺到我的真麵目,隨後放棄。


    而我說出這話後,鄭遠橋就跟在等我這句話一般,朝我抬了下下巴,說:“跟我過來。”


    雖然跟著鄭遠橋讓我有些不爽,但這個時候我也隻能依賴他。


    鄭遠橋帶著我先是走出了酒店的宴會廳,等越走越深,也見不到什麽人時,我看著前麵鄭遠橋的背影,心裏也有些打鼓,不由問:“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


    聽到我的話,走在我麵前的鄭遠橋腳步一頓,迴頭看著我:“你怕了?”


    我咽了下口水,說不怕是假的,但這個時候再迴頭就露怯了,我定了定神,說:“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周淮宴在哪兒。”


    “放心,”鄭遠橋輕輕一笑,說:“我還不至於騙你,但是另外一個人或許就不一定了。”


    另一個人?我一皺眉,剛想問是誰,就在這時,鄭遠橋腳步一停,說:“到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一看,發現是個酒店房間,而還沒等我問什麽,鄭遠橋就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房卡,“滴”的一聲,房門打開。


    我光是看到鄭遠橋打開房門就十分驚訝了,等從房間裏跑出來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就更加驚訝了。


    而仔細一看,女人除了衣衫不整,頭發也是亂的,嘴唇上的口紅直接蹭到了嘴角上,看到她這樣,我幾乎立馬就想到她在這個房間裏做了什麽。


    “怎麽樣?”


    而鄭遠橋顯然是認識這個女人的,見女人一出來,就問她道。


    “不行,”女人直接說,又一把撈起了掛在手臂上的外套,這麽看來就沒有那麽暴露了,隨後她又朝鄭遠橋擠眼說:“這男人還真是少見,我都快脫光了,還把我往外麵推,鄭總,這次你可翻車了呀,不過你說了,不管成不成功都給我報酬的啊……”


    女人還在門外繼續和鄭遠橋說著什麽,但我已經不想去聽,在女人說到“這男人”時,我就意識到裏麵的人可能是周淮宴。


    而等我衝進去一看,果然床上衣衫不整的男人就是周淮宴,而他滿臉潮紅,顯然不對勁。


    “你對他做了什麽?”我瞬間大怒,對鄭遠橋大吼道。


    “和我沒關係哦~”鄭遠橋身邊的女人幽幽地說了一句就躲到了鄭遠橋的身後。


    “晚晴你先別生氣……”鄭遠橋有些慌地說:“我隻是想向你證明周淮宴也不過是個男人,但我也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真的,你相信我……”


    相信他?他還有什麽值得我相信的,而我也知道關鍵不在他,我走過去,一把扯出了躲在鄭遠橋身後的女人,問她:“你對她做了什麽?”


    鄭遠橋對這個女人其實根本沒有一點包庇的打算,因為在我扯出她時,鄭遠橋既沒有阻攔甚至還側身方便我把她揪出來。


    女人縮著腦袋,說:“沒有什麽,隻是給他喝了點助興的酒而已,對了你不是他老婆嗎,你來好了。”


    我更加瞪紅了眼,她都知道我是周淮宴的妻子了,則更加說明這一切都是鄭遠橋搞的。


    他真的是太過分了!可這個時候再揪著鄭遠橋也沒有什麽用處,最重要的是要怎麽解決這個問題。


    “解藥呢?”我朝那女人伸出手。


    女人吐了下舌,用很是誇張的語氣說:“這哪兒有什麽解藥呀,本來就是助興的小藥丸,你幫幫忙就行了啊,不過想找別人來估計也很難,這男人都那樣了還分得清人,估計隻有他想要的人才能碰他吧。”


    女人這話讓我一怔,他想要的人,是顧晚心嗎?


    “你們走。”我低下頭,對他們下逐客令,又注意到鄭遠橋的手裏還有房卡,一把從他的手裏搶了過來,隨後沒管他們是什麽反應,轉身進門把門一把關上。


    今天為了這次的晚宴,周淮宴特意換上了新西服,可現在被當做破布一樣丟在了地上,我不能理解,究竟是什麽時候,周淮宴被人下藥的?而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但唯一清楚的便是策劃這一切的就是鄭遠橋,我氣得渾身發抖,我沒有想到鄭遠橋竟然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他難道以為周淮宴隻是跟別的女人睡了,我就不會再喜歡他嗎?


    我看著床上痛苦掙紮的周淮宴,然後朝他走去……


    ……


    第二天,我是被床上翻身而起的周淮宴驚醒的。


    我坐在沙發上,手撐著腦袋,見他一臉震驚地坐在床上,鬆了一口氣:“你醒了。”


    “……我怎麽了?”


    看樣子他是不記得昨天的事情了。


    我將落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扔到他手邊,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說:“時間不早了,我們早點迴去吧。”


    說完我就轉身走開,給他充足的空間。


    我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一點沒動,這樣周淮宴也應該能看清,我什麽都沒有對他做。


    我當然不會趁人之危,更別說這次還是鄭遠橋搞出來的,而事實上周淮宴雖然被折磨得難受,也沒有做出餓狼撲食的事情來,我隻能用冷毛巾一遍遍給他降溫。


    從酒店裏出來後,我就聯係了鄭遠橋現在就職的公司老板,鄭遠橋現在說到底還是個給人打工的,我一句話的功夫,就又讓他失了業。


    “我還有事,就不跟你一起去公司了,”我沒看周淮宴的臉,說:“如果你還是覺得不舒服的話,還是去一下醫院,就這樣。”


    說完我就坐上車離開了,沒有看周淮宴的臉色。


    迴到家後,我還是對此忿忿不平,鄭遠橋這次真的做得過了,想了想後還是給鄭遠橋的母親打了個電話,既然他不義,也就別怪我不留情了。


    做完這一切後,我便等著周淮宴迴家了,其實我心裏也有些打鼓,今晚到底還能不能等到他迴來,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再等到周淮宴迴來之前,我先迎來了幾個意料之外的客人。


    不如說楊天如竟然知道我家在哪,還帶著周蔓芸一起來,真是恨不得讓我立馬就看出來她是來上門找我不快的。


    “您怎麽來了?”


    但我還是沒有立即客氣地將她們迎進門,因為我是知道她們這對母女是有多厭惡我的。


    楊天如在門口抱著手,說:“我聽說你把孩子打了,所以過來看看是怎麽迴事。”


    她這個理由還真的是讓我驚訝,到現在才知道未免太晚了些,難道周淮宴沒有告訴他們我把孩子打了嗎?


    “是,我把孩子打了,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楊天如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朝我道:“這孩子到底是誰的還沒搞清楚你就自己打了,我看就是因為這孩子不是我家淮宴的,你才自己一個人偷偷打了吧。”


    她們會這麽想也不奇怪,除了周淮宴應該所有人都這麽想,但現在已經死無對證,之前我還能撐著說等孩子大了可以做親子鑒定迴敬她們,現在我還真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顧晚晴你還想讓我們在門外站到什麽時候?”


    而就在我沉默時,周蔓芸不滿地說,她皺著眉頭,對我說:“你到底有沒有教養?”


    周蔓芸這一句話說的我一口氣差點沒上得來,教養?她年紀分明比我小,竟然還說我沒有教養?


    不過她們母女這趾高氣昂的態度,也讓我明白了,她們今天就是來找我的不快的。


    趕她們走,還是讓她們進來弄髒我的房子,這樣的選擇似乎根本沒有考慮的必要,但我最後還是選擇了後者。


    她們可是周淮宴很是在乎的家人啊,如果我這個時候趕她們走了,周淮宴後來肯定會生我的氣。


    我側身讓楊天如和周蔓芸進了家門。


    “媽這個房子的設計真的好好啊,我在網上看到說這是世界排名前十的設計師親筆設計的,還真的是這樣。”


    一進門周蔓芸就跟沒有見過世麵似的在我的房子裏亂竄,這個房子是我當初直接買下的,也不知道是什麽設計師設計的,周蔓芸這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


    王媽也從她們兩人的樣子看出來她們來者不善,隻不過她也沒有見過周淮宴的母親和妹妹,還小聲問我怎麽會讓這樣的人進來了。


    我隻好小聲和她介紹了她們兩人的身份,王媽聽了後臉色有些不好,我也無奈,對她說:“你去準備些茶水和水果吧。”


    王媽轉身離去後,我才走到客廳裏招唿她們倆,而在這短短的幾分鍾裏,她們已經跟參觀樣板房一般,將一樓轉了個遍了。


    “先過來坐坐吧,”我盡量保持著友好的態度,對她們說:“遠道而來也累了吧,坐下休息一會兒吧,我已經讓人準備水果和茶葉了。”


    也許是我這態度也不差,楊天如和周蔓芸終於不再在家裏亂轉悠,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淮宴什麽時候迴來?”


    坐下沒有一會兒,楊天如就跟在自己家裏一般問我。


    這我也挺想知道的呢,我在心裏笑了笑,楊天如和周蔓芸今天竟然會來,這雖然在我的意料之外,不過這個時候對我來說也是好事一件,這下我就有理由讓周淮宴迴來了。


    “等下班應該會迴來吧。”我抿了下唇,說。


    “什麽叫應該?”卻沒有想到周蔓芸突然尖銳道。


    我還真是一愣,怎麽,我這話還說錯了嗎?


    這找茬得是不是有點太牽強了?


    於是我抬起頭來,看著周蔓芸,看她怎麽自圓其說。


    隻見周蔓芸很有架勢地放下了杯子,看著我,義正言辭地說:“你連我哥他今晚會不會迴來都不知道,你覺得這合理嗎?”


    嗯?怎麽不合理了?你說來聽聽?


    我沒有接她的話也不影響周蔓芸繼續發揮下去,她微微眯著眼睛,說:“顧晚晴要不你直接說實話吧,我哥他根本不迴這裏對不對?”


    “我知道的,我哥在外麵有別的住處,你其實一直在獨守空房對不對?”


    周蔓芸這話越說越刺耳,我不得不打斷了她,說:“不是啊,這段時間他一直在這裏。”


    “……”周蔓芸可能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麽說,一愣,那樣子看著很是傻,我差點笑出聲來,又說:“你要是不信的話,你可以問我這裏的人,他們是都看到了的。”


    “……誰知道你有沒有和他們一起騙人!”周蔓芸終於撐不住,紅了臉叫道。


    我無奈,可還沒等我高興,楊天如就接著說:“顧晚晴,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今天我們來,就是想讓你和我家淮宴離婚的,反正你現在肚子裏的孩子也打了,和我們家也就沒有關係了,淮宴他也不愛你,這段婚姻也不是出於他所願,你們還是早點離婚,這樣對誰都好。”


    果然,我聽完楊天如這番話,在心裏輕笑了一聲,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她們要找我也不會為別的事。


    離婚?


    憑什麽?


    做夢。


    但我也沒有著急迴複什麽,而是低頭用手把玩著杯子的邊緣。


    “說話啊。顧晚晴你啞巴了嗎?”


    在這樣的僵持下,果然先著急的是她們。


    “顧晚晴你還要不要臉啊,”最後周蔓芸直接罵了出來,她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我說:“你明知道我哥喜歡的人是晚心姐姐,你還要搶,真是不要臉,我哥和晚心姐那麽多年的感情怎麽可能被你破壞,這兩年你也嚐夠了獨守空房的滋味了吧?我哥不會愛上你,我看你還是早點和我哥離婚,把他還給晚心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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