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十七聽得雲裏霧裏,撓了撓頭。


    “師父,這螳螂是誰?蟬又是誰?我們又是哪門子的黃雀?”


    “螳螂,自然是那些貪官汙吏,他們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中飽私囊,卻不知自己早已被人盯上。蟬,便是那幕後黑手,操控著這一切,坐收漁翁之利。而我們……”


    林峰頓了頓,眼底厲色一閃。


    “就是那隻等待時機成熟的黃雀。”


    “那我們怎麽當這隻黃雀?”


    宋十七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來。


    林峰走到桌案前,鋪開一張江南地圖,指著幾個被紅圈標記的地方。


    “這幾個地方,都是江南水患最嚴重的地方,也是那些貪官汙吏撈油水最狠的地方。我們先從這裏入手,暗中調查,收集證據。”


    宋十七湊近地圖,仔細辨認著地名。


    “師父,咱們先去哪個地方?”


    林峰沒有立刻迴答,而是拿起桌上的毛筆,在地圖上畫了一條蜿蜒曲折的線。


    “我們不走尋常路。”


    他用筆尖點了點線的最末端。


    “先去雲州。”


    宋十七瞪大了眼睛,指著地圖上那個不起眼的點。


    “師父,雲州可是江南最…最窮的地方啊!那些貪官汙吏,油水都刮幹淨了,還能有什麽油水可撈?咱們去那兒,不是白跑一趟嗎?”


    林峰笑了笑,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十七啊,你還是太年輕,不懂得‘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道理。”


    “雲州雖然窮,但它卻有一個重要的東西——鹽。”


    林峰放下茶杯,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江南的鹽,大多都產自雲州。而鹽,可是民生之本,利潤巨大。你覺得,那些貪官汙吏,會放過這麽大一塊肥肉嗎?”


    宋十七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


    “師父高明!這雲州看似貧瘠,實則暗藏玄機!那些貪官汙吏,定然是在暗中操縱鹽價,從中牟取暴利!”


    林峰撚了撚手指,眼底精光一閃。


    “正是如此。所以,我們此去雲州,就是要查清這鹽價背後的貓膩,揪出那些蛀蟲!”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


    門吱呀一聲開了,李虎和李二走了進來。


    他們身後跟著二十名精壯的侍衛,個個昂首挺胸,目光炯炯。


    “大人,我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挑選了二十名精銳侍衛,隨時準備出發前往雲州。”


    李虎抱拳說道。


    “好!此次雲州之行,事關重大,務必小心謹慎,不可掉以輕心。”


    林峰的聲音沉穩有力,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宋十七身上。


    “十七,你年紀最小,經驗不足,此行要多聽多看,少說多做。”


    宋十七挺直腰杆,拍著胸脯保證。


    “師父放心,徒兒定當謹記教誨,絕不給您丟臉!”


    林峰微微頷首,又對李虎和李二吩咐。


    “此行安全就交給你們了。記住,我們的目的是暗中調查,切不可打草驚蛇。”


    “是,大人!”


    李虎和李二齊聲應道。


    宋十七看著這些侍衛,不禁有些興奮。


    “師父,咱們這陣仗,是不是有點太大了?搞得跟要去打仗似的。”


    林峰笑了笑。


    “此去雲州,雖不是上陣殺敵,但危險程度卻絲毫不亞於戰場。那些貪官汙吏,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我們必須做好萬全準備,才能應對一切突發情況。”


    “師父說得對,小心駛得萬年船。”


    宋十七連連點頭。


    林峰轉向李虎和李二。


    “你們去準備一下,明日一早就出發。”


    “是!”


    兩人領命而去。


    待眾人離開後,林峰走到窗邊,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眼中閃過幾分擔憂。


    江南官場,水深火熱。


    此行兇險萬分,不知能否全身而退。


    ……


    第二天清晨。


    京城外的官道上,塵土飛揚。


    一支看似普通的商隊緩緩前行


    駝鈴聲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車隊中央,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裏,林峰掀開簾子一角,看著逐漸遠去的京城。


    “師父,咱們這偽裝,是不是有點太敷衍了?”


    宋十七的聲音從車外傳來。


    “你看那些侍衛大哥,一個個五大三粗,腰間鼓鼓囊囊的,哪像商人,分明就是……打手嘛!”


    林峰放下車簾,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你懂什麽?這叫虛張聲勢,懂不懂?越是招搖,越沒人敢惹。那些真正心懷鬼胎的,反而會以為我們是哪家不好惹的權貴,避之不及。”


    宋十七撓了撓頭,似懂非懂。


    “哦……原來如此,師父高明!”


    林峰懶得再解釋,閉目養神起來。


    此行雲州,表麵上是調查鹽價,實際上,他還另有目的。


    江南官場,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


    雲州作為江南鹽業中心,更是各方勢力角逐的焦點。


    他此行,不僅要查清鹽價背後的貓膩,還要借機摸清江南官場的底細,為日後的大動作做鋪墊。


    馬車外,李虎和李二騎著馬,一左一右護衛著車隊。


    “二哥,你說大人這次去雲州,真的隻是為了查鹽價嗎?”


    李虎壓低聲音問道。


    李二搖了搖頭。


    “我看未必。大人行事,向來深謀遠慮,這次恐怕沒那麽簡單。”


    李虎歎了口氣:“但願此行一切順利,可千萬別出什麽岔子……”


    一路無話,走了約莫兩個時辰,日頭漸漸升高,暑氣蒸騰。


    “停車休息!”


    李虎一聲令下,車隊停在路邊一處樹蔭下。


    林峰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眉頭微微皺起。


    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李虎,讓大家提高警惕,小心戒備。”


    林峰對著車外吩咐道。


    “是,大人!”


    李虎沉聲應道,隨即翻身下馬,將林峰大人的吩咐傳達下去。


    原本看似鬆散的商隊瞬間變得井然有序起來。


    宋十七百無聊賴地坐在馬車外,手裏拿著根樹枝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地麵。


    “師父也真是的,這荒郊野嶺的,能有什麽危險?還不如讓我去打兩隻野兔子來烤烤。”


    他說著,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又去看李虎。


    李虎跟個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馬車邊兒,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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