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想著,卻沒有任何激動的思緒。


    喚作他還是人類之時,興許這些東西,可以吸引幾分他的興趣。


    可是,從變成海洋生物的那一刻起,這些東西於他而言就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不管有多少財富,亦或者多少沉船,都不能幫助他重新迴到人族的社會。


    所以,再次擊破了幾塊石頭,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後,周辰失望地擺了擺頭,徑直離開。


    迴到他支開銀鯊戰士的時候,遠在千裏之力的銀鯊部落。


    莫裏斯與帝鯊,已經在觀察了好幾天,透過光幕說帶來的有關周辰的信息。


    先是周辰兵分三路,而後直接洞悉了銀鯊的優缺點,開始運用起閃電戰術。


    轉眼間又到了麵對八爪與帝王蟹兩族之時,周辰的一舉一動,都被一人一魚看在眼裏。


    “很好。”


    帝鯊緩緩說著,算是認可了周辰的實力和智慧。


    當然,如果沒有招惹上八爪與帝王蟹兩個橫行海洋的強族的話,還能更好。


    “擔心它們兩族找你麻煩?”


    莫裏斯仿若看見了帝鯊的顧慮,不由笑著問道。


    周辰興許不知道那兩個種群的底細,莫裏斯和帝鯊卻是一清二楚。


    八爪魚、帝王蟹,幾乎遍布著整個海域,雖然很是分散,沒有多少領地意識。


    但如今隨著海洋進化所帶來的劇變,以及這種突兀出現的效果驚人的食物。


    它們必然會聯合起來,變成兩個真真正正的大型族群,勝過銀鯊族不知凡幾。


    帝鯊啞然,甚至於嘴角扯出了一抹代表著笑容的弧線,可惜它體型太過龐大,根本無法掩飾。


    “老師曾經教過我,想要趁勢而起,不將自己擺在風口上怎麽行。再說著海洋太大,族群太多,它們兩族,也不見得真的無敵。”


    “哈哈哈哈…”


    莫裏斯大笑著,通透的眼神愈發明亮,對這一切的前因後果更是了然。


    想要贏得一座海洋的統治,銀鯊部落如果不是一開始就有了向死而生的決心,憑什麽讓它贏?


    所以,莫裏斯越發滿意了,優哉遊哉地離開。


    這個時候,他隻適合給自己跑上一壺來自人類世界的茶,而後享受著天上高掛的太陽。


    周辰是他關注過的第二個足以引起他重視的海洋新生代,也是為此,才有了後麵的故事。


    帝鯊同樣也是基於自家老師的這個原因,想看一看這條怪魚到底有沒有本事兒。


    甚至於好似孤注一擲般,徑直把自己部落之中最為珍貴的戰士,給周辰劃去了千餘。


    不過,這一番觀察之後,不僅為老師提供了研究的生物,也為自己的部落獲得了巨大的利益。


    當真是大賺特賺,盆滿缽滿。


    隻是,羅刹啊羅刹,希望你真的心係於我銀鯊部落,否則的話…


    帝鯊心心念念,已然是放下了眼前的光幕,他已經好幾天沒有進食了,得去飽餐一頓。


    不過帝鯊卻不知道,所謂人心隔肚皮,莫裏斯此刻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羅刹,羅刹,你到底是人族的惡鬼,還是這海洋的惡鬼呢?…”


    事實上,真正吸引了莫裏斯眼光,並且推動他親自勞煩帝鯊帶迴來的周辰。


    其實隻不過是周辰那一雙冷漠無情,透著血腥森寒的眸子。


    “真像啊!羅刹,加油吧,再讓我好好看看你。”


    周辰可不知道,這個時候居然正有個糟老頭對自己心心念念,否則恨不得拍他一臉。


    他隻是有些疲憊,而後緩緩尋了一個礁石的淺灘,在陽光的直射下睡去。


    熟睡的他,模模糊糊之間,似乎做了一個很是奇怪,卻很是溫馨的夢。


    …


    “媽媽,我們今晚可以吃豆芽菜嗎?”


    一個手上戴著一枚小小的金鐲子的女孩,在向自己雍容華貴的母親撒嬌。


    母親的手上,好似戴著一枚雕刻著亮麗花紋的戒指,上麵鑲著一顆閃閃發亮的石子。


    …


    隨即,場景一變,好似一層大幕落下,染紅了一片天。


    那是無窮無盡的火焰,那是無窮無盡的硝煙,仍舊是那個女孩,仍舊是那個母親。


    隻不過,這個時候的女孩眼中隻有恐懼,無處躲避的恐懼。


    就連母親也不再雍容,身上滿是各色各樣的灰塵,落魄得如同街邊的乞兒。


    “媽媽,我們還能活下去嗎?”


    “可以的,我的寶貝,你記住,無論什麽時候,我們都能活著…”


    在她們的身邊,好似還有很多人的身影,可卻影影綽綽,壓根看不到究竟。


    就在周辰的夢境,開始了掙紮之時,一切,終於出現了轉機。


    鋪天蓋地的黑霧,開始侵襲著原本已然足夠狼藉的城市,一陣清風吹過。


    天崩地陷,沒有女孩的身影,沒有母親的身影,甚至於沒有一個仍舊活著的人類。


    …


    無窮無盡的死寂,無窮無盡的恐懼。


    周辰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難以唿吸,甚至好似打起了唿嚕,直至強行從沉睡中醒來。


    狠狠地不斷地搖晃著自己的腦袋,想要將先前那恐懼的一幕,悉數散去。


    可惜,沒有用,沒有一絲用處,仍舊是黑煙,仍舊是猩紅,仍舊是死寂,仍舊是畏懼。


    “不對,不對,到底有什麽地方不對?”


    周辰絞盡腦汁地想著,拚命讓自己從混亂的記憶之中,尋找一處蛛絲馬跡。


    他壓根就不行剛才發生在自己腦海裏的夢境,但一時之間,又沒有任何可以說服他的解釋。


    所以,他發瘋,他癲狂,他好似陷入了自己靈魂的混亂與掙紮。


    而後,狂暴地鑽入大海,如同轟然砸落在海麵上的石頭。


    然而巨大的浪潮拍打在他的頭顱上,卻沒能讓他有絲毫昏沉,反而是越來越清醒。


    “肯定有不對勁的地方,到底在哪裏,到底在哪裏!”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進化的速度太快,所以出現了芸芸眾生最為恐懼的夢靨。


    可是,他知道那根本不可能,因為他的心理沒有半分恐懼,沒有半分自責。


    他無比的堅信著,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違背本心的侵襲,唯一有可能猜疑的地方。


    隻有那生長著無盡食物的死寂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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