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尹長得不高,也就一米六,身子骨不錯,一雙手上都是厚厚的老繭。


    這是個老莊稼人了。


    他當牛倌的時候,晚上就睡在牛棚這邊。


    郝樹強他們早就摸清楚了。


    這老尹有個毛病,他那尿泡不咋好使,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前列腺炎。


    尿頻尿急,這都是前列腺炎的表現。


    晚上他就總起夜,正因如此,這老頭總是很精神。


    他真是天生天養的牛官啊!


    一晚上要上七八趟廁所。


    這地方就他一個人,他也不將就,起來之後,找個牆根就撒尿。


    完事兒迴去就睡。


    迷迷糊糊的眯瞪一會兒,又來尿了。


    如此反複,一晚上也睡不消停,老尹五十多歲,頭發就全都白了!


    郝樹強他們等的就是老尹放水的這個空檔出手。


    晚上十點多鍾的時候,老七還有其他兩個兄弟,直接順著後麵的杖子爬到了牛棚上麵。


    那牛棚是個斜坡的房蓋,這樣省地方,下雨之後,雨水就順著斜坡流到外麵了。


    所以靠著路邊的這個位置就是整個倉房最低的部分。


    老七他們順著牛棚的邊緣往上爬。


    這時候都已經是半夜了。


    靜悄悄的,也沒啥人。


    郝樹強讓呂鬆出麵,先是來到了生產隊大門這邊。


    半夜三更,呂鬆直接站在大鐵門前麵開始晃悠起了這個破玩意兒。


    咣當咣當的,這動靜聽起來還挺吵鬧的!


    “誰!”


    “誰啊!”


    老尹剛迷瞪一會,就聽到了那邊傳來的動靜。


    他也不知道是幾點啊!


    老尹還以為有人來生產隊辦事兒呢!


    起身之後,他就披上衣服,拎著鑰匙板過去了!


    “誰啊!”


    “都幾點了,有事兒不啊!”


    老尹尋思有人來這這邊辦事兒呢!


    要是領導來了的話,他也不能給人家晾在外麵啊!


    大隊門口黑咕隆咚的,也瞧不清個人。


    這時候差不多是中秋節前後,月亮是挺亮,但是這地方有房子的影子。


    呂鬆站在大隊門口,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臉。


    他還在這晃大門。


    “誰啊!”


    “幹啥的啊!”


    “吱聲!”


    老尹覺得有點嚇人。


    這大半夜的,是誰呢!


    他往前走的時候,呂鬆已經跑了!


    那個時候的人因為營養不良的緣故,很多人都患有夜盲症。


    晚上看不清楚人。


    老尹往大門那邊走的時候,老七他們幾個就順著牛棚的邊上爬了上去。


    牛棚最高的地方距離地麵也就三米多高。


    差不多也就是現在一層樓的高度吧!


    那玩意兒是集體資產,牛棚修得很結實。


    他們三個每人趴在一根大梁上麵。


    等著老尹迴來呢!


    這麽一來一迴兒的工夫,三個人已經埋伏好了!


    郝樹強他們這時候早就準備好了!


    等著牽牛過來,拉著牛走就是了!


    外麵沒有人,老尹覺得很奇怪。


    這時候他轉身迴去之後,也沒有察覺到有啥異常之處。


    生產隊的牛馬啥的也都被這陣聲音吵到了。


    郝樹強的目標隻是兩頭老牛而已。


    他很清楚,真要是把生產隊所有的牲口全都弄走,這事兒就鬧大了!


    那麽多肉,他也沒有那麽多的銷路。


    這一次的目標隻是兩頭老牛而已,他對這個幾句話非常的有信心。


    老尹再次休息了起來。


    老七他們幾個就趴在牛棚上麵等著!


    這個時候沒有什麽大喇叭啥的,但是有銅鑼。


    敲鑼,叮咣的,也能驚動不少人。


    東風大隊在村中心的位置。


    真要是吵醒了一大堆人,別說偷牛了!


    他們這群人都得被辦了。


    這時候的耕牛,在生產價值上來首,比人都金貴。


    老尹迴去之後,迷迷糊糊的又開始休息了起來!


    老七他們就在這等著!


    他們很怕被老尹察覺到啥異常的情況。


    因為他們都是大圍子有名的大流氓。


    老尹這麽大的歲數了,認識他們。


    做賊是不假,但是做賊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能暴露啊!


    等待···


    老尹這尿泡的確是不咋好使。


    尿頻尿急尿等待。


    這種得了前列腺炎的男人,放一次水可麻煩了。


    老尹站在牆角邊上,大晚上的,這地方就他一個人。


    老七他們三個這時候剛好背對著老尹。


    頭頂這片天,大大的月亮,明晃晃的照在了他們的身上。


    放眼望去,那真的是大月亮地啊!


    月光之下,都能很清楚的看到老尹的影子。


    老尹這邊剛放水的功夫,老七他們三個嗖一下子就從牛棚上麵跳了下來。


    二話沒說,三人一起衝向了老尹這邊。


    老尹還沒來得及轉身的工夫,老七身邊一個叫王悅的小子,已經衝過去給了老尹一杵子。


    這一杵子更像是推了他一下。


    老尹本來就沒站穩,這一下子直接把他推到了牆上。


    老尹感覺自己鼻子肯定是磕到牆上了。


    王悅衝過去之後,馬上彎下腰來。


    他就這麽直接抓住了老尹的褲腿。


    這時候跟著老七的另一個兄弟也過來了!


    這小子叫於鵬,也叫小鵬。


    小鵬和王悅兩個人拽著老尹的兩條褲腿子往後這麽用力一拽。


    這老尹直接翻倒在地。


    這時候大頭朝下,啃了一嘴泥。


    這泥巴的味道還騷哄哄的。


    是什麽味道咱就不多贅述了!


    這一整套動作可謂是一氣嗬成啊!


    痛快!


    老七這時候直接衝了過來。


    一聲不吭。


    就這麽一腳踩在了老尹的後背上。


    順勢他就彎下腰來把老尹的嘴巴給堵住了!


    緊接著他順著身後掏出來了一個麻袋。


    直接扣住了老尹的腦袋。


    這家夥,整個動作一氣嗬成。


    老尹這嘴裏也不知道塞得是什麽玩意啊!


    這時候他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三個大小夥子,對付這麽個尿泡有毛病的老頭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啊!


    老尹被困住了!


    這時候老七站了起來。


    順勢卸下了老尹纏在腰間的這根繩子。


    那時候也沒有褲腰帶這一說,莊戶人,穿著褲子,一般就是隨便找一根結實點的東西捆著。


    或者用鞋帶啥的,也一樣用。


    老尹就被困住了!


    他都不知道是誰出手,就這麽忽忽悠悠的被困住了!


    這時候老七他們三個沒動他,把他直接丟在了牆角的位置。


    老尹的身下是一灘頗有味道的爛泥。


    這氣味也太難聞了!


    這裏他一直當廁所呢!


    遇襲這整個過程非常的迅速,都不超過一分鍾的工夫。


    老七他們三個配合的相當好了!


    找到鑰匙串之後,王悅就去開大門。


    老七和小鵬兩個人則是負責牽牛。


    這牛不是那麽好前走的!


    要學會哄著。


    老黃牛不聽他們的話很正常。


    這就需要耐心。


    牽牛繩,這玩意兒有用。


    老七會擺弄這個牽牛繩。


    牛鼻子上麵拴著鼻環。


    隻要把牽牛繩掛上,這牛就會跟著走。


    這個過程需要耐心,跟牛溝通。


    要不然老牛不能跟著他們走。


    而這件事也簡單。


    好吃的。


    這會弄牲口的人,都會配那種專門用來牽牛的飼料。


    遠了不說,民國的時候還有偷牛賊呢!


    就是現在也有這種傳承。


    偷牲口的賊,他們非常的厲害。


    就好像拍花子一樣,他們也有辦法讓牲口乖乖的跟著他們走。


    這老七就會這玩意兒。


    他老叔以前就是牛官,就會配這個東西。


    老牛就這麽乖乖的跟著他們走了!


    兩個人一人一頭牛,老七牽著老黃牛,小鵬牽著小黃牛。


    他倆一前一後的離開了大隊之後。


    這王悅還沒走。


    他又返了迴去。


    還要殺牛呢!


    他順勢又返迴了大隊這邊,把大隊的斧子和鐵鋸給拿走了!


    完事兒又整了一大堆老牛吃的稻草。


    就這麽把老尹埋在了稻草堆裏麵。


    半夜三更,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這個時候是生產隊,大夥一起種地啥的。


    這個日子不好過。


    沒人那麽積極,晚上還在地裏待著。


    這個時間是秋收的黃金時期,晚上休息,白天幹活。


    大月亮地,他們就牽著牛往前走。


    郝樹強他們這群兄弟看到兩頭大黃牛,心裏能不高興嗎?


    這牛肉正是好吃的時候。


    最近天天幹活,這大黃牛的草料裏麵天天還纏著生雞蛋呢!


    能不好吃嗎?


    郝樹強可老高興了!


    一邊走,一邊盤算了起來。


    “兄弟們,小點聲!”


    “抓緊時間,一會兒殺完牛!”


    “牛肉馬上分了!”


    “都別耽擱,迴去之後就把牛肉給燉上!”


    “抓緊時間嗎,痛快吃完!”


    “一會兒都快點嗷!”


    那個年代不像是現在。


    殺完牛之後,根本就沒有辦法冷藏。


    他們今天晚上打算把這頭兩歲的黃牛給殺掉分了!


    兩頭牛根本就沒地方藏。


    一頭牛的話還能養幾天。


    養牛需要草料,他們上哪兒弄去啊!


    再說了,兄弟們忙活一晚上,為了啥啊!


    還不是為了一口肉嗎?


    半夜三更,郝樹強這就開始組織起了殺牛來!


    這種事情他們不是第一次做了!


    但是這麽大收獲的行動,還是第一次!


    太特麽順利了!


    老七他們三個可是功臣啊!


    他們都很清楚,今天晚上殺牛。


    他們三個至少能分到一百斤的牛肉。


    現在這牛肉都多少錢一斤呢!


    更別提一九七六年的牛肉了!


    那都不是一個玩意兒啊!


    那牛可不是吃的飼料啊!


    那玩意兒,可老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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