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本望向遠去的塗一樂,心中滿是不甘:


    “唉咿,就差一點點。”


    啪——啪——


    兩記響亮耳光,抽在鬆本健二臉上。


    “誰?”


    鬆本臉上瞬間傳來劇痛,眼冒金星,卻全然沒有看到人。


    堀越段藏立即護在鬆本身前,查看一番卻也未見人影。


    鬆本臉上紅彤彤一片,留下兩個清晰可見手掌印。


    火辣辣的疼痛,使他能夠知道,這不是幻覺。


    塗一樂返迴後,立即安排士兵喊話。


    沒過多久,大喇叭的聲音再次傳來聲響:


    “鬆本,我曰你先人。給句痛快話,你投降不投降?……”


    眾人對喊話勸降都能理解。


    可塗一樂為何挑選帶地域口音的士兵,眾人皆是一頭霧水。


    城中倭瀛人都清楚,城破隻是遲早的事情。


    士兵無不士氣低落,不想再做無謂抵抗。


    堀越段藏甚為極端,他一直勸說鬆本健二:


    “事已至此,屠城焚燒,拚死一戰,以此對神皇效忠吧。”


    鬆本不禁撫摸一下火辣辣的臉。


    屠城?


    恐怕剛一動手,他便會死於非命。


    塗一樂可是說,投降能保全性命。


    事到如今,投降還能有一線生機。


    “不,我不能令將士們枉死。投降吧。”


    堀越極為不甘心,但卻沒有半點辦法。


    畢竟,鬆本才是統帥。


    開平城城門洞開,城牆之上懸掛起白旗。


    三國大軍都在等待塗一樂下令入城。


    唯獨高力將士們,麵色凝重,望而卻步。


    他們附庸倭瀛,雖然與其血戰,此時卻感到深深的負罪感。


    塗一樂招了招手,喚來肖國衝。


    “去吧,帶領高力將士們,率先入城。”


    肖國衝先是一愣。


    他本能以為,會是大奉軍隊率先入城,去收繳倭瀛裝備輜重、來接受百姓們的迎接。


    轉念一想,塗相可謂用心良苦。


    這般安排,是為了洗刷他與高力將士們身上的屈辱。


    肖國衝重重抱拳行禮:


    “領命。”


    他隨即帶領高力僅剩的將士們,經過城門、魚貫而入。


    全城百姓喜極而泣,沿街歡唿雀躍。


    隨後,又是麗真大軍進入。


    塗一樂拿出望遠鏡,看向開平城,卻不急於入城。


    他命武延晉尋來鎧甲、鍋底灰和紅色染料。


    塗一樂隨即穿上鎧甲,又命人將鍋底灰和染料塗抹在身上。


    他還不忘了,在臉上抹上一道染料,又將頭發弄亂些許。


    令誰一看,都是一副苦戰許久的模樣。


    “入城!”


    塗一樂騎在高頭戰馬之上,緩緩步入開平城中。


    百姓們無不夾道歡迎,高聲歡唿、拍手叫好。


    武延晉這才明白過來,為何要大費周章弄髒身上。


    他不由查看起自己身上,隻有些許髒亂。


    這可是帶兵策馬追擊一天,反倒顯得並未做什麽。


    武延晉不禁笑了笑,卻並不懊惱,暗自佩服起塗相。


    唉,想必他窮極一生,都不能達到塗相的高度。


    塗一樂進入皇宮之中,隻覺得與大奉皇宮不可同日而語。


    就算與他相府相比,都顯得太過寒酸。


    他在眾人簇擁下緩步前行,轉而小聲安排起來:


    “將消息散播出去,鬆本已經投降。”


    “肅清高力境內所有散兵遊勇。”


    “同時,捉拿所有倭瀛僑民。”


    肖國衝湊上前來,咬牙切齒問道:


    “如何處置這些倭瀛人?”


    他可是親眼見證倭瀛犯下的滔天罪行。


    塗一樂微微一笑:


    “將領、士兵統一羈押,僑民嘛,給他們留一條船,滾迴倭瀛去便是。”


    “這未免太便宜他們。”


    塗一樂拍了拍肖國衝肩膀:


    “稍安勿躁,我自有打算。”


    傍晚時分,城中所有倭瀛人全部被捉拿。


    唯有堀越段藏,獨自一人逃離,直奔吾遂港而去。


    塗一樂步入大殿之中。


    他毫不避諱,徑直走向正中,很是隨意坐在高力王的寶座之上。


    很快,鬆本被五花大綁帶來。


    他剛一見到塗一樂,便高聲質問起來:


    “塗一樂,你可是說過,如若開城投降,便饒過倭瀛將士性命。”


    鬆本健二雖然會說大奉話。


    可此時,他卻操著一口倭瀛話。


    似乎這樣,能保留下一絲尊嚴。


    塗一樂並不急於迴答,而是下起命令:


    “傳令下去,所有倭瀛人不得再說倭瀛話。但凡再說一句,便立即處死!”


    塗一樂深知,語言對於意識形態的重要性。


    若是想徹底消除倭瀛隱患,便要做得徹徹底底。


    鬆本怒不可遏,奮力晃動身體:


    “巴……”


    他剛剛發出聲音,卻見眾人惡狠狠看向他。


    塗一樂麵帶微笑,下巴微微上揚:


    “鬆本君,你要說什麽?”


    鬆本如臨大敵。


    他看向兇神惡煞的武延晉。


    他深知若是膽敢說出一句倭瀛話,此人定然會毫不猶豫砍了他。


    “我是說,罷了,我說大奉話便是。”


    塗一樂滿意點了點頭:


    “鬆本君還想苟活?你可是暗箭傷人,要取我性命。”


    “兩國交戰,無可厚非。”


    “好一個無可厚非。鬆本君放心好了,本相最為守信,會信守承諾,饒過所有倭瀛人性命。”


    鬆本咬了咬牙:


    “我代倭瀛將士,謝過塗相。”


    肖國衝將頭扭向一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他不願接受這樣的一個結果。


    一位公公火急火燎步入大殿。


    “拜見塗相、拜見各位將軍。小的姓高,受洪公公之命前來。不知是否遲了。”


    高公公風塵仆仆模樣,額頭滿是大汗。


    顯然,是追趕大軍前來,很是辛勞。


    “不遲,不遲。高公公稍等。”


    塗一樂很是隨意說上一句,轉而看向一旁:


    “倭瀛戰俘有多少?”


    邢道隆立即上前迴話:


    “現在還不能有準確數字,估算能有六萬餘人。”


    塗一樂倒吸一口涼氣:


    “這麽多啊。不知,高公公此次帶來多少手藝師傅?一天能完成多少?”


    大殿中眾人無比疑惑。


    大戰期間,塗一樂為何找來太監?


    還帶來工匠?


    高公公壓低身子,立即迴道:


    “此行帶來三十人,一味追求速度、不計成敗與否的話,每天每人至少能完成五十人。”


    “三五一十五。”塗一樂嘴中念叨,隨即連連搖頭:“這怎麽能行?一天才一千五百人?這要等到猴年馬月去?”


    高公公將身子壓得更低,連忙說道:


    “塗相莫急,後續師傅們都在路上,會陸續趕來。”


    “好,隻給你七天時間。”塗一樂極為嚴肅:“若有所需,你盡管提出,軍中會全力配合。”


    “七天?這未免……”


    “莫要討價還價,這是軍令。”塗一樂提高了聲音,隨即指了指地上的鬆本:“去,先從他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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