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發國難財啊。


    藥商事不關己,便隻想發財之事。


    塗一樂語氣平緩,幽幽說道:


    “起草相令。國難當頭,凡是囤貨哄抬藥價者,立斬不赦。”


    “是。”


    張鬆立重重點頭。


    邢道隆等張鬆立離開,這才開口詢問:


    “塗相,麗真瘟疫蔓延,是否要送藥品?”


    邢道隆忐忑不安,擔憂觸怒塗一樂。


    “此事由淳妁來定。”塗一樂迴頭看向臥房:“在她眼裏都是病患,一定會送。”


    “得令。”


    邢道隆如釋重負。


    雖然麗真百姓鬧事、指責大奉。


    可在邢道隆心中,還是極為想救麗真百姓。


    這正合塗一樂之意。


    百姓不過是被人蠱惑,本質上並無過錯。


    性子直爽了些而已。


    但放在倭瀛身上,那絕容不得半點憐憫。


    他們之間,可是有本質上的區別。


    塗一樂深知,如若對倭瀛有半點憐憫,那便是對他國百姓的極度殘忍。


    此時,淳妁怒氣衝衝奪門而出,直奔塗一樂而來。


    身後丫鬟勸阻,可她全然不顧。


    淳妁徑直來到塗一樂麵前。


    塗一樂見狀,很是自然一笑:


    “你配製藥品十分成功,你無需著急,多休息……”


    淳妁不等塗一樂講完,便雙手重重推了他一把。


    眾人見狀,倒吸一口涼氣。


    無不在想,淳妁是瘋了不成?


    淳妁還不算完,高聲斥責:


    “混賬,你當你是誰?竟然毀我清譽。”


    塗一樂一頭霧水:


    “你說什麽呢?”


    “別想狡辯。”淳妁怒氣難消:“別以為你霸占……,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從了你。”


    塗一樂又好氣又好笑。


    他終於明白過來,隻因為淳妁醒來,是在他的床上。


    “你可不要胡說。”塗一樂壞笑起來:“你這是在毀我清譽。你大可放心,就算是我死,也絕不會碰你分毫。”


    丫鬟連忙解釋起來:


    “塗相醒來,發現淳總管守在一旁、勞累沉睡,便命我們將淳總管扶在床上休息。”


    淳妁聞言,得知是自己誤會,立即麵露尷尬。


    她本想道歉,可見眾人都在緊盯,便感覺羞愧難當。


    淳妁糾結片刻,不再說話,轉身便快速離開。


    塗一樂無奈搖搖頭,這時又想起,懷中還揣著溶顏散。


    嘶,淳妁到底相貌如何?


    管她呢,想必好看不到哪裏去。


    要尊重。


    對,這是尊重。


    給女子潑卸妝水,那可是犯天條的大罪。


    更何況是淳妁的易容術呢?


    第二天。


    所有人忙碌起來,將連夜趕製的成藥發放。


    醫者、官吏來到野口家,按照之前記錄,發放六粒藥丸。


    “……每日服一粒,若三日後尚未痊愈,立即上報便是。切記,此段時間還需留在家中,避免再次染上瘟疫。”


    野口夫婦鞠躬,表示感謝。


    緊接著,野口極為隨意問道:


    “昨日並非二位大人前來,敢問,今日為何換人?”


    “哦,人手不足而已。”


    官吏隨意迴上一句,便匆匆離開。


    野口拿出藥丸,仔細查看。


    他很是肯定,這與昨日丟失藥丸有關。


    突然,一顆石子快速襲來。


    野口立即丟下藥丸,伸出兩指,輕鬆將石子夾住。


    “夫人,帶優子迴屋歇息。”


    野口夫人對此習以為常,知道要有事情發生。


    她帶著優子快速返迴屋中,緊閉房門。


    一名黑衣蒙麵人,落在院中。


    野口立即畢恭畢敬鞠躬:


    “堀越大人。”


    “你的任務失敗了。”


    堀越段藏語氣無比平緩。


    野口緊咬牙關,極為不甘:


    “昨日,來過三人診治問詢……,……想必是那時,他們偷走了藥丸。”


    野口將所有道出,全無半點隱瞞。


    堀越眉頭緊鎖:


    “你太大意了。那三人是武延晉、淳妁、塗一樂。”


    野口心中一驚。


    他已經發覺異樣,卻不曾想過,會是如此重要三人親自前來。


    “還請堀越大人責罰。”


    野口深深低下頭。


    “責罰?”堀越冷笑:“你壞了倭瀛大計,唯有以死謝罪。”


    野口已經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但他極為不甘心,硬著頭皮開口爭取:


    “我可以自裁謝罪,還請堀越大人通融。大將軍曾許諾,待攻占高力,便讓我前去,試驗人馬計劃。”


    這是野口的夢想與執念。


    他堅信,一旦他的人馬計劃成功,倭瀛便可獨步天下。


    “大將軍惜才,很是欣賞你的才能。可是,這一次,沒有迴旋餘地。”


    野口長歎一口氣,全然沒了希望:


    “還望令我妻女返迴倭瀛。拜托了。”


    “你為何會敗?”堀越不為所動,望向屋門:“就是因為兒女情長、優柔寡斷。你竟敢私自留下藥品,留給塗一樂可乘之機。”


    野口深知,他已經難逃一死:


    “我可以彌補,萬死不辭。”


    堀越段藏沉默片刻,而後幽幽說道:


    “殺死幾名僑民,組織起所有人鬧事,稱此次發放藥物有毒。”


    “可是,我已經暴露。”


    “對,鬧事不是目的。引塗一樂再次前來,才是目的。”堀越輕拍野口肩膀:“擊殺塗一樂。不要再失敗,這是你為神皇效忠的最後機會。”


    堀越段藏說完,一躍而起離開。


    野口腦中一陣眩暈。


    他已經全然沒了退路。


    無論擊殺是否成功,他與家人都將難逃一死。


    淩雲城外。


    麗真赫不敗帶領隊伍來到。


    城門緩緩打開。


    運送物資的車隊隨即向外走出。


    塗一樂騎在馬上,緩緩來到赫不敗麵前。


    “赫將軍,別來無恙啊。”


    塗一樂極為隨意,在馬上抱拳行禮。


    本來派人贈送物資藥品便是。


    但他想看一看,麗真此時對他的態度。


    赫不敗一臉嚴肅,並不還禮:


    “塗相,你對我麗真皇帝不敬、藐視麗真,又扣押碩戴在京都。念你贈送物資,助我治理瘟疫,此次,我便不與你計較。”


    塗一樂微微點頭。


    這就對了,依然是敵視他。


    看來赤龍嶽父並未透露分毫。


    “大疫麵前,兩國理應放下恩怨。這些,不足掛齒。何況,此次藥品乃是麗真曾經的醫官淳妁配製。”


    赫不敗輕哼一聲,沒好氣說道:


    “行了,代我向大奉皇室表示感謝。麗真人恩怨分明,今後定當迴報。”


    “好,我定然代為轉達。”


    塗一樂麵露尷尬,無奈微微搖頭。


    真是直性子。


    這般被幫助之時,依然想啥說啥。


    此時,塗一樂迫切希望,能有人站出來幫他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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