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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披著一件黑色的鬥篷,帽兜壓得很下,臉龐大部分都隱匿在了陰影裏麵,除了一個白皙的下巴。


    女子個子高挑,身材藏在寬大的鬥篷看不清楚。


    她伸出白皙的玉指,豎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朝著卓華招了招手,轉身輕移蓮步進入了一間屋子。


    卓華情緒複雜,不知道這女子是不是蘭陵,也不知道她想把他帶到何處,本能得想伸手抓個人來詢問一下,這鬼地方究竟是哪裏。


    可當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大肚子屠夫他伸出手去的時候,他沒有能抓到任何東西,整個手從那滿身油膩,光著膀子的屠夫身體中間滑了過去,他的手似乎穿過了那人的肉體,又返迴到了現實之中似的。


    “你隻是神識在這裏,別人看不到你,你也觸碰不到任何東西。你到底要不要進來?呆子!”


    那個聲音去而複返,語氣之中略帶煩躁。


    卓華看著自己的手,再看看那黑鬥篷女子,無奈隻能走了過去。


    當卓華邁步走到門口的時候,黑帽兜側了側身子,把卓華讓了進去。


    裏麵光線不足,朦朦朧朧的,屋子不是很大,牆壁上掛著幾根火把,隨著大門被推開,火把的光被風吹得搖曳起來。


    地麵很泥濘,卓華踩進去的第一腳就覺得地麵如棉花一般。他低頭望去,地上似乎有一層黑黑的類似淤泥一樣的東西覆蓋在上麵。


    周圍的人來來往往,走起路來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他迴頭看了看那黑鬥篷,見到黑鬥篷伸出手來,一把將卓華推了進去。


    亦步亦趨地跟著黑鬥篷走著,他們穿過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這些人都圍著桌子或站或坐,手中拿著骨頭或者石頭做成的杯子,從一個個大木桶中到處橙黃色的液體,然後仰頭一飲而盡,隨後發出如同野獸般的大笑。


    走過四五張這樣的桌子,來到了屋子的另一側,拐過一個短短的走廊,來到了一處庭院之中,眼界瞬間開闊了起來,光線也亮的讓人感道舒適。


    他們來到庭院中間的一張小圓桌旁,黑帽兜在一個石墩上坐了下來,手心一攤,示意卓華也坐下。


    “你是不是蘭陵?”剛坐下的卓華四下裏張望,他看到這裏跟剛才那屋子完全是兩個世界,這裏的光線雖然也不充足,但亮度卻剛剛好,非常的柔和,最關鍵的是,這裏有各種各樣綠色的植物,而且非常得幹淨。


    “你覺得呢?”黑鬥篷反問道。


    “你穿著這麽大的鬥篷,臉都看不清楚,光聽聲音很難判斷。”卓華說道。


    黑帽兜沒有說話,隻是站起身來將帽兜放下,然後將整個黑色的披風也脫了下來。


    眼前的蘭陵,青絲挽成一個高聳的發髻垂在身後,原本纖細的眉毛被修成了粗而寬的劍眉,眉梢很尖,看起來英武了許多。


    眉間的青痣猶在,一雙大而圓的美眸透著淩厲的目光,臉頰似乎消瘦了許多,原本圓潤的兩側現在失去了肉肉的感覺,感覺更成熟。


    一身短衣短甲,凝脂般的皮膚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光線下也泛出白雪般的光芒,原本纖細的手臂如今看上去似乎壯實了許多,那兩條長長的腿上也露出了些許帶有線條的棱角來。


    如此幹脆爽利,英姿勃發的俏佳人,卻帶了一張雕刻有蛇蟲紋飾的駭人麵具,著實煞了風景。


    “蘭陵,你為何這般模樣,還帶了一個如此難看的麵具?還有,這是哪裏?為何咱們會相聚於此?”卓華確認眼前這位正是同他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蘭陵仙子無疑。


    蘭陵梨渦淺笑,柔柔地坐了下來,那股子英氣減去了許多,她沒有迴答卓華的問題,隻是淡淡地問道:“你當時是不是快要死了?”


    “你是說在捕日船哪裏嗎?”卓華撓了撓頭,嘿嘿笑道:“的確快死了,不過好在藍升及時趕到,把我給救了。”


    “呆子,若不是我預先隔空給你注入了一成的神識,將你的元神鎖住,即便後來你那小徒弟趕過來引動星河也救不了你了。”


    “可你是怎麽知道我有難?”卓華這話剛問出口便想到了答案:“是羈絆咒!”


    蘭陵反過手背掩嘴笑著點了點頭:“從小給你施了咒,你就是我的了,我沒讓你死,你怎麽可以擅自死去?”


    卓華也咧嘴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那捕日船的開啟方法也是你交給我的?”


    “嗯!自然是。”


    “所以,你把你一成的神識永久封印在了我的體內?”卓華問道。


    蘭陵抬了抬眉毛,說道:“我早就想這麽幹了,可惜之前我是附身過去的,沒辦法做到肉身不在的同時還能將元神分開。後來你這個卑鄙小人又將秘密的裂隙給封閉了,我再想這樣做也無法溝通到你了。”


    “居然說我卑鄙,你這次乘我精華耗盡,神誌不清的時候乘虛而入,你才是卑鄙的小人。”卓華伸手想去拍蘭陵的臉,可手掌直接從蘭陵的臉上穿了過去,什麽也沒碰到。


    “你這是在我的神識裏麵,這裏的一切都是由我看到的想到的東西構成的,你在這裏隻是一個影子,你沒辦法觸碰到這裏的任何一個東西,這裏麵的人也不可能看到你,碰到你。”


    卓華再一次看了看周圍,問道:“這裏是哪裏?是暗戾虛空嗎?”


    “不是,不過也差不多。”蘭陵迴答。


    卓華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她臉上的那張奇醜無比的麵具上,他伸手想去揭開那個麵具,重新找迴自己心目中完美的蘭陵,可手指隻是從蘭陵的臉上穿了過去。


    “你為什麽要帶著這麽醜的麵具,你以前對這麽醜的東西恨不得毀之而後快的啊!”卓華問道。


    “你別多問,這代表著我的戰功。我今天讓你進來這裏,隻是想再此勸你不要再插手這件事情了,你隻需要待在雲天碑裏,讓你的人不要出來,直到我把整件事情都辦完,你就知道整個事件的真相了。相信我好嗎?卓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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