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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萬年後----


    一陣悠揚的琴聲把卓華從昏昏沉沉中叫醒,這一覺不知是睡了一日亦還是百年。


    環顧四周,一切由朦朧漸漸變得清醒。玄黃鏡閃動著光亮,雁天琴嗡嗡作響。卓華看著玄黃鏡,仿佛夢中的一切是昨日之事。抬手穿過玄黃鏡的光亮,想抓住過往,卻什麽都沒有,隻有時光在指縫裏流逝。冰冷堅硬的玄黃鏡還在原處。


    這玄黃鏡是玄黃神族鎮族之寶,材質不明,鏡麵似銀,鏡身似玉,鏡台似金。有金烏,赤鸞,墨鵬,綠鸝四神鳥圖騰圍繞四周,上可查方圓五萬仞之虛空,下可算古往今來之虛無,於上次諸神之戰中損壞一腳,後用金武搬山獸替代。


    而那雁天琴則是卓華元君用玄黃鏡的一斷腳鑄成,在蘭陵虛空中有巨大的威力,可鼓琴為風,摧枯拉朽,波及之處皆為荒蕪,數萬年間不見任何活物,但在虛無中沒有任何威力。作為樂器時可奏樂以悅人或迷人心竅.與玄黃鏡有靈犀之羈絆。


    時辰到了,不知人間又過了多少年,山河又經過了多少變遷。故人不知近況如何?卓華心中還是思念著他的故人。


    玄黃鏡中出現了一副圖畫,卓看一眼便認出那是煙雨渺渺的南炎洲。“這次要去的地方是這裏嗎?”卓華自問道。


    點化星宿的事情自然不是每次都會成功的,但既然玄黃鏡推演出來新的星宿會誕生在南炎洲那這次卓華一定是要去一遭的。她也是最喜歡南炎洲這煙雨朦朧的山和水吧,卓華心想。可是她卻離開了,就在比鄰之戰前夕最需要她的時候,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她離開地沒有任何地征兆也沒有留下任何的印記,所有的情報都表明她沒有使用飛躍之術,這樣便不會留下任何可被追蹤的印記,可是不使用飛躍之術她又能跑到哪裏去?


    附近的虛空找了很多遍卻渺無音訊。這麽多年以來,卓華也倍感心力交瘁,逐漸放棄了搜尋,隻是希望她不要碰到暗戾族的神。但是卓華還是希望能再次見到她,甚至期盼能再來一次諸神之戰,興許這樣卓華就能再見到她了。


    卓華走出雲頂,感受到這久違的溫和氣息,雖然知道這裏不是玄黃虛空,但依舊有種親切,縱然這裏維持同一種狀態已經過了太多的紀元。


    “又在想她了?”一個低低的聲音從身旁傳來,若有若無的氣息讓卓華覺得有一種莫名的憂傷。“不要再學那種人間的憂傷了,你學不會的。”


    “角木蛟,吾一直以為你們青龍宮的人向來知道這雲頂的規矩,今天怎麽未傳先入了?”角木蛟走到卓華身旁站定,純白色的長發垂在身後,飄飄然有些愜意。


    過了良久,角木蛟悠悠地說:“元上這次去哪裏?”“南炎洲。”卓華邁開步子,朝著鳳桐樹林走去。角木蛟略帶失望道:“去了這麽多次,最後成的就幾個人。”卓華轉過頭,看著他清澈的眼睛,篤定的說道:“我相信玄黃鏡的推演。”


    卓華俯身拾起一片鳳桐樹的葉子,用手撫摸著這火中帶金的葉子道:“隻有玄黃鏡中出現的人才有資格上雲天碑,我有感覺新的諸神之戰就快要來了,最後兩個星宿必須盡快歸位,這樣四宮星宿歸為才能施法開啟光幕。”


    角木蛟攤開手掌,兩片隻是小火苗的樹葉便飄到了掌中,他翻動著樹葉,眼神卻注視著別處,“我們青龍宮末宿可以不要,我可以一人操控兩宿。”說完手掌握緊,一團火焰從指間閃出。


    “你這一捏,小樹葉的三萬年精華化為泡影。這次出現的正是你們末宿的箕水豹,至於成與不成就另當別論了。”卓華頓了一頓,道:“不,一定會成的。”


    卓華的手指對著鳳桐樹葉畫了個圈,快要熄滅的火焰又重新燃燒起來,將樹葉平放在手心,輕輕一推,樹葉便緩緩地飛上了枝頭,重新發出金色的光芒。“元上,要不這次就讓我去吧,青龍宮的末宿我自己去點化。”角木蛟收迴目光,轉過頭來注視著卓華,眼神中充滿了懇求。


    卓華看向他,思索了片刻,旋即搖搖頭說:“點化星宿不是你們的事,四宮的職責是守護天宮,監看天下,而元君的使命是點化星宿。不論是你代我去也好還是你自己為自己去也好,最終都會有人來質疑,質疑這人選,質疑你的動機。四宮麵上的和氣還是不要打破為好。”


    角木蛟輕歎一口氣道:“哎!我隻是不想你次次都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玉水橋邊,橋上一女子正憑欄眺望,又似是在沉思。


    角木蛟突然從卓華身邊消失,又突然閃現在那女子身邊,重重的拍了她的肩頭一下並笑嘻嘻的說道:“井木犴,你千思萬想的情郎被雁天琴叫醒了。”


    井木犴先是露出被驚嚇到的神情,隨即便怒目瞪了角木蛟一眼“你這條老蛟,整天信口雌黃,看我不塞你一嘴鳳桐葉。”


    這井木犴青絲齊腰,麵若桃花,膚如凝脂,眉心一點青痣,頭上戴一金玉朱雀步搖釵,額前一亮銀華勝,上身著金絲朱雀花紋襦裳,下身穿墨色赤點月華裙,腰間束一條羊脂白玉帶,朱紅宮絛垂於右側,上串一鎏金玉佩以鎮裙幅。剛才她正依靠欄杆極目遠眺,好一幅美人憑欄賞景圖。


    “你又化做她做什麽?形似她,可心卻不似。你的心沒有她狠”卓華收起由愉悅之心轉為失望的形容邁步上前,靠在井木犴身邊的欄杆上,淡淡的道。


    “可是”井木犴化為素衣本尊,柔媚地笑道:“還不是一解你的相思之情。雖然我不願你一直念著她,可我願意為你這樣。”


    她說話地口氣平淡,宛若一縷細絲拂過肌膚,原本無傷無痛,卻讓人又癢又燥。她轉過臉來注視著卓華,明眸中原本銳利的目光頓時柔和了許多,萬千情絲傾瀉而出,妖嬈萬狀。


    “唔!朱雀宮的末宿還沒有推演出來。”卓華的聲音有些幹澀,使得原本就尷尬的氣氛愈發的尷尬了。


    “沒有推演出來隻是因為機緣未到嘛!”角木蛟出來打圓場,一邊抬起手,擺弄著剛才從婆娑河中撈起的錦鯉,他將河水化做水球,將魚兒包裹起來。


    魚兒往前遊,這水球兒便也往前滾,角木蛟一邊逗弄這紅背白肚的錦鯉,一邊打趣道:“你們的心都是這球中的魚,出來是死,不出來便是囚。”


    “可不敢被比做元上和宮主啊!”錦鯉開口說道,搖搖尾巴衝出水球跳入了河水中。“你說卓華是魚,那你不是嗎?卓華還敢跳進著水球裏,可你呢?”井木犴冷眼看著角木蛟,忿忿地道。


    “人間盡羨雲宮事,最是無情鳳桐花。”卓華隱去無力的身形迴到宮中,哀傷的話語卻飄蕩在玉水橋畔。


    鳳桐樹的花瓣飄飄然地墜落,還未觸及地麵時便騰起一團水汽。周圍的草木鮮花,或蜷縮,或匍匐,或枯萎。水汽緩緩散開,留下周遭一團死寂。


    這銀色的花,至寒的毒,誰能想到是療傷渡劫的神藥。就如同這五行陰陽,這天地日月,相輔相成,相生又相克。


    卓華揮手關上窗,雙目微閉。這思緒又起波瀾,眼前浮現出故鄉的景,就如同這雲頂,就如同這蘭陵虛空一樣美麗。草長鶯飛,鳥語花香。


    “我們一起創造一個虛空吧!一個和這裏一模一樣的天地。”她歪著頭看著卓華,滿是星輝的眼睛中充滿了渴望與期待,“隻屬於我們的虛空,誰也尋不到我們。”


    她上前一步,將頭放在卓華的肩頭,如瀑的青絲漫散開來,這無法抗拒的感覺在他想恢複理智前的一刻,便進入了他身體的每一處空隙,纏繞著,彌漫著,使他沸騰著,炙熱著。


    可是卓華無論如何都想不通,蘭陵在比鄰之戰前忽然消失的原因。


    玄黃鏡中的聲音將卓華拉迴到這明媚的雲宮中,收迴思緒,卻見鏡中出現出一幅圖畫:這原本光芒萬丈的金日,中間漸漸地出現了許多黑色斑塊,隨著這些斑塊地擴大,金日慢慢變暗,最終熄滅。


    卓華皺了皺眉,揮手將鏡中的畫隱去,心中翻滾過一絲寒意。這變化看上去比預料的要提前了許多,這樣說的話很多事情必須盡快去做了。


    卓華拂動雁天琴,彈起柳風曲。片刻間,四宮宮主的幻象便分列左右,背後的神獸圖樣也清晰起來。


    青龍宮的角木蛟作為四宮之首肅容道:”四宮宮主蒙元君召喚,聚於雲頂,恭聽元上教誨。”隨即,四宮宮主行三跪九叩大禮參拜。“吾知諸卿事務繁忙,無暇脫身,但時態緊急,故不得已撫柳風曲喚諸位於此,共商大計。”


    玄武宮宮主上前一步躬身施禮道:“元上如此說話,可是折煞我等了。”


    井木犴雙膝跪地,微微抬頭低語道:“四宮星宿皆為元君點化,且甘心為雲宮效命,還請元上無需如此客氣。”


    卓華點點頭,換了一個平和點的語氣問道:“鬥木獬,今年的比鄰之戰中陣亡星君和仙裔七族戰士的祭奠儀式準備的如何了?”


    鬥木獬先是一驚,然後四下裏看了一圈身邊的其他三位宮主,看到其他人也是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隻好唯唯諾諾地上前躬身施禮道:“迴稟元君,還是如往年的儀式進行。”


    卓華沉吟了一下,說道:“今年的儀式舉辦得隆重些吧。”


    角木蛟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鼓起勇氣問了一句:“啟稟元上,既然今年的祭奠儀式要辦得隆重一些,那…那麽之前留在比鄰之境的那些龍族以及其他三魔族將士的屍骨,可否…可否收迴來一起祭奠了?”


    鬥木獬開口譏諷道:“當年龍鷹鯊鯨四魔族畏戰不前,臨陣退縮。使得仙裔族聯軍腹背受敵。當時元君敕令,魔族片塊屍骨不得還鄉。你不會忘了這事兒吧。”


    角木蛟激憤道:“當時魔族聯軍麵對的是最強悍之敵,死傷已經過半。我父王…龍王隻是想給魔族聯軍留下點苗裔,這也有錯嗎?我倒想來問問你,說好的你們玄武宮的人三日後來馳援魔族聯軍的,可為何到了第七天才來?要不然,我大哥,二哥怎麽會…”


    鬥木獬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當時在跟元君一起圍困敵人都城,走不開啊!”


    角木蛟還想再說什麽,卓華大喝一聲:“此事再議。好了,說正事。”


    卓華揮手將剛才玄黃鏡中的景象呈現在大殿中央,原本是閃著金光的太陽,但是很明顯有些黑色的斑點在不斷地擴散。


    “諸位請看,此景象於今日午時出現於玄黃鏡中,按推算將會出現於萬年以後。隻因啟動光幕需要的金日精華數量巨大,我們之前對蘭陵金日的不斷地索取已經有了不可逆的結果,若不能得到精華的補充,蘭陵虛空的金日將於五十萬年後熄滅。”


    大殿中一片沉寂,窗外的鳳桐樹林沙沙作響,遠處婆娑河水潺潺而過,依稀能聽到河水中錦鯉躍起落下的嬉戲聲。


    “福禍相依,曆任星宿皆以守護蘭陵虛空和蘭陵金日為畢生誌願。如今天宮空缺也僅有兩名,四宮星宿更替即將完成,補天大陣開啟之日不遠。“


    玄武宮主鬥木獬正色道。其餘三人皆點都應是。


    白虎宮宮主奎木狼上前施禮到:“白虎宮已做好出擊準備,玄黃鏡推演出數十個合適的虛空,隻需元上一聲令下,便可撕裂虛空,毀其金日,取其精華以救蘭陵。”


    “但...”卓華正襟危坐道:“這些虛空有無聖靈生存,玄黃鏡並未推演完畢,而且青龍宮和朱雀宮的末宿並未點化飛升,無法集齊四宮之力開展日蝕華彩大陣攝取金日精華。你白虎宮難道想用暗唳族那套肮髒的手法毀滅金日,濫殺無辜嗎?”卓華語氣有些激烈,可表情卻並無波瀾。


    ”所以。“角木蛟平複了一下心情,上前一步施禮道:”當務之急是盡快將其餘兩宮的末宿點化且助其渡劫飛升,微臣願隨元君下界遊曆。”


    卓華點點頭道:“這遊曆點化之事原本隻是我一人之事,不過你這次陪我去也好,你雖然渡過了祥雲劫進入了神階,可修為一直停留在神階六品不得寸進,此次下界遊曆興許可助你突破自身修為瓶頸。開啟眾神階的光幕大陣需要你們四個宮主都能達到神階九品才好。再者說有你親自參與你宮中之人的點化也無可厚非。”角木蛟眉開眼笑地朝卓華躬身施禮,同時口稱謝恩。


    “元君。”一個柔柔的女聲在大殿中響起。“井木犴也渡過了祥雲劫,可否...可否一同下界?“卓華的目光移向井木犴,隻見她微微頷首,雙目垂下,身形起伏不定,看起來有些惶恐不安。


    她終究還是說出來了。藏了許久的下界之意終於想在今日說了出來。


    卓華還記得當初在北方的雪地之中找到她的時候,她被族群遺棄,一隻後腳被人打傷的小狗蜷縮在雪洞中已經昏死了過去。


    卓華在凡間遊曆的千年中一直將她帶在身邊,千年後她化為人形時說得第一句話便是要迴那人間再遊曆一番。


    井木犴修行一直很刻苦很用功,但凡有捷徑走的修煉法門她一概不學,隻因為卓華說過一句她根基不固。井木犴第一次渡過火劫後重傷,卓華盡施藥石卻無濟於事,最後將自己的血灌輸給她後才挽迴了井木犴一條命,但是卓華為此也上了元氣,恢複了許久。她醒後對卓華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今後,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井木犴是第二個渡過祥雲劫並且毫發無傷的星宿,時間也僅僅用了四世代又八十萬年,另一個是無人能超越的蘭陵。


    卓華想起她渡祥雲劫那日仍舊心有餘悸,井木犴差點命喪祥雲虛空。


    她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催動定氣珠吸附金日精華,凝聚巨量的氣勁於體內,半日後引動祥雲虛空開啟,將她吸入,她釋放著源源不斷的氣勁,推動著自己靈巧地穿梭於祥雲虛空中,閃轉騰挪間沒有任何的雷火或者是日焰觸碰到她,這白駒過隙般的身法無人可及。


    通過一晝夜的拚搏,終於在儲備精華耗盡前逃離了祥雲虛空,由白虎宮的人將精疲力盡的井木犴接了迴來。


    “元上。”井木犴的話語打斷了卓華的思緒。“微臣想隨元上一同下界遊曆。“井木犴緩緩抬起頭,目光堅定的看向卓華。“請讓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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