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王定波都早出晚歸帶著小妹撿海貨,同行的還有伯娘陳家芬。


    得益於王平海收放得當。


    他們倒是沒察覺海鮮多了能和誰扯上什麽關係。


    隻偷偷在心裏拜龍王,拜海神娘娘,祈禱這種滿載而歸好貨多的日子多來幾天。


    等王定波和妹妹開學,陳伯娘帶著孩子又撿了幾天。


    小海鮮們才停止這一趟勇往直前的送命之旅。


    村小教室。


    王平海混在一堆小黑孩裏,表情沉(木)靜(訥),並不顯眼。


    她哥就在隔壁班,比班主任還操心。


    下課了還要約小妹一起去廁所。


    其他小黑孩隻敢在邊上擠眉弄眼。


    不過等期中分數一出來,他們的擠眉弄眼,就變成家長手底下的鬼哭狼嚎。


    王定波人本來就聰明,又吃過啟智丹。


    這下子成績更是一騎絕塵。


    村裏知青都說了,王定波這成績,去公社上初中也不會比別人差。


    話裏話外的意思,把王老頭喜得在村裏兜圈。


    他這一支總算是要出一個出息娃娃啦?


    也願意站在老樹底下和人瞎聊了。


    開口就是“我家定波”“定波老師說”“定波貼心懂事成績好...”


    村人一麵覺得他沒了兒子強撐,一麵又覺得酸溜溜,畢竟王定波這小子從小就省心。


    當事人王定波卻跟沒事人一樣,放學了就帶著小妹挖挖挖。


    啟智丹和大補湯讓他變成無情的趕海機器...


    還特意求了陳伯娘教小妹鳧水。這是擔心自己爺奶年紀大,教不好。


    ...


    王老頭說到自己口有點幹就迴家了。


    留下被他車軲轆話滾了一腦袋的人麵麵相覷。


    就這?


    還以為他能說上半個小時呢。


    蹲在樹下的一幹人,就著王老頭的白頭發又閑扯起來。


    “王老頭這日子又有盼頭嘍~”


    “可不是嘛,白頭發都少了!”


    “也是定波和平海不鬧騰,你沒看定波,每天忙裏忙外還要教平海”


    “平海不愛說話,和她爹娘可不像”


    “和她爹娘像那可是倒大黴!”


    可見王老頭的白頭發都不如他的“早逝”兒子有說頭。


    哪怕王老頭和他們分家另過,也沒叫人立起來。


    滿工分是不可能的。


    爹娘還在時。


    王定波和王平海沒被餓死,全靠爺奶接濟以及自己挖海貨。


    長大成人頗為不易。


    迴了家的王老頭卻愁眉苦臉。


    對著劉東霞吐苦水,發愁孫子去讀書的學費和口糧。


    然後兩人說定,隻要晚上有月光亮堂的,就去摸點好貨托人去城裏換錢。


    當然,如果方知青願意收就更好了。


    畢竟平海以後讀書也要用,能多攢點是一點。


    別等他們幹不動了那可就耽誤孩子了。


    王平海知道爺奶的苦惱之後,貼心給悄摸出海的老兩口的漁網裏,塞了不少好貨以及一個破匣子。


    他們的打魚大業就此被擱置。


    這可真是幸福的煩惱~


    匣子放在家裏飯桌上,裏頭裝著幾條小黃魚。


    “這下定波和平海讀書、成家、蓋房子的錢都出來了”


    劉東霞發言完畢,咳了兩聲。


    戳幾下旁邊神情不屬的老頭子,示意他說幾句。


    王老頭得了暗示懟著孫子開口。


    “定波,以後...以後少操心,不然長不高”


    王定波臉上表情就複雜多了。


    有高興天降橫財,也有惆悵爺奶半夜出海不帶他。


    至於爺爺說的長不高...


    隨便吧,王定波並沒有放在心上。


    卻不知道統子自掏腰包給他喝過長高藥水了。


    這輩子總能長到一米九,成為小王村最高的村民~


    一家四口把幾個小黃魚翻來覆去,最後一致決定,連同匣子塞在灶邊的磚縫裏。


    *


    王家這海貨最後還是被方知青拿下。


    至於方知青會多少錢出手或是送給哪個有需要的人,就和他們沒關係了。


    王平海習得大哥真傳,挖挖挖滿一桶海鮮,眯著眼開始打瞌睡。


    實際上和統子暗戳戳,搭載上方知青的交易係統,享受了一番位麵交易的樂趣。


    這方知青金手指還怪好用的,難怪呆小漁村裏不迴城。


    嘖嘖。


    統子這時其實是在一心二用。


    它選了中華田園犬的外觀,裝得傻裏傻氣,跟著放學的王定波從公社跑迴家。


    愛操心的王定波在公社入學之後沒有住校,而是選擇早起跑著去學校。


    要不是跑多了容易餓,他覺得自己還能再跑一個來迴。


    劉東霞他們起得早。


    每天看到孫子飛毛腿一樣,都要感歎一句小孩身體就是好。


    這天,王定波感覺有狗子在後麵追,於是越跑越快...


    統子感覺自己恨不得追出殘影出來。


    耳邊全是王平海的笑聲。


    誰身後有狗追不跑啊...


    不跑的估計是想吃狗肉了...


    它跟在王定波身後追進了小王村,還卷起來一陣塵土呢。


    ...


    發現這個傻孩子不懂自己想加入的意思。


    統子隻好去海裏狗刨,抓了幾條魚才換取了王家入住權。


    陳伯娘過來做活、說閑話時就碰到過幾次狗子送魚,還喃喃自語,說這狗子比人都勤快。


    誰家大土狗拖柴、抓魚、推車、撿蘑菇、撿野雞蛋、“撿”笨兔子...


    而且每天還往返公社,接送王定波。


    方知青聽說了也跟著自己婆婆來看過,畢竟這狗可太不一般了。


    她用積分兌換一次檢測機會,想看看王家大土狗是不是成了精。


    可把和方知青共用交易係統的王平海雷得夠嗆。


    家裏多了狗每天裝憨憨,老人臉上的歡聲笑語也多了起來。


    這是一人一統沒想過的發展。


    王定波發現家裏狗子這麽能幹,上學都比之前要認真了。


    他聽同桌吳大壯說,第一名能省學費,運氣好說不定還有獎品,他可要更努力才行。


    而王定波在遠方的爹媽也被迫努力著。


    白天幹活晚上做夢,夫妻還在同一個夢境被惡鬼折磨。


    每次他們覺得麻木了,第二天都會有新的恐怖夢境。


    想去找大師驅邪吧。


    手裏一毛多餘的錢都沒有。


    兩口子隻能眼紅同鄉生活有奔頭,還要被不明真相的人戲稱一對老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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