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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瑤迴來後發現陪護床上多了一堆文件，而楊卓霖手裏正拿著一份在看。
楊卓霖感受到林清瑤的目光，一抬頭就對上了她狐疑的臉，便解釋道：“公司送過來的，免得耽誤工作。“
“你之前也這樣辦公？“他說一個月不去公司也不會被開除時林清瑤還不放心，但如果是這樣辦公倒沒什麽問題。
“嗯，上次就幾天時間，我就沒解釋。“楊卓霖獨立慣了，向來沒有跟別人解釋或者交代的習慣，但現在可能要改了。
“哦??“林清瑤知道他的性子，自然不會跟他計較，很快轉移了話題，“跟你說件事兒，趙經理已經知道我們的關係了。“
“隻要你不介意就好，我從來沒想過要隱瞞。“批準婚假要看結婚證，林清瑤不說楊卓霖也知道瞞不住趙崢，不過他確實不在意。
自從決定要找個協議妻子起，他唯一想要隱瞞的人就是宋荷，甚至為了讓她相信婚姻的真實性，他都做好了假戲真做的心理準備。
隻是沒想到最後找了個會如此介意這份關係的林清瑤。反而讓他過起了隱婚的日子，不過對他來說倒是無所謂，他向來就不在意這些。
再者說，林清瑤不但在協議方麵盡職盡責，對宋荷更是盡心盡力，大大超乎了他最初的預料，他遷就一下她的自尊心隱婚了又有什麽關係？
這是個值得他遷就的女人！
也是個讓他心甘情願改變自己的女人！
醫生每天都會來幾次，隻是每次都沒任何好消息，他們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楊有華要上班沒再過來，但給林清瑤打了電話問宋荷的情況。然後又問楊東他們有沒有來過，她便把手機給了楊卓霖。
“他們近期應該不會再過來。“楊卓霖接過電話說道，“你告訴我老家拆遷的事我昨天已經否認了，你也不要承認。“
“我爸不會相信的。“自己父親是什麽性子楊有華又怎麽會不知道，那可是連他這個親生兒子都不相信的人啊。
楊卓霖不想連累他，堅定的道：“那是他的事，你不要認就行，我會把你撇清，但你的恩情我不會忘。“
楊有華歎氣：“我對你哪有什麽恩情，一直是二嬸對我恩重如山。不過你放心，你讓我別認我就一定不會認！“
既然楊卓霖努力否認，想把他從這事摘出去，他自己反而承認了，那不是辜負了人家一片好心還打了人家的臉嗎？
“好，那有事再電話聯係吧！“年少的感情畢竟太過久遠，再加上楊卓霖本就不善人際交往，跟楊有華真沒什麽話題好說。
說完也不給對方道別的機會，更沒有管這電話是林清瑤的，也許她還有話說，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然後把手機還給了她。
林清瑤：“??“
這人的是不是用情商換的智商？
她還想跟楊有華聊幾句，至少得對人家說聲謝謝吧？
楊卓霖看林清瑤一直表情奇怪的盯著自己，還疑惑的問：“怎麽了？“
林清瑤打住心裏的吐槽，也不想解釋，怕解釋不清，隻是搖了搖頭：“沒事，你辦公吧，我看會兒書！“
楊卓霖不是喜歡刨根問底的人，人家不願意說他就不多問，拿過文件繼續看，仍不忘記時不時的看一眼宋荷。
***
酒吧。
趙崢和肖梵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在吧台坐下，要了兩杯酒。
不久後酒保把一杯酒放在趙崢麵前，他隨手就推給了肖梵：“你不是討厭酒吧的喧鬧和混亂嗎？今天怎麽主動要來了？“
他糾結了很久，最終決定把林清瑤和楊卓霖的事告訴肖梵，於是約肖梵吃飯，不料肖梵卻給他一個酒吧的地址。
“咳咳??“肖梵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口，卻被辛辣的酒味嗆的咳嗽了幾聲，“心情不好，喝點酒晚上睡得好！“
“你慢著點喝，我又不會跟你搶！“趙崢沒好氣的道，“怎麽了？工作上遇到麻煩了還是生活上出了問題？“
“是瑤瑤??“肖梵都沒辦法一口氣把這句話說完，頓了頓才道，“她結婚了。“
趙崢不由一愣：“你知道了？“
肖梵苦笑又喝了口酒：“不是整個公司都知道了嗎？“
“啊？是嗎？“趙崢表情的尷尬的端起了酒保剛遞過來的第二杯酒，抿了一小口才訕訕的道，“我是今天才知道??“
肖梵的目光在趙崢臉上遊離了會兒：“也許你偶爾也可以關注一下你們部門那些閑言碎語，這樣你就會知道很多的事。“
趙崢顯得無所謂：“我對那些八卦沒興趣，都是些空穴來風或者捕風捉影的事，聽多了反而被影響，不如求個六根清淨。“
麵對看似佛係，實則不過是想要逃避的趙崢，肖梵冷笑起來：“所以你就不管？任由他們四處散播謠言詆毀別人的名聲？“
趙崢對他的態度有點不悅，但想到他和林清瑤當初那件事又隻能忍下來：“嘴長在他們身上，難道你覺得我想管就能管住嗎？“
這說話間的工夫肖梵已經喝完了最後一口酒，他把空酒杯往前一推，讓酒保再來一杯：“那如果跟你有關呢？你也是這態度嗎？“
趙崢遞到嘴邊的酒都喝不下去了，臉色略顯陰沉的看向肖梵：“你什麽意思？是聽到他們說了我什麽事嗎？可我向來行得正坐得端。“
“在你們部門傳出來的謠言中，你和我一樣，都成了瑤瑤的??“肖梵說到這突然暫停了一下，然後才一字一頓的道，“裙、下、之、臣??“
趙崢當即把酒杯重重的往吧台上一放，憤憤然的否認：“這怎麽可能！我都已經結婚了，自從我結婚後這婚戒就沒摘下來過，他們是眼瞎了嗎？“
“這是從你們部門流傳出來的謠言，至於怎麽來的，我覺得你作為經理應該要比我更清楚才對！“如果趙崢不清楚，那就是他作為部門管理者的失職！
趙崢確實不是個真正佛係的人，他隻是比較懶，懶得去管那些人，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他不可能不讓手下的人說話吧？
可事情一旦涉及到他自己，那他就不能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萬一哪天有好事者捅到他老婆麵前，他家怕是要發生世界大戰了。
想到這趙崢眼中劃過一抹狠厲之色：“果然是我太放縱他們了，成天不好好上班就知道四處造謠，這事兒我明天就會處理！“
公司每周一有例會，所有中高層管理層參加，周二則是部門例會，由各部門總監和經理負責。往下還有小組會議。
明天是周二，正好要開部門會議，楊卓霖不在，便由他這個經理崢負責，倒是方便他處理謠言滿天飛的事兒。
肖梵哂笑：“終於明白我和瑤瑤的感受了？“
趙崢不悅的冷哼：“我有本事處理你難道就沒有嗎？隻是不願意麻煩上麵而已，所以你比我好不到哪裏去！“
肖梵：“??“
雖然他作為一個銷售部的組長權力有限，不方便處理這事兒，但確實不是沒有處理的能力，畢竟他有個強大的後台。
趙崢知道肖梵這是要借他的手處理謠言的事兒，那種明知道自己被利用，卻又要心甘情願被利用感覺讓他心情很是不爽。
於是他故意報複性的說出今晚的目的：“我今天約你是想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林清瑤的老公是楊卓霖！“
不料肖梵不僅沒震驚到，反而問他：“你也知道了？“
趙崢：“??“
真是氣死人，他怎麽又晚了一步！
趙崢喝了一大口酒才悶悶的問出一句：“你早就知道了？怎麽知道的？“
看到趙崢一副受到打擊的樣子，肖梵的心情莫名就好了起來，果然可以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然而一想到林清瑤他情緒瞬間又低落了下去，猛灌了一口酒才幽幽道：“我去參加了他們的婚禮，他們??很般配。“
“你??“趙崢知道他心裏很不好受，也就顧不上自己那點不愉快了，拍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會遇到適合你的女人。“
他說的是適合而不是更好，因為在他看來，林清瑤本身就是個不錯的女人，肖梵想遇到更好的也不容易，不如找個合適的。
“合適的，嗬??“肖梵苦笑一聲，仰頭把杯子裏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然後重重的把空杯放在吧台上，衝酒保低吼道，“再來一杯！“
趙崢一個大老爺們也說不出其他安慰的話來。隻能陪著他喝酒，就當是舍命陪君子了，至於迴家怎麽跟老婆解釋，主動去跪榴蓮吧！
兄弟難當啊！
***
林清瑤雖然不在公司，但趙崢在部門會議上嚴厲批評了謠言的事兒她卻知道，因為顏如玉中午給她打電話了。
顏如玉心有餘悸的說：“瑤瑤你知道嗎？經理今天真的好嚇人，我進公司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發這麽大火呢。“
“他也會發火？“林清瑤也覺得意外。
她剛進公司時趙崢還是個部門主管，去年經理工作出了紕漏被降職，他順勢就上位了，但並沒有所謂的新官上任三把火。
不僅如此，大概因為他自己也是從底層升上去的，知道大家工作不容易，便一直對手下的人很寬容，以至於被人說成是包子。
周豔他們為什麽敢明目張膽的就在辦公室裏嚼舌根，而不是去茶水間和女廁所之類的八卦聚集地，那還不是因為有個包子經理嗎？
顏如玉嘻嘻笑道：“是啊，還當眾拍了桌子呢，我聽著那聲兒都覺得手掌疼，不過老實人發起火來確實恐怖，那些長舌婦安靜了一上午。“
林清瑤很是疑惑：“那就奇怪了。那些人又不是剛散播謠言，不是一貫如此嗎？怎麽突然就惹的他發火了？難道是??“
終於聽到一句有用的話了，顏如玉正豎起耳朵往下聽呢，結果林清瑤卻突然不說了，急得她連忙追問：“是什麽？“
林清瑤剛剛也是不小心說漏了嘴，便故意避開了話題：“沒什麽，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等我迴去了請你吃飯。“
“瑤瑤，你告訴我嘛，我保證不會告訴別人，求你啦??“顏如玉別的本事沒有，軟磨硬泡的功夫倒有一套。
偏偏林清瑤吃軟不吃硬，隻能向她妥協：“其實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他們這次把趙崢扯了進來，惹怒了他也在情理之中。“
她已經不止一次聽到有人編排她和趙崢的事兒，趙崢好歹是個大男人，而且還是已婚人士，不顧及名聲也要顧及一下婚姻吧？
那些長舌婦以為趙崢是個包子便肆無忌憚，真是老虎不發威就當是hellokitty，有今天純屬作的，林清瑤喜聞樂見。
顏如玉恍然大悟：“對哦，他們最近確實是在謠傳這些事，不過我以為經理知道了也不管呢，畢竟他那麽包子。“
看吧，連顏如玉這個剛過實習期的人都知道趙崢是個包子，不管事，好欺負！
“阿嚏??“正在吃午飯的趙崢接連打了幾個噴嚏，擦了擦鼻子小聲嘀咕：“我這還沒處置他們呢，就開始在背後罵我了？“
其實林清瑤他們都猜錯了，趙崢並不是包子，他隻是懶罷了，再加上他是從底層爬上來的，知道底層的作風，更不想多管閑事。
剛出校門的人還好些，有理想有目標，自然就有幹勁了，但那些幹了幾年還是個普通員工的人就不一樣了，大多都是在混日子罷了。
尤其是老員工，俗稱老油條，渾水摸魚偷懶最在行，有活兒就讓新人上，甚至還打著鍛煉新人的幌子讓人家端茶倒水，實際就是欺負人。
職場本身就有很多潛規則，亂嚼舌根，散播流言，各種八卦也是隨處可見的，秉著存在即合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趙崢便懶得管了。
不過他若是知道因此被人當成了好欺負的包子，他估計就要恨自己沒去多聽聽那些流言蜚語，以至於有了這樣的人設而不知。
因為上午在部門會議上發了火，今天討論趙崢的人還挺多，尤其是現在，大多數人都在外麵吃飯，也不擔心會被他聽到。
作為流言蜚語的源頭，公司的八卦女魔頭，被推到了風口浪尖的周豔大概是今天最生氣的一個人了，氣的飯都吃下去。
她最好的朋友傅湘湘好心安慰：“豔豔，你別生氣了，不就是被那個包子說了幾句嗎？幹嘛跟吃的過不去呢？“
閆靜立刻點頭附和：“就是啊，下午的時間那麽長，你不吃午飯肯定要餓的，到時又得點外賣，那不是浪費錢嗎？“
周豔，傅湘湘，閆靜被稱為策劃部的八卦三姐妹，關係好的不得了，連上個廁所倒杯水都得一起去，更別說是吃飯了。
然而今天氣氛就不大對勁了，閆靜話音剛落便被周豔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我有的是錢，你浪費你管得著嗎？“
閆靜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尷尬中帶著點不悅：“額??好吧，那我什麽都不說了，你也當我沒說過。“
她本是好心，前幾天聽周豔說想買新上市的名牌口紅，要省著點花錢，所以才這麽一說，哪知會被當成了驢肝肺。
傅湘湘看氣氛有點緊張，趕緊轉移了話題：“豔豔，你說趙崢那包子怎麽突然就發火了？是不是那賤人給他吹了枕邊風？“
周豔拿著筷子使勁的戳著碗裏的一塊肥肉，目露兇光咬牙道：“除了她還有誰？昨天她可是親耳聽到了，說不定真的錄了音！“
“啊？那我們怎麽辦？不會被開除吧？“閆靜與其說是周豔的好姐妹，倒不如說是小跟班，凡事隻會盲目聽從，根本沒有自己的想法。
她的能力一般，家境不是很好，對這份工作很看重，之所以願意跟著周豔也是因為周豔工作能力比她強，時不時的會幫她搞定策劃案。
“開除？那包子以為自己是誰？想要開除我沒那麽容易！“周豔說著嫌棄的看了一眼閆靜，“但你就說不定了，畢竟你在公司本身就是混日子！“
閆靜嘴角抽了抽，臉色變得煞白，麵試了一個月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她不想就這樣沒了，她真的不想再去麵試了。
傅湘湘知道閆靜的心思，趕緊安慰她：“靜靜別擔心，哪有這麽容易被開除啊，又不是犯了什麽大錯，豔豔這是故意嚇你呢。“
“真的嗎？“閆靜期待的看著傅湘湘，但想到一件事立馬又緊張起來。“可之前那個錢安娜不就是因為散播了流言才被開除的嗎？“
“那是上麵開除的，你以為誰都像肖梵那樣上麵有人罩著嗎？“周豔真是越看閆靜覺得越不順眼，她當初怎麽會找了這麽個沒用的東西？
除了幫她散播點流言中傷那些她看不順眼的人之外，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反而還一驚一乍的影響她的心情！
“可是這次你好像也說了林清瑤和肖組長的事，你之前說她腳踏兩隻船，昨天又說她一吃三??“閆靜越說聲音越小。
周豔啪的把筷子拍在桌上，厲喝道：“你怕什麽，天塌下來了不還有我頂著嗎？就看不得你這副膽小如鼠畏縮的鬼樣子！“
她本來就氣的吃不下飯，這下更沒心情了。直接拎包走人，傅湘湘連忙跟上，閆靜不舍的看了一眼沒吃完的飯也隻能跟著走。
***
公司的事林清瑤沒跟楊卓霖說，他的辦公室在專門的高層辦公區域，這些流言蜚語根本就傳不到那裏去，也不會影響他。
倒是她為了避免被看到，每次公司來人送或者取文件都躲到洗手間去，今天這人正好想上廁所，楊卓霖隻能找借口讓他去別處。
聽到關門的聲音林清瑤才放心的從洗手間出來，有點抱歉的看著楊卓霖：“對不起啊。給你添麻煩了。“
楊卓霖則看向了床上依然毫無反應的宋荷，微微歎了口氣：“明天周四了。“
林清瑤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在提醒她婚假過完了，於是道：“我明天去人事部領張假條迴來給你簽字！“
三天的婚假趙崢就可以批，但五天的年假卻得總監批準，天數更多的男性陪產假和女性產假則需要總裁親自簽字。
楊卓霖驚訝於林清瑤的反應速度，也感激於她的付出：“謝謝??“
“不客氣，幫我把那本書消化掉我們就扯平了！“林清瑤知道他不想欠自己的，便故意指了指凳子上的書。
向來都是錢債易還人情債難還，既然她做這些會讓他覺得心有虧欠，那她就給他一個迴報的機會。
隻是他不會知道，這樣一來她心裏便有了壓力，因為她認為陪宋荷走過最後一程也是她協議義務的一部分。
作為兒媳婦難道不應該給婆婆送終嗎？
從周六到現在，已經整整五天了，他們分工合作確保床邊時刻都有人，看似沒做什麽事，實際上卻比上班還累。
身累心更累！
林清瑤這個假兒媳還好些，隻是苦了楊卓霖這個親生兒子，每天隻睡兩三個小時還得靠安眠藥，就怕錯過了她醒來。
短短幾天時間，他人已經瘦了一圈，本就線條分明的臉顯得更加立體，卻沒有傳說中的立體美，隻有滿臉的憔悴與疲憊。
即便他每天都有按時吃東西，但林清瑤還是擔心再這樣下去他會撐不住，可惜她絞盡腦汁也沒想到什麽辦法。
宋荷就躺在這裏，分分秒秒都在深深刺痛著他的心，她又能做什麽？
九點多才入睡，剛過十一點楊卓霖就醒了，換了林清瑤去睡覺。這其實比她平時上班還要睡得早，她根本睡不著。
可楊卓霖覺得她太辛苦，沒收了她的手機和書本，強迫她去睡，似乎完全忘自己比她更辛苦，他才是最該休息的那個。
側身躺在狹小的陪護床上，林清瑤眼眶發熱，有溫熱的液體慢慢滑落下來，無聲的跌在枕頭上，也跌進了她千瘡百孔的心。
這麽多年來。她做的再多都沒人會覺得她辛苦，反而認為她做的不夠，恨不得把她當做不用休息的機器人，為家裏掙更多的錢。
她委屈，但沒人心疼，所以明知楊卓霖隻是出於感激和愧疚才這樣對她，她仍被感動的熱淚盈眶，拚命咬著唇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然而，她以為自己克製的很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卻不知道那微微顫抖的身體已經出賣了她，楊卓霖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印在心中。
他當初是不是做錯了？
她應該嫁給一個真正愛他疼她的男人，而不是自己這種協議丈夫。
如果沒有他出現，她可能已經嫁給了肖梵，跟著肖梵她不但不會如此辛苦，還可能會被捧在手心裏寵愛。
他，耽誤了她本該有的幸福！
林清瑤最終哭著睡了過去，楊卓霖也沒繼續盯著她，翻開書繼續做備注，這是她給他的機會，他怎麽能浪費？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泛起了一點光亮，新的一天就要來了，楊卓霖放下書，起身伸了個懶腰，揉揉酸痛的肩膀。
每天除了睡覺的那兩三個小時，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坐在這凳子上，辦公也好，看書也罷，幾天下來連他都快撐不住了。
“滴滴??滴滴??“就在他低頭揉著自己的肩膀時，病床旁的醫用儀器突然發出急促的聲音，他連忙看向了宋荷。
宋荷還是沒什麽反應，但儀器屏幕上一成不變的線條有了起伏，他趕緊撲到床頭按了服務鈴，然後又叫醒了林清瑤。
不知是因為血緣關係還是母子連心，他覺得宋荷不是要醒了就是要走了，無論是哪一個他都希望林清瑤能清醒的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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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上次就幾天時間，我就沒解釋。“楊卓霖獨立慣了，向來沒有跟別人解釋或者交代的習慣，但現在可能要改了。
“哦??“林清瑤知道他的性子，自然不會跟他計較，很快轉移了話題，“跟你說件事兒，趙經理已經知道我們的關係了。“
“隻要你不介意就好，我從來沒想過要隱瞞。“批準婚假要看結婚證，林清瑤不說楊卓霖也知道瞞不住趙崢，不過他確實不在意。
自從決定要找個協議妻子起，他唯一想要隱瞞的人就是宋荷，甚至為了讓她相信婚姻的真實性，他都做好了假戲真做的心理準備。
隻是沒想到最後找了個會如此介意這份關係的林清瑤。反而讓他過起了隱婚的日子，不過對他來說倒是無所謂，他向來就不在意這些。
再者說，林清瑤不但在協議方麵盡職盡責，對宋荷更是盡心盡力，大大超乎了他最初的預料，他遷就一下她的自尊心隱婚了又有什麽關係？
這是個值得他遷就的女人！
也是個讓他心甘情願改變自己的女人！
醫生每天都會來幾次，隻是每次都沒任何好消息，他們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楊有華要上班沒再過來，但給林清瑤打了電話問宋荷的情況。然後又問楊東他們有沒有來過，她便把手機給了楊卓霖。
“他們近期應該不會再過來。“楊卓霖接過電話說道，“你告訴我老家拆遷的事我昨天已經否認了，你也不要承認。“
“我爸不會相信的。“自己父親是什麽性子楊有華又怎麽會不知道，那可是連他這個親生兒子都不相信的人啊。
楊卓霖不想連累他，堅定的道：“那是他的事，你不要認就行，我會把你撇清，但你的恩情我不會忘。“
楊有華歎氣：“我對你哪有什麽恩情，一直是二嬸對我恩重如山。不過你放心，你讓我別認我就一定不會認！“
既然楊卓霖努力否認，想把他從這事摘出去，他自己反而承認了，那不是辜負了人家一片好心還打了人家的臉嗎？
“好，那有事再電話聯係吧！“年少的感情畢竟太過久遠，再加上楊卓霖本就不善人際交往，跟楊有華真沒什麽話題好說。
說完也不給對方道別的機會，更沒有管這電話是林清瑤的，也許她還有話說，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然後把手機還給了她。
林清瑤：“??“
這人的是不是用情商換的智商？
她還想跟楊有華聊幾句，至少得對人家說聲謝謝吧？
楊卓霖看林清瑤一直表情奇怪的盯著自己，還疑惑的問：“怎麽了？“
林清瑤打住心裏的吐槽，也不想解釋，怕解釋不清，隻是搖了搖頭：“沒事，你辦公吧，我看會兒書！“
楊卓霖不是喜歡刨根問底的人，人家不願意說他就不多問，拿過文件繼續看，仍不忘記時不時的看一眼宋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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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
趙崢和肖梵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在吧台坐下，要了兩杯酒。
不久後酒保把一杯酒放在趙崢麵前，他隨手就推給了肖梵：“你不是討厭酒吧的喧鬧和混亂嗎？今天怎麽主動要來了？“
他糾結了很久，最終決定把林清瑤和楊卓霖的事告訴肖梵，於是約肖梵吃飯，不料肖梵卻給他一個酒吧的地址。
“咳咳??“肖梵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口，卻被辛辣的酒味嗆的咳嗽了幾聲，“心情不好，喝點酒晚上睡得好！“
“你慢著點喝，我又不會跟你搶！“趙崢沒好氣的道，“怎麽了？工作上遇到麻煩了還是生活上出了問題？“
“是瑤瑤??“肖梵都沒辦法一口氣把這句話說完，頓了頓才道，“她結婚了。“
趙崢不由一愣：“你知道了？“
肖梵苦笑又喝了口酒：“不是整個公司都知道了嗎？“
“啊？是嗎？“趙崢表情的尷尬的端起了酒保剛遞過來的第二杯酒，抿了一小口才訕訕的道，“我是今天才知道??“
肖梵的目光在趙崢臉上遊離了會兒：“也許你偶爾也可以關注一下你們部門那些閑言碎語，這樣你就會知道很多的事。“
趙崢顯得無所謂：“我對那些八卦沒興趣，都是些空穴來風或者捕風捉影的事，聽多了反而被影響，不如求個六根清淨。“
麵對看似佛係，實則不過是想要逃避的趙崢，肖梵冷笑起來：“所以你就不管？任由他們四處散播謠言詆毀別人的名聲？“
趙崢對他的態度有點不悅，但想到他和林清瑤當初那件事又隻能忍下來：“嘴長在他們身上，難道你覺得我想管就能管住嗎？“
這說話間的工夫肖梵已經喝完了最後一口酒，他把空酒杯往前一推，讓酒保再來一杯：“那如果跟你有關呢？你也是這態度嗎？“
趙崢遞到嘴邊的酒都喝不下去了，臉色略顯陰沉的看向肖梵：“你什麽意思？是聽到他們說了我什麽事嗎？可我向來行得正坐得端。“
“在你們部門傳出來的謠言中，你和我一樣，都成了瑤瑤的??“肖梵說到這突然暫停了一下，然後才一字一頓的道，“裙、下、之、臣??“
趙崢當即把酒杯重重的往吧台上一放，憤憤然的否認：“這怎麽可能！我都已經結婚了，自從我結婚後這婚戒就沒摘下來過，他們是眼瞎了嗎？“
“這是從你們部門流傳出來的謠言，至於怎麽來的，我覺得你作為經理應該要比我更清楚才對！“如果趙崢不清楚，那就是他作為部門管理者的失職！
趙崢確實不是個真正佛係的人，他隻是比較懶，懶得去管那些人，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他不可能不讓手下的人說話吧？
可事情一旦涉及到他自己，那他就不能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萬一哪天有好事者捅到他老婆麵前，他家怕是要發生世界大戰了。
想到這趙崢眼中劃過一抹狠厲之色：“果然是我太放縱他們了，成天不好好上班就知道四處造謠，這事兒我明天就會處理！“
公司每周一有例會，所有中高層管理層參加，周二則是部門例會，由各部門總監和經理負責。往下還有小組會議。
明天是周二，正好要開部門會議，楊卓霖不在，便由他這個經理崢負責，倒是方便他處理謠言滿天飛的事兒。
肖梵哂笑：“終於明白我和瑤瑤的感受了？“
趙崢不悅的冷哼：“我有本事處理你難道就沒有嗎？隻是不願意麻煩上麵而已，所以你比我好不到哪裏去！“
肖梵：“??“
雖然他作為一個銷售部的組長權力有限，不方便處理這事兒，但確實不是沒有處理的能力，畢竟他有個強大的後台。
趙崢知道肖梵這是要借他的手處理謠言的事兒，那種明知道自己被利用，卻又要心甘情願被利用感覺讓他心情很是不爽。
於是他故意報複性的說出今晚的目的：“我今天約你是想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林清瑤的老公是楊卓霖！“
不料肖梵不僅沒震驚到，反而問他：“你也知道了？“
趙崢：“??“
真是氣死人，他怎麽又晚了一步！
趙崢喝了一大口酒才悶悶的問出一句：“你早就知道了？怎麽知道的？“
看到趙崢一副受到打擊的樣子，肖梵的心情莫名就好了起來，果然可以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然而一想到林清瑤他情緒瞬間又低落了下去，猛灌了一口酒才幽幽道：“我去參加了他們的婚禮，他們??很般配。“
“你??“趙崢知道他心裏很不好受，也就顧不上自己那點不愉快了，拍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會遇到適合你的女人。“
他說的是適合而不是更好，因為在他看來，林清瑤本身就是個不錯的女人，肖梵想遇到更好的也不容易，不如找個合適的。
“合適的，嗬??“肖梵苦笑一聲，仰頭把杯子裏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然後重重的把空杯放在吧台上，衝酒保低吼道，“再來一杯！“
趙崢一個大老爺們也說不出其他安慰的話來。隻能陪著他喝酒，就當是舍命陪君子了，至於迴家怎麽跟老婆解釋，主動去跪榴蓮吧！
兄弟難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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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瑤雖然不在公司，但趙崢在部門會議上嚴厲批評了謠言的事兒她卻知道，因為顏如玉中午給她打電話了。
顏如玉心有餘悸的說：“瑤瑤你知道嗎？經理今天真的好嚇人，我進公司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發這麽大火呢。“
“他也會發火？“林清瑤也覺得意外。
她剛進公司時趙崢還是個部門主管，去年經理工作出了紕漏被降職，他順勢就上位了，但並沒有所謂的新官上任三把火。
不僅如此，大概因為他自己也是從底層升上去的，知道大家工作不容易，便一直對手下的人很寬容，以至於被人說成是包子。
周豔他們為什麽敢明目張膽的就在辦公室裏嚼舌根，而不是去茶水間和女廁所之類的八卦聚集地，那還不是因為有個包子經理嗎？
顏如玉嘻嘻笑道：“是啊，還當眾拍了桌子呢，我聽著那聲兒都覺得手掌疼，不過老實人發起火來確實恐怖，那些長舌婦安靜了一上午。“
林清瑤很是疑惑：“那就奇怪了。那些人又不是剛散播謠言，不是一貫如此嗎？怎麽突然就惹的他發火了？難道是??“
終於聽到一句有用的話了，顏如玉正豎起耳朵往下聽呢，結果林清瑤卻突然不說了，急得她連忙追問：“是什麽？“
林清瑤剛剛也是不小心說漏了嘴，便故意避開了話題：“沒什麽，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等我迴去了請你吃飯。“
“瑤瑤，你告訴我嘛，我保證不會告訴別人，求你啦??“顏如玉別的本事沒有，軟磨硬泡的功夫倒有一套。
偏偏林清瑤吃軟不吃硬，隻能向她妥協：“其實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他們這次把趙崢扯了進來，惹怒了他也在情理之中。“
她已經不止一次聽到有人編排她和趙崢的事兒，趙崢好歹是個大男人，而且還是已婚人士，不顧及名聲也要顧及一下婚姻吧？
那些長舌婦以為趙崢是個包子便肆無忌憚，真是老虎不發威就當是hellokitty，有今天純屬作的，林清瑤喜聞樂見。
顏如玉恍然大悟：“對哦，他們最近確實是在謠傳這些事，不過我以為經理知道了也不管呢，畢竟他那麽包子。“
看吧，連顏如玉這個剛過實習期的人都知道趙崢是個包子，不管事，好欺負！
“阿嚏??“正在吃午飯的趙崢接連打了幾個噴嚏，擦了擦鼻子小聲嘀咕：“我這還沒處置他們呢，就開始在背後罵我了？“
其實林清瑤他們都猜錯了，趙崢並不是包子，他隻是懶罷了，再加上他是從底層爬上來的，知道底層的作風，更不想多管閑事。
剛出校門的人還好些，有理想有目標，自然就有幹勁了，但那些幹了幾年還是個普通員工的人就不一樣了，大多都是在混日子罷了。
尤其是老員工，俗稱老油條，渾水摸魚偷懶最在行，有活兒就讓新人上，甚至還打著鍛煉新人的幌子讓人家端茶倒水，實際就是欺負人。
職場本身就有很多潛規則，亂嚼舌根，散播流言，各種八卦也是隨處可見的，秉著存在即合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趙崢便懶得管了。
不過他若是知道因此被人當成了好欺負的包子，他估計就要恨自己沒去多聽聽那些流言蜚語，以至於有了這樣的人設而不知。
因為上午在部門會議上發了火，今天討論趙崢的人還挺多，尤其是現在，大多數人都在外麵吃飯，也不擔心會被他聽到。
作為流言蜚語的源頭，公司的八卦女魔頭，被推到了風口浪尖的周豔大概是今天最生氣的一個人了，氣的飯都吃下去。
她最好的朋友傅湘湘好心安慰：“豔豔，你別生氣了，不就是被那個包子說了幾句嗎？幹嘛跟吃的過不去呢？“
閆靜立刻點頭附和：“就是啊，下午的時間那麽長，你不吃午飯肯定要餓的，到時又得點外賣，那不是浪費錢嗎？“
周豔，傅湘湘，閆靜被稱為策劃部的八卦三姐妹，關係好的不得了，連上個廁所倒杯水都得一起去，更別說是吃飯了。
然而今天氣氛就不大對勁了，閆靜話音剛落便被周豔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我有的是錢，你浪費你管得著嗎？“
閆靜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尷尬中帶著點不悅：“額??好吧，那我什麽都不說了，你也當我沒說過。“
她本是好心，前幾天聽周豔說想買新上市的名牌口紅，要省著點花錢，所以才這麽一說，哪知會被當成了驢肝肺。
傅湘湘看氣氛有點緊張，趕緊轉移了話題：“豔豔，你說趙崢那包子怎麽突然就發火了？是不是那賤人給他吹了枕邊風？“
周豔拿著筷子使勁的戳著碗裏的一塊肥肉，目露兇光咬牙道：“除了她還有誰？昨天她可是親耳聽到了，說不定真的錄了音！“
“啊？那我們怎麽辦？不會被開除吧？“閆靜與其說是周豔的好姐妹，倒不如說是小跟班，凡事隻會盲目聽從，根本沒有自己的想法。
她的能力一般，家境不是很好，對這份工作很看重，之所以願意跟著周豔也是因為周豔工作能力比她強，時不時的會幫她搞定策劃案。
“開除？那包子以為自己是誰？想要開除我沒那麽容易！“周豔說著嫌棄的看了一眼閆靜，“但你就說不定了，畢竟你在公司本身就是混日子！“
閆靜嘴角抽了抽，臉色變得煞白，麵試了一個月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她不想就這樣沒了，她真的不想再去麵試了。
傅湘湘知道閆靜的心思，趕緊安慰她：“靜靜別擔心，哪有這麽容易被開除啊，又不是犯了什麽大錯，豔豔這是故意嚇你呢。“
“真的嗎？“閆靜期待的看著傅湘湘，但想到一件事立馬又緊張起來。“可之前那個錢安娜不就是因為散播了流言才被開除的嗎？“
“那是上麵開除的，你以為誰都像肖梵那樣上麵有人罩著嗎？“周豔真是越看閆靜覺得越不順眼，她當初怎麽會找了這麽個沒用的東西？
除了幫她散播點流言中傷那些她看不順眼的人之外，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反而還一驚一乍的影響她的心情！
“可是這次你好像也說了林清瑤和肖組長的事，你之前說她腳踏兩隻船，昨天又說她一吃三??“閆靜越說聲音越小。
周豔啪的把筷子拍在桌上，厲喝道：“你怕什麽，天塌下來了不還有我頂著嗎？就看不得你這副膽小如鼠畏縮的鬼樣子！“
她本來就氣的吃不下飯，這下更沒心情了。直接拎包走人，傅湘湘連忙跟上，閆靜不舍的看了一眼沒吃完的飯也隻能跟著走。
***
公司的事林清瑤沒跟楊卓霖說，他的辦公室在專門的高層辦公區域，這些流言蜚語根本就傳不到那裏去，也不會影響他。
倒是她為了避免被看到，每次公司來人送或者取文件都躲到洗手間去，今天這人正好想上廁所，楊卓霖隻能找借口讓他去別處。
聽到關門的聲音林清瑤才放心的從洗手間出來，有點抱歉的看著楊卓霖：“對不起啊。給你添麻煩了。“
楊卓霖則看向了床上依然毫無反應的宋荷，微微歎了口氣：“明天周四了。“
林清瑤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在提醒她婚假過完了，於是道：“我明天去人事部領張假條迴來給你簽字！“
三天的婚假趙崢就可以批，但五天的年假卻得總監批準，天數更多的男性陪產假和女性產假則需要總裁親自簽字。
楊卓霖驚訝於林清瑤的反應速度，也感激於她的付出：“謝謝??“
“不客氣，幫我把那本書消化掉我們就扯平了！“林清瑤知道他不想欠自己的，便故意指了指凳子上的書。
向來都是錢債易還人情債難還，既然她做這些會讓他覺得心有虧欠，那她就給他一個迴報的機會。
隻是他不會知道，這樣一來她心裏便有了壓力，因為她認為陪宋荷走過最後一程也是她協議義務的一部分。
作為兒媳婦難道不應該給婆婆送終嗎？
從周六到現在，已經整整五天了，他們分工合作確保床邊時刻都有人，看似沒做什麽事，實際上卻比上班還累。
身累心更累！
林清瑤這個假兒媳還好些，隻是苦了楊卓霖這個親生兒子，每天隻睡兩三個小時還得靠安眠藥，就怕錯過了她醒來。
短短幾天時間，他人已經瘦了一圈，本就線條分明的臉顯得更加立體，卻沒有傳說中的立體美，隻有滿臉的憔悴與疲憊。
即便他每天都有按時吃東西，但林清瑤還是擔心再這樣下去他會撐不住，可惜她絞盡腦汁也沒想到什麽辦法。
宋荷就躺在這裏，分分秒秒都在深深刺痛著他的心，她又能做什麽？
九點多才入睡，剛過十一點楊卓霖就醒了，換了林清瑤去睡覺。這其實比她平時上班還要睡得早，她根本睡不著。
可楊卓霖覺得她太辛苦，沒收了她的手機和書本，強迫她去睡，似乎完全忘自己比她更辛苦，他才是最該休息的那個。
側身躺在狹小的陪護床上，林清瑤眼眶發熱，有溫熱的液體慢慢滑落下來，無聲的跌在枕頭上，也跌進了她千瘡百孔的心。
這麽多年來。她做的再多都沒人會覺得她辛苦，反而認為她做的不夠，恨不得把她當做不用休息的機器人，為家裏掙更多的錢。
她委屈，但沒人心疼，所以明知楊卓霖隻是出於感激和愧疚才這樣對她，她仍被感動的熱淚盈眶，拚命咬著唇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然而，她以為自己克製的很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卻不知道那微微顫抖的身體已經出賣了她，楊卓霖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印在心中。
他當初是不是做錯了？
她應該嫁給一個真正愛他疼她的男人，而不是自己這種協議丈夫。
如果沒有他出現，她可能已經嫁給了肖梵，跟著肖梵她不但不會如此辛苦，還可能會被捧在手心裏寵愛。
他，耽誤了她本該有的幸福！
林清瑤最終哭著睡了過去，楊卓霖也沒繼續盯著她，翻開書繼續做備注，這是她給他的機會，他怎麽能浪費？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泛起了一點光亮，新的一天就要來了，楊卓霖放下書，起身伸了個懶腰，揉揉酸痛的肩膀。
每天除了睡覺的那兩三個小時，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坐在這凳子上，辦公也好，看書也罷，幾天下來連他都快撐不住了。
“滴滴??滴滴??“就在他低頭揉著自己的肩膀時，病床旁的醫用儀器突然發出急促的聲音，他連忙看向了宋荷。
宋荷還是沒什麽反應，但儀器屏幕上一成不變的線條有了起伏，他趕緊撲到床頭按了服務鈴，然後又叫醒了林清瑤。
不知是因為血緣關係還是母子連心，他覺得宋荷不是要醒了就是要走了，無論是哪一個他都希望林清瑤能清醒的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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