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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言墨聽宋遊魚問的幹脆,也省掉了那些客套,直接答道:“任思革。”


    “又是此人?”宋遊魚擰住眉頭,心裏開始了盤算。


    施言墨無奈的笑笑:“是啊,本侯也未能料到,那段餘勇嘴硬得很,刑部用盡了逼供的手段,也沒能讓段餘勇開口招供,反而讓任思革找到了缺口,道是此案疑點重重,向皇上參了一本,將人從天牢裏撈了出去。”


    “隻憑他一人怕是不成,可還有別人?”宋遊魚腦子裏過了幾個來迴,再次問道。


    “宋姑娘猜得不錯。”施言墨點點頭,抬眼目光如炬。


    “是言子歸。”


    啊?!


    宋遊魚臉上的表情險些沒繃住,蒼天在上……大齊皇室上下三百年,為什麽不能顯顯靈,讓這個小祖宗別鬧?!


    施言墨微帶嘲諷道:“如今你還堅持長公主與此事無關?畢竟朝堂上下,誰不知言子歸是長公主的頭號愛寵?”


    他有傷,不能打,衝動是魔鬼!


    愛寵這個詞簡直惡心的宋遊魚在心裏勸了自己幾十遍,才忍住了沒有揪住施言墨的耳朵,讓他好好說話。


    “……如今長公主不在,誰知道言將軍想做什麽?”


    宋遊魚杏眼慧黠,滴溜溜的打了個轉又落在了施言墨的身上,嬌笑道:“言將軍遠在邊疆,三年了才迴京述職,沒準是受了奸人蒙蔽,侯爺怎可不分青紅皂白呢?”


    “自然是要分個青紅皂白的。”施言墨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所以這才請姑娘過來,與我一起想想,要怎麽分出個青紅皂白來?”


    宋遊魚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找她來商量對策?


    施言墨是被打了一頓,連腦子也被抽了嗎?


    自己是哪邊的人他分不清楚?若真是言子歸也腦子不清楚混去與任思革沆瀣一氣,施言墨難不成以為她還會大義滅了安慶的親不成?


    說起來也是她當初的錯,養虎為患!言子歸要真是那麽蠢,自己也隻能把他打到哭著道歉了!


    不過再想想……大義滅親?


    宋遊魚腦子裏突然生出一個想法,她托著下巴細細端詳起來。


    施言墨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見她表情認真,所以也不出言發問打擾,隻是靜靜的等著。


    一刻鍾之後,宋遊魚拍了拍手道:“魚兒倒是真有個辦法。”


    “哦?”施言墨聞言看了過來。


    “魚兒要迴去宋家,盯緊段氏。”宋遊魚道。


    施言墨不讚同的皺了皺眉,“段氏?她一個無知女流,本侯已經派人查過了,段餘勇這事瞞她瞞的很緊,找不出來什麽線索。”


    “非也。”宋遊魚豎起一根手指,在麵前搖了搖,對著施言墨正色道:“段餘勇自然是要瞞著段氏的,可這其中有個問題。”


    “想來侯爺也是查過我的根底,宋家的根底,以及段家的種種吧?”


    她說的大方,似乎對於施言墨私下查她一事毫無芥蒂,但施言墨卻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一絲諷刺,於是鼻腔裏冷冷的哼出個“嗯?”


    宋遊魚似乎真的不以為意,反而笑道:“侯爺若真的查過,自然也該知道我娘與段氏之間的關係,知道人說段氏旺夫,在我娘死後嫁給爹爹,爹爹才有了做官的命。”


    施言墨點點頭,他確實聽說過這些,而且當初也查過,不過隻是巧合罷了。


    宋仁安當初能金榜題名,並無行賄舞弊,所以他也並未再繼續懷疑。


    “爹爹的才學是真的。”宋遊魚皺起眉頭,早在做安慶的時候,她看過宋仁安的折子並詩文,其人除去膽小,並不是無能之輩,隻是太過中庸保身而已。


    “但是即便是能高中狀元,也不見得官運就能如此亨通,若是魚兒沒記錯,那與爹爹同期的許多官員,至今還在外放未能迴京吧?”宋遊魚不緊不慢的說道。


    “那是因為他跟對了老師。”施言墨仁孝,雖說也知道宋仁安對宋遊魚不好,但聽到對方提起自己父親語氣淡漠,還是有些不悅,輕輕地皺了眉頭。


    “嗬嗬。”宋遊魚笑了,“侯爺說的不錯,爹爹能有今日官位,全是因為當初拜在了丞相門中。


    縱使他並未隨丞相一派與長公主作對,但朝野上下,也都把他視作丞相一邊的人。


    如今若不是因為丞相被害,他無人依靠,也就不必搖擺在是否要靠魚兒與侯爺攀關係的兩難選擇了。”


    施言墨心裏也隨著她的說法微微一動,“你是說?”


    宋遊魚見他大概明白過來,點點頭道:“沒錯,如今朝中丞相門人堪稱冠蓋滿京華,但那都是最近十年的事情。


    二十年前丞相還不是丞相,隻不過是禦史大夫,官位不過與今日的爹爹仿佛,而且禦史乃是言官,最是朝不保夕,爹爹怎麽就能慧眼如炬的拜入門下?


    早先魚兒也隻當是運氣好,如今想想,這其中未必就沒有什麽玄機?”


    施言墨聽她這樣說,也覺得有些道理,但古話說子不言父過,宋遊魚卻像是外人一般對宋家家事侃侃而談,到底讓他心底有鬱悶。


    宋遊魚不知他在想什麽,不過就算是知道,她也不會在意。


    宋家對她來說,從來就不是自己家,更遑論家人。


    “今日裏正好有些流言可以利用,不如侯爺便將我送迴宋家,隻說是擇日完婚,正好我迴家一探究竟,可好?”


    聽她這麽說,施言墨眉頭一皺,“怎可用你的名聲做餌?!早間的事情實屬無奈,你難道就沒有一點羞恥之心?”


    他眉目間的怒意十分明顯,顯然是已經料到了宋遊魚所說的“流言”。


    宋遊魚對他這一點幾乎迂腐的執拗十分無奈,但也覺得可愛。


    她趁著施言墨行動不便,走上前去勾起施言墨的下巴,輕聲道:


    “侯爺如此疼人,真讓魚兒感激涕零,不過侯爺也不必懊惱,日後魚兒嫁過來,侯爺多疼疼魚兒不也就是了?如今正事要緊,就這麽說定了吧?”


    若隻是聽她言辭倒是沒什麽,可恨的是語氣。


    明明吃虧的是她宋遊魚,但施言墨卻覺得,自己才是那個要被掛上魚鉤的香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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