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看來薑族當年帶走了不少好東西,隨便幾個妖婦也能有這種戰力。”


    那老叟詫異之餘反倒笑了起來,他一生癡迷於各種術法,深陷在打破神修束縛的道路上,任何未見過的術法都會讓他心生狂熱。


    “抓住她們,不要讓她們死,我要問出薑族當年帶走的所有秘密。”


    對術法的狂熱讓他已經忘記了本意,當年對薑族進行清洗時他還太過弱小,得到的東西極其有限,如今他要將這一切彌補迴來。


    後麵十幾人皆麵麵相覷,顯然對老者的做法不盡認同,隻是這位的輩分太過古老,他的意願終究無法違背,時下,十幾人皆出手,刀槍劍戟各種法寶盡顯,紅色的神魂之力四射。


    白發老叟亦再出手,指掌中道則遊動,各色法相顯化,一掌落下,宛如千斤巨石墜落,與之對敵的婦人隻能艱難應對,時間久了更是連還擊都做不到了。


    另一邊,薑洛被強行帶到了守護大陣邊緣,拉著她的婦人眉心依舊在燃燒,薑洛見得心中著急,那一次又一次鮮紅的碰撞震人心脾,她知道,這是婦人在燃燒自己的神魂以衝破守護大陣的阻礙。


    妖豔的紅色像潮水一般席卷而過,守護大陣顫了幾顫,發出一陣輕吟。數次失敗後,婦人放棄了,此大陣之堅固超出她的想象,想來即使她將神魂耗盡也注定無法衝破。


    “走!”


    婦人沒有絲毫的猶豫,抓著薑洛朝著下方的人群疾馳而去,她要將薑洛混在人群中,以換取一絲生的機會。


    上方傳來數聲爆炸之音,鮮紅的血灑落,在各種術法的炫彩之中暈染出了點點星光,薑洛抬頭,幾滴液體滴到了她的臉上,那些許的濕熱似乎極燙,燙的她雙目發呆,心髒都幾乎要停止跳動。


    “她們……都死了……”


    薑洛殺過很多人,多的她十多歲的眼睛還數不過來,可是,這一刻,她似乎才真正感受到死亡的含義,那不再是將利劍刺入一個活人體內,暴力的絞碎他的生機那麽簡單。


    她不懂,更不會預料到自己的一時貪玩會帶來這樣的後果,在她的意識裏,這些人應該是無敵的,她們永遠不會有死亡的一天才對。


    氣流飛速從耳畔刮過,薑洛陷入呆滯,四周人聲嘈雜,她卻似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她深陷於一種奇妙的幻境,那種如同世界崩塌的恐慌席卷她的身體,從頭到腳,一種前所未有的畏懼刺激的她軀體一震。


    薑洛猛地驚醒,精致的小臉上不知何時掛上了兩滴飽潤的淚珠,一瞬間,四周的雜音若江河倒灌,粗暴的一股腦全湧進了她的雙耳,撞擊的她的識海嗡嗡作響。


    “凝神!”


    頭頂婦人的聲音傳來,那雙溫熱的大手上更是有縷縷源氣渡入薑洛體內,她們疾風而馳,所過處行人卻盡皆退避,這讓婦人眉頭緊蹙,她自是不敢將手中小人兒隨意丟下,身後的追擊者愈發近了,領頭的白發老叟神色不悅,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這讓他極為惱怒。


    一記手刃劃破風障而來,婦人拉著薑洛身形遊離,想要避開風刃的鋒芒,連續穿過兩條街道,終是避無可避,刹那間,婦人把薑洛擁入懷中,那記風刃險險的從薑洛的腰間斬過。


    “叮!”


    一聲脆響吸引了薑洛,她茫然低頭,眼睛驟然一亮,隻見那裂紋遍布的青石板上顫顫巍巍的躺著一道圓形玉牌,此刻正熠熠生輝,閃著翠綠的光芒。


    “傳送符牌!有人在外麵激活了傳送符陣!”薑洛興奮的叫了起來,激動的四肢瞬時纏緊了婦人的腰肢。


    聞聲,婦人也是大手一揮,將那地上的玉牌攝入手中,那玉牌上道道漣漪擴散,果然是有人激活了傳送陣紋,隻是身後追來的眾人已近在咫尺,顯然兩人無法在頃刻間啟動符陣安然退去了。


    婦人望著懷中孩童,臉上浮現一抹堅毅,她將玉牌塞入薑洛手中,而後將懷中之人強行錄離,全力扔上高空,大喊道:“拿好,去啟動符陣。”


    薑洛被這毫無預兆的一拋驚得臉色一慌,但她畢竟不同常人,體內源氣自行運轉,片刻間便穩住了身體,一雙小手握緊玉牌,在混亂的識海中找尋起構建傳送符陣之法。


    婦人最後抬頭望了一眼,眉頭漸漸舒展,撤迴目光,她折身迴頭迎著追來的眾人巍然而立!


    “哈哈哈!上天終不絕我薑族!”婦人大笑起來,其額頭紅光熠熠,一雙玉手飛速變換著印結,隨著她的手勢,天城之上,一絲恐怖的壓力驚現,街道旁,行人抬頭,天空竟越來越暗,像是有什麽東西遮天蔽日,就要降臨下來。


    追來的十數人在這一刻盡皆止住了身形,最前方的老叟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駭然,他大喝一聲:“搬山術!快快散開!”


    同時,他全身繃緊,不要命似的調動體內源氣,一股股肉眼可見的源氣洪流在他頭頂匯聚,迴頭一瞥,見身後眾人仍愣在原地,老叟氣的雙目瞪圓,胡須倒垂,體內的源氣微微散出,激蕩而過,將那些愣住的人震飛了數百丈遠。


    被震出去的人還在不明所以,白發老叟已然頭頂著江河一般洶湧的源氣洪流衝天而上,作為天城中唯一一位參加過當年戰局的人,老叟的識海中深刻著那一幅慘絕的畫麵,當年的他可以潰逃,而如今的他卻不能,作為此地最強者,他不願卻又不能不為城中的數百萬生靈負責。


    百丈之外,天城現任城主對著禦風而上的老人抱手鞠躬,當年那些恐怖的滅世大戰被史官刪減的太多了,故而他這一輩幾乎無人知曉屍山血海、枯骨成林的真正含義,世人安逸的太久,愈發麻木。


    他雖不知老人口中的搬山術為何種術法,但從老人的表現看來,此術一旦完整釋放,那天城恐怕將成為近幾百年來三州六域第一個屍山血海地。


    另一邊,薑洛終於啟動了傳送符陣,在其腳下,複雜的符文如同嫩枝新生,交織不綴,刺眼的翠綠在灰暗的空中格外醒目,薑洛滿臉笑意的望著飛身上來的婦人,仿佛已經預見了二人平安離開的景象。


    可是,婦人卻與傳送符陣貼身而過,她臉色已然雪白,額頭上的紅光也已暗淡,她低頭望向薑洛,嘴唇微動,像是說著什麽,可未等薑洛聽見,那道決然的身軀已經沒入上空源氣的海洋。


    薑洛小臉上的神色飛速變換著,從輕鬆到詫異,最後又多了一絲不解,她不明白,婦人為何不願和她一起離開,她不解,為何明明有生機,婦人卻要決然去赴那死路。


    “轟!”


    高空一聲巨響,整個天城都被震的抖動,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那個散發恐怖氣息的東西被打破了,浩瀚的源氣肆虐橫流,卻沒有一絲落入城中,數股熱浪向下壓來,那數十名護城者此刻皆動,同時出手,漫天符文亂舞,一片片符陣亮起,組成盾牌,阻擋著那些熱浪衝入城內。


    半空中的那抹翠綠也在此刻消失,傳送符陣發動,裹著滿目不解的薑洛,踏上了不知名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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