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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了陣法加持,九思心思活泛了不少。


    和葉秋住在同一院子裏,不時幫著做些活計。端茶倒水,灑掃庭院,比之以往多了幾分人氣。


    這一日,宋威找到江河,二人煮茶論道。


    臨近傍晚,宋威似有難言之隱,醞釀許久,才道:“江城主,羽國有我幾件俗務要去處理,可容我迴國盤桓幾日,期滿之後,再來傳授陣法。”


    江河表情似有似無,看得宋威納悶。


    又為宋威斟上一杯茶,放下茶壺,才道:“請。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秋兒之事,本意是讓他拜你為師,想來你也有此意。但,他不能拜你。”


    宋威不解,葉秋天賦雖高,但不至於這般恃才傲物,藐視天下才對。


    江河撫須笑道:“哈哈,宋大師,不出十年,其中原委定會告知於你。至於你要迴國之事,並不會限製你,城主府你可來去自由,你有個時限給我就成。”


    原以為為期半年,卻不想事發突然且緊急,這才厚著臉皮請辭,不想江河竟輕易放行,心中感激。


    轉念一想,有了新主意。


    “江城主,那葉楓入了四門學院,怎地不見葉秋前往啊?”宋威舉杯欲飲,又端迴來道。


    江河眼前檀香嫋嫋,茶濃沁心,看了一眼宋威,慢慢道:“不是不往,時機未到。”


    剛一說完,又伸出手掌,掐算著什麽。


    忽的一喜,爽朗一笑,對宋威說:“宋大師,此次迴國,就不必再往來奔波了。”


    宋威不知何意,難不成此事作罷不成?


    江河又道:“還是多謝宋大師提醒,天機已到,時機將至,不久,秋兒便會前往羽國,屆時還需宋大師提點照顧才是。”


    “若是如此,那再好不過了。”葉秋將往,省了往來奔波。雖是拿人錢財,卻也不想因此奔波不堪,做些無意義之事。


    不知二人已經定了日程,華殷城中三道身影不俗,一俊朗少年,一嬌俏公主,一垂憐萌妹,街頭之上,各有吸睛之術。


    三人並排而走,街道寬敞,往來人流不少,都為之側目。


    “葉秋哥,你上次答應來找我,這都好幾天過去了你才來,是不是把我忘了。”楊雪嗲著聲線,抱著葉秋左邊胳膊似是在質問。


    葉秋自然應對自如,無非是江河宋威嚴厲,沒了自由等一些慣用推辭之說。


    倒不是葉秋對楊雪情誼不深,更相反,對楊雪,葉秋是百分喜歡。若不然,也不會因為楊雪當初城頭所言而改變這麽多。


    若是陣法何如,葉秋不能解答,但就楊雪而言,陣法拂如。


    三分巧語,七分哄騙,總算平複了楊雪驕縱之情。


    楊雪順杆而上,套了不少有用信息。


    對於楊雪所問城主府大小內務,葉秋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楊雪好似管家婆一般,一概大小,皆不放過。其中摻雜撒嬌賣弄,每有疑惑之處,此招也是無往不利。


    九思靜置一旁,除非葉秋問話,否則亦步亦趨,緊緊跟著葉秋楊雪。


    下午宋威勸退葉秋,各自快活。


    白駒過隙,時間飛逝,一個下午不過兩三個時辰,華殷城還未轉夠一圈,天色即將暗了。


    “雪兒,天色晚了,你也迴去歇息吧,有了時間,我們在一起玩耍。說不定還能去羽國,讓葉楓那小子大吃一驚呢。”三人趕著到了楊家門外,二人深情對望,葉秋輕言慢語,辭別楊雪。


    九思跟著葉秋迴到城主府,一路上也是沉默不語,這雖是常有之事,但今日似乎不同往日那般安靜,帶著一絲沉思的味道。


    葉秋停住腳步,九思出神,未覺前方聽停了腳步,直直撞上,二人各有驚異。


    九思忙後退一步,驚慌道:“對不起,對不起。”


    原本平易近人的葉秋,此刻竟然大發雷霆,厲聲斥責她。一番言語下來,九思似有天大委屈。暮色下不見九思臉色,卻又啜泣之音,葉秋自覺過分了些,連忙安慰。


    “我是看你今天有些魂不守舍的,本想給個鍾鳴之聲,恐是我聲音聒噪,嚇著你了。好了,不哭了,我們迴去吧。”葉秋看不得這般哭哭啼啼的,趕忙帶著九思迴了院落。


    一路上不知多好好言好語才勸得九思安靜下來,到了院子,哄著九思迴房,葉秋也打算迴自己房間去了。


    臨出門,九思叫喊一聲:“葉秋。”


    葉秋應聲頓住身形,迴首道:“何事?”


    本以有了決斷,但總是說不出口,見了葉秋喜悅之色,九思不忍說出心中所想,又實在想不出什麽好話,隻道:“晚安。”


    仍舊沉浸在今日遊玩喜悅之中,更迴憶楊雪倩影身姿,得了九思此語,悅道:“晚安。”


    兩人心思不在一處,雖是同樣話語,但也隻是同床異夢罷了。


    不知宋威已經離開,葉秋早早起床,去了學習陣法的地方,左右等不到宋威。


    正鬱悶之際,江河手下管事來訪。


    “葉秋少爺,宋大師已經離開了,暫時不會迴來了。”那管事恭敬道。


    葉秋不解,為何離開,昨日也沒有預先招唿,怎麽這般突兀。


    管事笑而不語,再道:“老爺有請。”


    “知道了。”葉秋心情不爽,隨意應答。


    管事看在眼中,怒在心頭。


    此時早飯未過,二人即在飯廳相見。


    葉秋見了江河,原本不願之色也沒了,好聲道:“江爺爺,宋大師怎麽離開了,我還想著學習陣法呢。再說了,沒了宋大師,我那計劃便完不成了。”


    江河放下碗筷,沒有多言,隻道:“先吃飯,吃完,我再和你好好說說這件事。”


    葉秋匆匆忙忙吃了幾口,自袖中抽出絲巾,擦擦嘴,邊收邊問:“江爺爺,到底是什麽事啊。”


    看著葉秋滿臉諂媚,江河忍俊不禁,起身走到葉秋身邊,拉著葉秋手說:“你隨我來。”


    葉秋不明所以,陪笑跟著,一路這那的問著,江河總是打著擦邊球。


    江河書房,兩人熟悉的地方。


    揮退了下人,江河才娓娓道來。


    江河說道:“我本意讓你和葉楓同時前往羽國,但時機未到。如今,你前後瑣事盡數完畢,去那羽國也在情理之中。我這裏有書信一封,到了四門書院,交了此信,便自會有人帶你進去。你初心陣法,又得宋威傳授數日,此一去,或可拜在他門下,隻是不知他會收你與否,一切且看天意了。”


    聽了江河所說,葉秋喜憂參半。


    喜的是離開華殷城,可見識聖洲河山,閱覽群雄本色。


    憂的是別了江河一幹人,此去羽國數千裏,往來不是一件容易事,或有思念無以為寄。


    此一番談話,不僅是交流,更是通知。葉秋印象中,江河不是那等朝令夕改之人,一旦露了話頭,再無挽迴的可能。


    葉秋也沒了插科打諢的勁,也沒問啟程日期,告了辭,迴了自己的院子。


    迴到房間,九思正在他房間呆坐著。


    聽說妖鬼之類皆是餐風飲露之徒,修煉亦是傷天害理之術,這一見九思,忽然覺得鬼族煞是可愛,不知所謂妖族之中是否也有這樣的異類。


    本就喜憂參半,現今有了九思這等呆萌寶物,心情舒暢了許多。


    進門便道:“喲,這是誰呀,怎麽一個人在我房間裏,是不是有什麽圖謀啊?”


    聽了腳步聲就要做出反應,卻聽到葉秋話音,心中慌亂,不敢亂來。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某個人喜歡上我了,來這裏隻為了等我迴來。是也不是?”葉秋調笑著九思。


    九思不知所措,紅著臉就要離開。


    葉秋知道自己口不擇言,拉住九思道:“別走啊,鬧著玩呢。今天要不要去城裏玩玩?”


    說到這裏,葉秋腦海中又有了昨日的那道倩影。


    衣袂飄飄,長發依依,現在去找她,應該還有時間玩耍。


    也不管九思是何心思,拉了衣袖,齊齊出了府門,尋了楊雪去了。


    三人相見,楊雪風采依舊,見了麵,甜甜的叫道:“葉秋哥,九思妹妹也來了。”


    “嗯,今天就是來找你玩的,昨天還沒玩夠,今天再盡興。”葉秋和楊雪打了聲招唿,三人一起到了城東的嶧皋山。


    此山無奇峰,也無怪石。單有一條河流穿山而過。


    青山冽水,三人自下而上,登峰談笑。


    到了山頂,各坐了一塊石凳,久久沒有言語。


    兩道美景在前,值得靜靜欣賞。九思向來安靜,今又上了山,兀自喘息。


    楊雪靜坐一旁,眉頭或聚或散,心事重重的樣子。葉秋隻當是爬山累了,拿了水袋,遞過去。


    接了開了塞子的水袋,小口喝了幾口,便還了葉秋。


    葉秋收了水袋,自己不喝,傳到九思手上。九思端詳半天,才喝了幾口,又交到葉秋手上。


    正喝著,隻聽楊雪小聲道:“葉秋哥,要是每日都有閑情來爬山才好呢。”


    趕忙拿開水袋,剛進嘴的水全部吐了出來,喜道:“是啊是啊,如此最好,不如我們約定時間,每天日落前來此看夕陽,你意如何?”


    話剛說完,又覺不妥,想要改口,卻沉默下來,猛灌了幾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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