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了宴會門口，雷昌濠早就候在那裏等他們了。
“怎麽會這麽晚？”雷昌濠的麵孔板得緊緊的，神色凝肅地說道。
周銳明一句話也沒說下了車，將後車門打開來。
雷昌濠見到她的樣子，露出駭異的臉色。
她用手擼了擼被雨水打濕的頭發，從車子裏走了下來。她那裸露在空氣中的雙肩，以小腿上還有鞋子上到處都是被雨淋過的痕跡。她臉上的妝更是褪得幹幹淨淨。
“誰能告訴我？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愕然極了，驚訝極了，震驚流遍了全身。
“對不起，雷先生，我沒有盡到我的職責！”周銳明低下頭，喃喃地說道。
這時從裏麵走出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俯在雷昌濠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我知道了！”雷昌濠微鎖起眉頭，揚了揚手。他看到她的樣子，那臉色就顯得更加難看了，“銳明，問下酒店的人，有沒有化妝室讓太太進去補補妝。”
她抬起一雙迷惘的大眼睛，望著他就像望著一個陌生人一般。姐姐沒有死！同時心裏另一個聲音冷不防地躥了出來。
十五分鍾之後，她的衣服已經幹了，臉上的妝容已經重新補過了。鏡子裏又出現了一個清新脫俗的女人，隻是那女人眼光黯淡，嘴角幹涸，雙頰上泛著不正常的紅色。
雷昌濠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她怔怔的模樣，他麵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跳動著，強壓住心頭的怒火衝到她的麵前：“你到底在搞什麽鬼？我讓你陪我參加宴會，你是不是很不滿？故意把自己弄成這個模樣，存心讓我出醜是不是？”
她的眼睛裏隱約地閃爍著一絲淚影，明亮的眼珠子轉向他，輕聲地囁嚅道：“今天我看到姐姐了！”
“你說什麽？”他的臉上掠過一絲困惑不解的表情。
“我今天在路上見到我姐姐了。”
他俯視著她，那對黑白分明的眼睛正靜靜地望著自己。
“她穿了一條白色的裙子，頭發黑黑的，亮亮的，很長，很長……她望著我，似乎有很多話要跟我說……”她的聲音痛楚地迸了出來。
“你夠了吧！你姐姐已經死了，過兩天她的骨灰盒就會到。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抓住她瘦弱的肩膀，用力地搖撼著。她那晶瑩的淚珠從眼眶裏滾落了出來，滴在他的衣袖上。
“她活著！她沒有死！她沒有死！”她終於撕裂般地喊起來。她真的看到了姐姐，姐姐那沒有一點血氣的嘴唇正微微地咧開著朝她微笑。她不會看錯的。
“好了！有什麽事我們迴去再說！”他摟住了她，語氣中已經明顯透著一絲不耐煩。不過他的內心對她再不滿，也不想在這裏當場發作。
她站起身來，堅凝地佇立著，也不動彈。
“墨馨！”
隱隱約約的，她似乎有人在叫自己，迴過頭，見到的卻是雷昌濠微帶訝異的臉。
“走吧。”雷昌濠推顙了她一把，語氣略微和藹了。雖然他也覺得今天的管墨馨看起來似乎有點異樣。
她被動地跟著雷昌濠走出了化妝室，來到了宴會的現場。
現場布置得富麗堂皇，她跟在雷昌濠的身邊，心裏隱隱地感到一絲不安。但是為了他，她不得不強打起精神陪他應酬。賓客不住地向他們恭維著，稱讚著。然而她的目光卻在人群裏被一抹白色的身影所吸引住了。
“姐姐！”
這是她腦海裏閃過的一線靈光。她定睛地望著那抹白色的身影，怕自己看錯，可是千真萬確這的確是姐姐。
雷昌濠像是感覺到什麽，握住了她的手。
她眨了眨眼睛，這才發現人群中那些身著白禮服的女賓客之中根本就沒有姐姐，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雷昌濠發現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含沙射影地說道：“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你是存心來氣我的是不是？”
“可是我真的發現了姐……”她可憐兮兮地說著，眼睛還專注地往人群中逡巡著。
“你別再跟我提起你姐姐了行不行？”他將聲音捺得低低的，臉上仍然堆著笑容，“收起你那些瘋言瘋語。”
“我……”她低下頭，望著自己灰麂皮的鞋麵。
他撇過臉，淩厲地掃了她一眼。
“我想去洗手間。”她咬住下唇輕聲地說道。
雷昌濠緊緊地閉上了嘴唇。
“雷先生！”一男賓從人群中走過來，向他舉起了杯子。她趁機逃了出來。
走在鋪了地毯的走廊上，她懊惱地用手袋敲了敲自己的頭，今天到底是怎麽了？姐姐真的沒有死嗎？她在路上看到的人真的是姐姐嗎？還有在這個宴會的現場？她放下手袋，環顧著四周，除了偶爾經過的客人或者是服務員之外，哪裏有姐姐的蹤影。她一定是出現了幻覺，這樣想著，她匆匆忙忙地推開了走廊一邊的洗手間的大門。
將手袋擱在洗手台上，擰開水龍頭，那汩汩不斷的水嘩嘩地湧了出來，她盯著那水注，兩隻手撐在洗手台的邊沿上，緩緩地抬起頭來，鏡頭的那個人雙頰嫣紅，眼睛閃亮，隻是顯得很憂傷似的。
“墨馨！”她又聽到了那個甜潤急促的嗓音。
“是姐姐！”她惶亂地轉過頭，望著這空無一人的洗手間。
一定是幻覺！她神情穆然地嚅囁道，她甩了甩頭發，將視線停留在麵前的梳妝鏡上。鏡中除了她，居然還出現了一張臉。
“姐姐！”她的心裏嘣嘣直跳。她真的從鏡裏發現了另一個人，可是等她一迴過頭，那個人就消失不見了。
“姐姐！姐姐怎麽會在這裏？”她搖了搖腦袋，想把這不切實際的念頭從腦海裏揮去，可是她剛一抬頭，鏡子裏居然又出現了管墨香的臉。
她情不自禁地掩住自己的嘴巴，發現鏡中的管墨香正對著自己冷幽幽的微笑著，管墨香的嘴唇一點血色也沒有，她的眼睛深黑，迷蒙，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她的身子節節地往後退去，直到背脊抵上了堅硬的牆壁。
“怎麽會這麽晚？”雷昌濠的麵孔板得緊緊的，神色凝肅地說道。
周銳明一句話也沒說下了車，將後車門打開來。
雷昌濠見到她的樣子，露出駭異的臉色。
她用手擼了擼被雨水打濕的頭發，從車子裏走了下來。她那裸露在空氣中的雙肩，以小腿上還有鞋子上到處都是被雨淋過的痕跡。她臉上的妝更是褪得幹幹淨淨。
“誰能告訴我？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愕然極了，驚訝極了，震驚流遍了全身。
“對不起，雷先生，我沒有盡到我的職責！”周銳明低下頭，喃喃地說道。
這時從裏麵走出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俯在雷昌濠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我知道了！”雷昌濠微鎖起眉頭，揚了揚手。他看到她的樣子，那臉色就顯得更加難看了，“銳明，問下酒店的人，有沒有化妝室讓太太進去補補妝。”
她抬起一雙迷惘的大眼睛，望著他就像望著一個陌生人一般。姐姐沒有死！同時心裏另一個聲音冷不防地躥了出來。
十五分鍾之後，她的衣服已經幹了，臉上的妝容已經重新補過了。鏡子裏又出現了一個清新脫俗的女人，隻是那女人眼光黯淡，嘴角幹涸，雙頰上泛著不正常的紅色。
雷昌濠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她怔怔的模樣，他麵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跳動著，強壓住心頭的怒火衝到她的麵前：“你到底在搞什麽鬼？我讓你陪我參加宴會，你是不是很不滿？故意把自己弄成這個模樣，存心讓我出醜是不是？”
她的眼睛裏隱約地閃爍著一絲淚影，明亮的眼珠子轉向他，輕聲地囁嚅道：“今天我看到姐姐了！”
“你說什麽？”他的臉上掠過一絲困惑不解的表情。
“我今天在路上見到我姐姐了。”
他俯視著她，那對黑白分明的眼睛正靜靜地望著自己。
“她穿了一條白色的裙子，頭發黑黑的，亮亮的，很長，很長……她望著我，似乎有很多話要跟我說……”她的聲音痛楚地迸了出來。
“你夠了吧！你姐姐已經死了，過兩天她的骨灰盒就會到。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抓住她瘦弱的肩膀，用力地搖撼著。她那晶瑩的淚珠從眼眶裏滾落了出來，滴在他的衣袖上。
“她活著！她沒有死！她沒有死！”她終於撕裂般地喊起來。她真的看到了姐姐，姐姐那沒有一點血氣的嘴唇正微微地咧開著朝她微笑。她不會看錯的。
“好了！有什麽事我們迴去再說！”他摟住了她，語氣中已經明顯透著一絲不耐煩。不過他的內心對她再不滿，也不想在這裏當場發作。
她站起身來，堅凝地佇立著，也不動彈。
“墨馨！”
隱隱約約的，她似乎有人在叫自己，迴過頭，見到的卻是雷昌濠微帶訝異的臉。
“走吧。”雷昌濠推顙了她一把，語氣略微和藹了。雖然他也覺得今天的管墨馨看起來似乎有點異樣。
她被動地跟著雷昌濠走出了化妝室，來到了宴會的現場。
現場布置得富麗堂皇，她跟在雷昌濠的身邊，心裏隱隱地感到一絲不安。但是為了他，她不得不強打起精神陪他應酬。賓客不住地向他們恭維著，稱讚著。然而她的目光卻在人群裏被一抹白色的身影所吸引住了。
“姐姐！”
這是她腦海裏閃過的一線靈光。她定睛地望著那抹白色的身影，怕自己看錯，可是千真萬確這的確是姐姐。
雷昌濠像是感覺到什麽，握住了她的手。
她眨了眨眼睛，這才發現人群中那些身著白禮服的女賓客之中根本就沒有姐姐，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雷昌濠發現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含沙射影地說道：“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你是存心來氣我的是不是？”
“可是我真的發現了姐……”她可憐兮兮地說著，眼睛還專注地往人群中逡巡著。
“你別再跟我提起你姐姐了行不行？”他將聲音捺得低低的，臉上仍然堆著笑容，“收起你那些瘋言瘋語。”
“我……”她低下頭，望著自己灰麂皮的鞋麵。
他撇過臉，淩厲地掃了她一眼。
“我想去洗手間。”她咬住下唇輕聲地說道。
雷昌濠緊緊地閉上了嘴唇。
“雷先生！”一男賓從人群中走過來，向他舉起了杯子。她趁機逃了出來。
走在鋪了地毯的走廊上，她懊惱地用手袋敲了敲自己的頭，今天到底是怎麽了？姐姐真的沒有死嗎？她在路上看到的人真的是姐姐嗎？還有在這個宴會的現場？她放下手袋，環顧著四周，除了偶爾經過的客人或者是服務員之外，哪裏有姐姐的蹤影。她一定是出現了幻覺，這樣想著，她匆匆忙忙地推開了走廊一邊的洗手間的大門。
將手袋擱在洗手台上，擰開水龍頭，那汩汩不斷的水嘩嘩地湧了出來，她盯著那水注，兩隻手撐在洗手台的邊沿上，緩緩地抬起頭來，鏡頭的那個人雙頰嫣紅，眼睛閃亮，隻是顯得很憂傷似的。
“墨馨！”她又聽到了那個甜潤急促的嗓音。
“是姐姐！”她惶亂地轉過頭，望著這空無一人的洗手間。
一定是幻覺！她神情穆然地嚅囁道，她甩了甩頭發，將視線停留在麵前的梳妝鏡上。鏡中除了她，居然還出現了一張臉。
“姐姐！”她的心裏嘣嘣直跳。她真的從鏡裏發現了另一個人，可是等她一迴過頭，那個人就消失不見了。
“姐姐！姐姐怎麽會在這裏？”她搖了搖腦袋，想把這不切實際的念頭從腦海裏揮去，可是她剛一抬頭，鏡子裏居然又出現了管墨香的臉。
她情不自禁地掩住自己的嘴巴，發現鏡中的管墨香正對著自己冷幽幽的微笑著，管墨香的嘴唇一點血色也沒有，她的眼睛深黑，迷蒙，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她的身子節節地往後退去，直到背脊抵上了堅硬的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