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話音剛落,燕歸鴻就端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湯藥走了進來。


    楚長渢見此立馬上前接過,薑梨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坐下坐下,沒那麽多規矩。”


    燕歸鴻連忙擺擺手,見此薑梨又隻好坐下。


    “你先把這碗藥喝了,補氣血的。”


    “身子骨這麽瘦弱,哪有那麽多血天天做藥引子,必須補補。”


    老者語氣嗔怪,薑梨卻能從中感受到濃濃的愛意。


    “謝謝師傅……”


    話落,薑梨也顧不得湯藥的苦澀,閉著眼睛就把藥一口悶了。


    “嗯……”


    實在是太苦了……


    女孩強壓下嗓子眼裏反胃的衝動,拿起杯盞,又往嘴裏狂灌了好幾口水。


    “吃顆飴糖。”


    楚長渢不知道從哪變出來一顆糖,外表包裹的糖紙已經被他揭開,正乖巧的躺在他的手心。


    “謝謝……”


    濃鬱的甜膩衝散了嘴裏的苦澀,薑梨的眉眼都舒展了開來。


    “來,把手攤開。”


    燕歸鴻捋著胡子坐下,神色少見的認真。


    薑梨聽話的攤開手,一節雪白的皓腕就這麽暴露在了空氣中,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七七八八橫在白皙皮膚上的傷痕,實在是破壞了那份美感……


    雖然每條疤痕都割的不深,但想要徹底愈合,也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燕歸鴻眼底浮現心疼,楚長渢的唿吸也放淺了。


    “小梨兒不要擔心,這些疤痕,為師一定會想辦法給你消除掉的。”


    老者語氣堅定,他那麽漂亮的徒兒,身上怎麽可以留下這麽多的疤痕……


    “其實沒關係的師傅,這些疤也不影響我的生活。”


    古代人的思想都很保守,無論寒冬還是盛夏,他們的衣服都是長袖款式。所以她的手腕輕易間是露不出來的。


    薑梨是這樣想的,但燕歸鴻卻不同意。


    “不行,小姑娘身上怎麽能留疤呢,你師父我身為神醫,治好一點小疤痕還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乖乖的,聽話!”


    “那好吧……”


    薑梨無奈的勾唇,有時候師傅比她自己還要在意她的身體。


    燕歸鴻把手指搭上女孩的脈搏,閉上眼睛仔細感受了一會。


    “除了有點虛弱,倒沒什麽其他的問題了。”


    聞言,楚長渢高高吊起的心總算是踏實了下來。


    隻不過……


    “那下次情蠱發作的時候,她還會那麽痛麽……”


    男人問的小心翼翼,燕歸鴻也是無奈的皺起了眉頭。


    “母蠱現在雖然處在平靜期,可並不代表情蠱發作時,它也會這麽平靜……”


    “而且,根據《萬毒蠱經》記載,蠱毒的每一次發作,隻會越來越厲害,就算老夫有心壓製,那效果也是微乎其微的……”


    楚長渢的喉間像是又被堵住了顆大石,不上不下,根本說不出話來……


    “所以,我必須隻有離開了厲瑾淵,才能有條活路麽……”


    薑梨垂下了眼睫,擋住了眼底的情緒,讓人無法窺探。


    燕歸鴻見她這副模樣,隻覺得越發的心疼。


    他的徒兒這樣好,怎麽這情路就這麽坎坷呢……


    “乖徒兒,為了救他,你已經讓自己遭了很多罪了,這一切你就當做是上天的指示,沒有什麽能比你的命還重要。”


    燕歸鴻的話讓薑梨唿吸一窒,隨即幾不可察的淺笑了聲。


    也是了,其實她和厲瑾淵本就快到了約定和離的日子,或許這就是上天在點醒她吧……


    “我知道了……”


    “他的藥還需要喝多久,能在我情蠱第二次發作前結束麽?”


    燕歸鴻見她想開了,也忍不住勾起欣慰的笑意。


    “大概還有半月,時間足夠你在情蠱發作前離開。”


    “到時候為師陪著你,用藥壓製一下,就不會那麽痛了。”


    小姑娘既然要遠離厲瑾淵,那必定就要離開京城。


    可她的家人又都隻在京城,按照她的倔脾氣,定然是不會把這些事都告訴她的父親和哥哥的……


    燕歸鴻才不忍心小姑娘孤苦無依的一個人離開,所以哪怕他這把老骨頭已經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他也要在最後的日子裏守護好她……


    “好,謝謝師傅……”


    薑梨紅著眼眶朝他笑笑,她知道師傅的用意。


    剛好,以後的日子就他們兩個相依為命吧。


    沒在師父膝下盡孝的那十幾年,她要一次性全補迴來。


    師徒倆的溫馨時刻,楚長渢在一旁卻沒有一絲融入不盡的感覺。


    隻見男人的眸子不知何時已經暗了下去,垂在身側的手掌也微微收緊。


    或許,這也是上天給他的機會……


    ……


    薑梨和他們聊的盡興,一時之間,竟然忘記去喊還泡在浴桶裏的厲瑾淵了。


    直到隨意披著衣衫的男人一臉幽怨的站在門口時,她才恍然迴過神來。


    “梨梨,半個時辰早就過去了……”


    浴桶裏的藥浴也早就涼透了……


    “啊!抱歉抱歉!我給忘了……”


    厲瑾淵薄唇輕抿,濕漉漉的黑發還隨意的貼在臉頰頸側,看起來就像隻落水的大狗在找主人求安慰,讓薑梨的心更是愧疚了。


    她討好似的上前挽住男人的胳膊,拽著他朝房間走去。


    “我的錯我的錯,我去幫你擦頭發好不好?”


    厲瑾淵本想硬氣的輕哼一聲,可又實在是抗不過女孩要親自幫他擦頭發的誘惑。


    “嗯……”


    他這副乖巧的樣子看得薑梨心更軟了,隻恨不得在他的頭上猛挼兩下,實在是太可愛了……


    ……


    房間裏,


    薑梨如願以償的揉到了厲瑾淵的頭發,雖然發質偏硬,可手感卻是好的不可思議!


    女孩那雙水潤的杏眸瞬間就亮起了光,手上的動作也沒停著。


    好舒服好舒服!


    同樣的,厲瑾淵也是這種感受。


    男人深邃的眸子眯起,任由女孩在他的頭上作祟。


    感受到那柔軟的指腹插進他的發絲間遊動,時不時和頭皮的接觸,刺激的酥麻感隻讓他渾身像是過了電般的舒服。


    “唔……”


    薄唇沒忍住溢出了聲,磁性又曖昧,雖然聲音很小,卻還是被薑梨給捕捉到了。


    “怎麽了?是我弄疼你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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