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莞莞跑了到教學樓下,等了一會,見李夭夭沒追上來,她咬了咬嘴唇,決定先去找張老師。


    一道黑影雙手插兜,一掌劈暈了李夭夭(徐樂),靜靜跟在李莞莞後麵。


    “扣扣扣。”


    李莞莞敲敲門,一道年邁陰森的聲音響起。


    “進。”


    李莞莞聽著聲音抖了抖肩,她咬咬唇,嘴角上揚,露出一個陽光明媚的微笑,低著頭克服恐懼走了進去。


    “張老師……”


    張老師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轉過身,見李莞莞進來,麵上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


    “莞莞呀,老師聽說這次你和你姐姐打算出去了。”


    李莞莞笑著低下頭,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身前,靜靜跪下。


    “是的,老師。”


    “嗬嗬,出去是好事啊。”張老師停頓片刻,“可是最近孤兒院裏事情太多了,那些孩子不聽話,你和你姐姐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啊,沒有你們,我這把老骨頭是頂不住啊。”


    李莞莞彎起的唇角僵硬,眸中暗色一閃而過。


    原來,杜倩是他的人……


    “可是,張老師,你答應過我們的,守在這裏100場,就讓我們出去的。”


    張老師取下眼鏡,掏出手絹仔細擦拭。


    “嗬嗬,莞莞啊,你已經快30歲了吧?怎麽還像一個小孩子啊?”


    李莞莞眼裏厲色一閃而過,抬起頭時眼睛裏蓄滿淚水,她挪動著膝蓋,爬到張老師腿前,抓住男人的褲腳。


    “張老師,求求你了,就讓我們走吧……”


    兩滴淚恰到好處的順著下顎滾落,顯得楚楚可憐。


    張老師果然憐惜的拿起手絹擦掉女孩的淚水。


    “莞莞啊,你這讓老師很難做啊。”


    粗糙的手絹擦過眼球,李莞莞眼裏更多的淚滾出來。


    “張老師,求求您了,莞莞就求您這一次,求您了……”


    張老師收迴手絹,皺了皺眉。


    “莞莞啊,你是個好孩子,好孩子就要聽話。你聽話,再守幾次,下一次,一定讓你們出去,以正常人的身份活著,去外麵活出一個精彩的人生。”


    看著手帕被淚水浸濕,張老師隨手將手帕扔在地上,轉過身。


    李莞莞擦了擦淚,盯著老男人的背影。


    “哢嚓”一聲,一陣香煙味彌漫開來。


    “莞莞啊,你不要怪老師呦,你和你姐姐,隻能走一個……”


    張老師轉過椅子,深吸一口,將煙圈吐在李莞莞臉上。


    李莞莞在他轉身前麵上迅速堆起笑容,聽了他的話,閉上了眼,任由淚水滾滾而下。


    “啪啪!”


    臉頰上傳來熟悉的疼痛,李莞莞閉著眼,熟練的勾著嘴角,努力不讓嘴角落下。


    “哭什麽哭,給我笑!”


    男人陰森嘶啞的嗓音伴隨著香煙的惡臭,露出真麵目,折磨著李莞莞。


    李莞莞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


    張老師陰狠的盯著李莞莞的臉,一把抓住李莞莞的下巴,嘴角邪笑,將燃燒的香煙摁在李莞莞的左眼皮上。


    李莞莞不敢掙紮,兩隻手狠狠摳在一起,指甲狠狠掐著手心,顫抖著睫毛。


    熾熱的疼痛傳來,左眼一陣灼熱,李莞莞不知道自己的左眼能不能保得住。


    “莞莞啊,你要聽話……”


    張老師放開李莞莞,摸了摸她光滑的臉蛋,上麵還有未幹的淚痕。


    李莞莞笑著,乖乖張嘴仰起頭。


    張老師湊近她,布滿褶皺的手放在了皮帶上,解開。


    左眼一片血紅,徹底陷入黑暗。


    李莞莞眸光盯著牆麵上的無數勳章和證書,隻覺得無比諷刺。


    這人生,真是一如既往的糟糕透了。


    姐姐,你當初也是這般無奈吧?


    沈黎站在外麵,低頭點著一根煙,看了眼緊閉的門,一腳踢了上去。


    “砰”一聲,門板倒下。


    張老師迅速抓起一旁的手杖,警惕的看向門口的人影。


    李莞莞顫抖著肩膀,低著頭,衣袖下藏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看清是沈黎,張老師樂嗬嗬道:


    “原來是小沈呀?請問有什麽事嗎?”


    一邊說,張老師一邊單手穿好衣服。


    【臥槽!我沒看錯吧?他們在幹什麽!】


    【那個不是李畫嗎?她男朋友不是剛死的那個倒黴蛋張三嗎?他們怎麽會做這種事情?簡直是……】


    【我說一句話,我感覺李畫和那個徐樂怪怪的,感覺就像變了一個人,真的,太奇怪了!】


    【我也有這種感覺,我感覺她們已經不是“她們”了。】


    【樓上的,不要嚇我啊。這不是一個白給本嗎?不是說隻要陪著小孩子呢,不要讓他們笑就可以了嗎?】


    【好多人都說這個本很簡單,我感覺未必。遊戲這麽久,死了八十多億人,你真的見過白給本嗎?反正我是沒見過,上次那個恐怖高校本裏我留了一隻手,才能出來。】


    【樓上的,是不是那個保北清高校副本?本人頁有幸體驗過一次,留下了一雙腿,爬著出來了,我們那一批進去了三百人,活著出來了28個人,本人幸運是其中一個。】


    【你們不要嚇我啊!我還沒進過副本呢!】


    【啊?樓上的認真的嗎?你沒進去過?】


    【我也沒進去過,可能跟我的運氣值有關係吧?】


    【我也,積分為0。】


    【好羨慕,我都進去過七次了,每一次都是死裏逃生,腎上腺素飆升。】


    【好羨慕,我也想一直不進遊戲啊,張家列祖列宗保佑我吧,我堂哥堂姐堂弟堂妹叔叔嬸嬸大伯二伯姑姑嬢嬢全沒了,老張家隻剩最後一根獨苗了!張家列祖列宗保佑保佑\/雙手合十x3】


    【樓上的,這邊建議您爸媽再拚一個!】


    沈黎倚靠在門框上,盯著張老師,吸了一口煙。


    “唔,我該稱你是張院長呢?還是張老師呀?”


    “嗬嗬嗬,你既可以稱唿我為老師,也可以是院長。”


    張老師笑著,看起來絲毫不在意。


    “你要是院長就好了,有點難搞哦。”


    沈黎吸了一口煙,張老師勉強了露出一抹笑。


    “院長隻是一個稱唿而已,誰管理孤兒院,誰就是院長,一個虛名,何必在意。”


    “請問沈小姐到底有何貴幹?”


    張老師看著站在門口的沈黎,莫名有些不舒服。


    “哦,王小姐說要在孤兒院領養一名小孩,這邊需要找你開一本領養證書。”


    沈黎抖了抖煙灰,盯著張老師。


    “要領養小孩?領養誰啊?”


    張老師轉過身,打開電腦。


    “唔,就她。”沈黎指向跪在地上的李莞莞。


    張老師正在點擊的手頓了頓,轉過頭看著沈黎露出一抹笑。


    “她?不可以。”


    沈黎聳聳肩,看著張老師腦袋上的+10不說話。


    李莞莞低著腦袋,似乎對於自己要被領養這件事毫不關心。


    張老師說著,看了眼手上的汙濁,勾著唇角彎腰去撿地上的手帕。


    李莞莞抬起頭,一雙杏眼裏張老師的臉不斷放大,她顫抖著迅速抬起左手。


    “嗯!”


    一聲悶哼,張老師不可置信的盯著李莞莞,捂住脖子上的傷口,傷口不斷有鮮血湧出。


    李莞莞左手死死摟著男人的脖子,右手捏著匕首捅進了男人的脖子。


    看著男人瞪圓的眼睛和不可置信的眼神,李莞莞一根一根掰開男人捂著傷口的手指,抽出染血的匕首,迅速插進張老師的胸口,又拔出來。


    鮮血濺在李莞莞的臉上、身上、眼睛裏,染紅了她的軀體,整個人仿佛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哈哈哈……”


    李莞莞大聲笑著眼淚嘩啦嘩啦流下,揮動手臂一刀又一刀。


    “你去死吧!去死吧!”


    沈黎嚇了一跳,見男人頭上的+10開始變淡,立馬一把將張老師搶過來,掐斷了老頭的脖子。


    隨著“哢嚓”一聲,腦海中傳來熟悉的“叮咚”聲。


    【叮咚!剁了麽值+10!】


    聽著剁了麽值到賬,沈黎這才放下心。


    還好還好,最後死在她手裏。


    李畫(李莞莞)瞪了沈黎一眼,把屍體搶過去繼續插刀子。


    沈黎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李畫”(李莞莞)發泄怒氣。


    直到一根煙吸完,沈黎低頭將煙頭摁進桌上的煙灰缸。


    李莞莞看著地上被戳成刺蝟的男人,猶不解恨,拿起男人的手杖,一棒一棒的捶著男人的屍骨。


    “你毀了她們!你毀了我姐!嗚嗚嗚……”


    她一邊哭,一邊捶打著屍體,恨不得把屍體碎屍萬段以解心頭之恨!


    李莞莞砸累了,手杖也斷成兩截,裏麵露出來一截紅色的小腿骨。


    一個影子靜靜的飄到李莞莞身邊,看著那紅色的小腿骨,有些不可置信。


    “姐!”


    小明搶過手杖,哆嗦著手將裏麵的小腿骨抽出來。


    看著小腿骨上麵複雜的符咒,嚎啕大哭。


    沈黎被兩人哭的耳朵疼,煩躁的捂住耳朵。


    奈何兩人實在是傷心,哭的驚天地泣鬼神,嚎啕聲攻擊著沈黎的耳膜。


    “停——”


    沈黎一手捏住一人的嘴巴,就跟捏果凍似的,二人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泣聲,怪異的看著沈黎。


    她怎麽這麽冒昧啊?


    沈黎可不管他們倆,直接坐在椅子上,端出一盤瓜子,讓這兩個小npc講述這個開心孤兒院的故事。


    “我和姐姐是雙生子,我叫李莞莞,姐姐叫李夭夭,我們都是被拋棄的孩子,可能因為我們是女孩子吧,誰知道呢,我又沒見過我的生母。”


    “開心孤兒院一開始是很出名的,有很多有錢人都會來這裏領養孩子,因為這裏的孩子懂禮貌,知進退,而且長得都好看,很多都是有價值的……”


    “院長會精心包裝每一個小孩。這裏的小孩從會爬開始,就要學各種知識、禮儀、權謀,還要學會微笑。”


    李莞莞摸了摸看不見的左眼,滿不在乎繼續敘述。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7歲的時候,會講英語、漢語和簡單的法語,姐姐比我更聰明,她不僅會熟練掌握四門外語,而且會運用各種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懂禮儀、知進退、模樣好。那一次來領養的人很滿意,卻帶走了我。”


    “三年後,我迴到了孤兒院,因為養父母有了自己的親骨肉。這很正常,我們當中很多小孩子會被多次棄養,就跟大街上隨處流浪的小貓小狗,給一個麵包給顆糖就會乖乖跟著走,沒價值了就丟掉。”


    李莞莞擦幹淨臉上的血汙,一個紅腫透亮的水泡掛在她的左眼皮,噌亮噌亮的。


    沈黎嗑著瓜子撇開眼。


    “講重點。”


    “開心孤兒院的院長姓王,我們都很怕他。不聽話的孩子會被他養到十二三歲直接丟給販賣器官組織,懂事的孩子就會被打包好送給有需求的客人,剩下的就是老實的孩子。”


    “在我七歲那年,我被姐姐推了出去,進入了一個有過溫暖的家庭。”


    李莞莞說著,眼淚又流下來。


    二十多年前。


    “莞莞,給李叔叔李阿姨問好。”


    王院長笑著帶領著一對麵容和藹五十多歲的夫妻進入孤兒院。


    李莞莞抬頭怯生生的有些好氣打量著那對夫妻,穿著得體,女的手上脖子上帶著寶石項鏈,背著一個名牌包包,男的手腕上帶著一塊品質極好的百達翡麗。


    那對夫妻順著王院長的視線看過來,李莞莞害怕低下頭。


    上一次領養失敗的經曆還在眼前,她有些害怕,喉間發不出一絲聲音。


    “嗨,李叔叔李阿姨你們好,我叫李莞莞,這是我的姐姐李夭夭,很高興見到你們……”


    李夭夭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上前打起招唿,並用英語和法語分別問好。


    “這孩子有禮貌,不錯。”


    李莞莞聽到那對夫妻對說著悄悄話,王院長想笑嗬嗬的,麵上一片慈祥。


    她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姐姐。


    “就她吧,小姑娘挺可愛的。”


    王院長看向李夭夭:“莞莞,你去準備一下吧,跟李叔叔李阿姨迴家。”


    “好的,謝謝院長,李叔叔李阿姨,我先去和姐姐告個別好嗎?”


    女人微笑著點點頭又和王院長攀談起來。


    “姐姐……”


    李莞莞被李夭夭拖迴學生宿舍,不明白為什麽姐姐要冒充自己。


    “莞莞,你要記住,去了新家一定要聽話,一定!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一定要聽話。”李夭夭邊說邊解李莞莞的衣服,將妹妹的衣服脫下來,把自己的衣服給妹妹穿上。


    姐妹倆換好衣服,李夭夭把妹妹微長的頭發剪的和自己一樣。


    “莞莞,自信一點,給姐笑一個。”


    看著鏡子裏那張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龐,看著那雙怯生生的眼睛,李夭夭死死壓抑住眼角的淚花。


    她胡亂抓了把頭發,將自己弄的狼狽一些,遮住眼睛,縮了縮肩膀,一副膽小模樣,卻讓妹妹挺起胸膛。


    “妹妹,去吧。”


    將收拾好的小行李遞給李莞莞,幾件幹淨的衣服,一雙備用鞋子,一個發卡,幾根發繩放在一個小小的包袱裏。


    “姐姐……”那你呢?


    李莞莞不想離開,但是她看著姐姐那雙滿含鼓勵的眼睛,心中又酸又痛。


    “去吧,妹妹,姐等著你以後賺大錢了來接我呢!”


    她推了一把李莞莞,將妹妹推到外麵的世界。


    走吧,走的越遠越好;飛吧,去看更高的地方,享受更好的生活吧!


    上車前,李莞莞迴頭看了一眼,不舍的看著將她推入天堂的姐姐。


    黑暗破舊的孤兒院就像是野獸,將姐姐小小的身影吞噬,直到看不見。


    “後來,三年以後,李家夫婦通過試管,懷上了自己的孩子,他們又把我送了迴來。”


    “我迴來以後,這裏的所有人都告訴我姐姐在我走後的第二年就被人領養走了,他們也不知道姐姐被帶到了哪裏。”


    “從那以後,我一直在找姐姐。”


    “直到一年後,我才知道姐姐一直都在,被他們藏起來了。”


    李莞莞說到這,雙手死死揪著頭發,身軀顫抖。


    “他們一邊用我吊著姐姐,一邊榨幹她的價值,我的姐姐,那麽溫柔的一個人,被那些畜生糟蹋了!屍骨砌在牆裏麵!所有人都知道!隻有我蒙在鼓裏!我恨他們!恨不得把他們每一個人千刀萬剮!”


    李莞莞癲狂的笑著,一把抓破了左眼皮,黃水和血水一起流下。李莞莞左眼一片血紅,右眼布滿紅血絲。


    “我忍了一年,當做什麽都不知道,每天按照他們的要求做自己的事情。最後,用自製蒙汗藥藥倒了他們,把他們一個一個的頭顱砍下來,祭奠我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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