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芬到底是年紀不小了,如今懷了身孕,即使有心想要維持那份精致,也隨著孕期期間各種接連不斷出現的不適而有心無力,孕後期,除了肚子吹皮球似的大,身材也隨之臃腫了一圈,雖不至於說醜,但相比起從前那份精致,氣色憔悴了不少。


    自從上迴春喜閣之後,江棠再也沒見過李淑芬,許是唐遊川那番話起到了震懾作用,最近這段時間他們三人也從此消停沒再找過她,而江棠工作忙碌,閑暇之餘又忙著跟唐遊川談戀愛,幾乎都要忘記了他們的存在。


    江棠萬萬沒想到,他們竟敢登上唐家的大門。


    江棠對這三人的厭惡程度是刻進離開細胞裏的,每迴見麵幾乎都是本能地進入迎戰狀態,警惕而防備,眼下當著老太太的麵,又礙於外人在場,她也無法心平氣和地歡迎他們,卻也不能失了分寸丟人現眼。


    所以江璿端著那張虛偽的假笑臉叫她“姐”的時候,江棠再不情願也得壓著心底洶湧而上的心理反感,佯裝平靜,微微頷首迴應。


    江璿知她膈應,偏偏還得忍,麵上的笑容愈發燦爛,還軟著調叫唐遊川姐夫,雖然唐遊川愛答不理地點了下頭,但那一刻,江棠深藏著的暴力因子還是隱隱騷動著,是真的想打人。


    不管江柏峰和江棠關係鬧得多僵,到底是江棠割不斷血緣的父親,是唐家的親家,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過年過節的,江柏峰親自登門是拜年不是找茬,老太太總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地把人給掃出門,怎樣都得做做麵子工程,以禮相待。


    你來我往,一番寒暄問候,李淑芬送了老太太一顆佛珠,她心思多而巧,懂人情世故,也懂得如何討好人,否則江柏峰當年也不會跟發妻鬧成那般也要保她了。


    她明白這些富貴人家物質不缺,送禮不在貴重而在於心,所以特意打聽過過唐老太太的喜好,知道她老人家對神佛都特別虔誠,特意去求了顆佛珠。


    李淑芬看著老太太眉開眼笑的模樣,不枉費她先前大清早辛苦爬山奔波了一場。


    江璿趁機從旁插話,“我媽聽說這南山廟特靈,就給老夫人您求了這顆佛珠,還請大師開過光,希望老夫人您身體安康,我覺得她懷孕不方便,想替她去,結果她嫌棄我年輕不懂,非得親自跑一趟。”


    江棠撩起薄薄的眼皮,溫涼的眸光布滿了譏嘲,隻消消地瞥了江璿一眼,不曾開口說話,江璿臉色當即微妙地僵了僵。


    “你有心了。”老夫人闔上錦盒,把佛珠交給坐於她身畔的江棠,溫和笑道,“但是你現在月份也大了,得多注意身體才是,不然你若有個什麽萬一,我這老太婆可就過意不去了。”


    老太太這話明麵上是擔心李淑芬的身份,卻也是提醒她,別做多餘的事兒,她人是老了,但腦子還沒糊塗,他們到底真心還是別用有心又怎麽可能絲毫察覺不出?


    李淑芬心頭咯噔了下,微笑著應好。


    不過這點暗湧,也隻有當事人雙方心知肚明,落在旁的客人眼裏,那就是兒女親家和和睦睦,不動聲色地跟江柏峰相談,想通過他跟唐遊川打好關係。


    江棠冷眼旁觀著,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不滿與羞惱一層一層疊加,臉色逐漸變得難看,幾度都要忍不住開口諷刺上幾句了,但每迴在她動嘴之前,唐遊川就會給她塞個點心。


    再一次被塞了綠豆糕,江棠無聲地控訴他,那幽怨的眼神仿佛在說:你以前那股囂張起來六親不認的勁兒呢?哪兒去了?是還得挑日子還是咋滴,逢年過節不作妖?


    她要識大體,他不用啊,畢竟他名聲脾氣壞得挺出名,可以肆無忌憚。


    唐遊川似乎讀懂了她的眼神,薄唇微微一勾,用隻有彼此能聽見的音量悄悄問:“要我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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