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迪和周寅住在對門,江棠上了樓,敲的不是阮迪家門,而是周寅家,門打開,江棠望著玄關裏的阮迪,邊拖鞋邊問:“怎麽跑來周寅家了?”


    “哈哈哈!”


    阮迪話還沒出口就笑了起來,笑得倒在江棠身上,眼淚都沁了出來,江棠任由她扒拉著,半拖著她往屋裏走。


    周寅是真正意義上的潔癖,他的家與他的人如出一轍,清冷中透著溫雅,溫潤而幹淨,房子窗明幾淨,一塵不染,地板光可鑒人,一切都整齊有序。


    阮迪養的那幾個小祖宗,被分開關在籠子裏,擱在客廳地板上,正此起披伏地喵嗚著,肉乎乎的爪子扒拉著籠子在抗議。


    江棠把身上抽風的女人甩進沙發,無語地看著她,環視了眼,沒瞧見周寅的身影,“他人呢?”


    阮迪憋著笑,斷斷續續地說:“周寅那個神經病……大清早的穿著件浴袍就衝進我家……哈哈……說他家有蟑螂……哈哈哈!”


    無需阮迪細說,江棠也清楚是怎麽迴事兒了,眼尾唇角也勾出了星星點點的笑意,一米八多的高大身材,充滿男性魅力的周寅,是臨安醫院女性同胞眼裏,溫和中帶著點清冷,永遠都沉著鎮定的禁欲男神,然而,私底下卻是個見著老鼠蟑螂這種生物就大驚失色的男人。


    江棠都能想象得出大清早周寅是何等狼狽衝去找阮迪了,難怪阮迪會笑成這樣。


    江棠困惑,“他家這麽幹淨,哪兒來的蟑螂?”


    “這棟樓又不是每個人都跟他一樣是個潔癖狂,他家再幹淨又有何用?”阮迪唇角仍舊掛著笑意,邊說邊吐槽,“他又不是沒錢,早讓他搬去那種環境好的高檔小區,他自己非得留在這兒受罪。”


    “你不走,他那肯搬。”江棠隨口道,視線落在貓籠子上,“所以你是準備讓這幾個小祖宗來抓蟑螂嗎?”


    “他昨晚在醫院忙了一宿,這會兒在我家睡了。”即使周寅人不在,阮迪也不忘取笑一番,“我要給幾個祖宗洗澡,在家怕影響他睡眠,受了驚嚇的小公主,這會兒神經敏感著呢。”


    阮迪擼起袖子,不客氣道,“你來了正好,幫我一起洗。”


    把貓搬到浴室外,兩人分工合作,阮迪負責洗澡,江棠負責吹毛,幾個祖宗雖然傲慢嬌氣,但洗澡吹毛倒是都挺乖的,不像別人的洗個澡不止嗷嗷叫,還得掙紮,一個不慎還得被抓被咬。


    四五隻貓,花了兩個多小時才洗好,因為毛發沒有幹透,怕會著涼感冒,正好還得給它們修剪貓爪子,便挪到落地窗邊曬太陽。


    阮迪性格大大咧咧,活得也算粗糙,偏偏對小動物格外溫柔細心,江棠看著她抱著貓咪認真仔細地修爪子,狀似隨意地開口,“我昨天和唐遊川虞山別墅,見到了他媽和他大哥。”


    阮迪轉頭挑眉看她,訝異的眼神浮著噙著笑,打趣道,“他這是……正式帶你見家長了?”


    江棠淡聲道:“不是,我們事先並不知道他們迴國了,也不知道他們會在虞山別墅。”


    “你怎麽苦著一張臉?”阮迪看著江棠不言苟笑的表情,也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難道是他媽不喜歡你,給你臉色看了?”語氣馬上變得兇狠起來,自行腦補了一出惡婆婆的戲碼,仿佛下一刻就要開懟。


    自古婆媳關係最難搞,是個婆婆九個都瞧不上自己兒子找的老婆,這也真是千古謎題。


    “沒有,你別激動。”江棠嗓音平靜說,“她雖然不怎麽喜歡我,不過跟她鬧不愉快的不是我,是唐遊川。”


    “因為你?”阮迪好奇地發問。


    “不是。”江棠搖了搖頭,“具體為什麽我也不清楚,反正唐遊川對她始終冷著張臉,不太願意搭理她的樣子。”


    阮迪看著江棠,淡聲道,“你沒問問唐遊川?還是他不願意告訴你?”


    “他情緒不怎麽好,我問不出口。”江棠腦海裏不由得浮現淩晨那畫麵,沉著情緒,暗自慶幸自己昨晚沒衝動問他。


    阮迪附聲道,“也是,可能他自己也不想說。”


    江棠問:“你有沒有聽說過什麽?”


    “很少,畢竟他爸媽很久以前就離婚了,”阮迪想想,出聲道,“不過唐遊川他爸意外事故過世的時候,因為當時車上還有他的秘書,有過一陣子流言,說唐遊川爸媽離婚是因為他爸出軌這個秘書,所以他爸死了,他媽都沒有迴來,還不準唐遊川他二哥迴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江棠蹙眉,“他二哥都沒迴來?”


    “聽說是。”阮迪認真地迴想了一會兒,“說起這事兒,我印象還很深呢,當時我們學校有個男同學,他爸是我們學校董事,平時在學校裏總惹是生非欺負人,那個流言就是從他嘴裏出來的,後來他被人打成重傷在醫院躺了兩個月。”


    說到這兒,阮迪話音頓了頓,看著江棠,神情嚴肅,“而打傷他的人,就是唐遊川。”


    那男同學囂張又嘴賤,被他欺負過的學生不計其數,那時的阮迪也正處於最衝動無畏的時期,好幾迴看見那人渣欺負同學,她都要衝上去揍他,不過都被周寅攔住了。


    他被唐遊川揍進醫院轟動了整個學校,後來那男同學出院也沒有再迴來上學,聽說是被家裏送出國了,阮迪那時還佩服過唐遊川一陣,所以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都還沒忘記。


    “正是因為這樣,後來沒人再敢去議論這個,而且唐遊川的媽又不在國內,沒消息,想八卦議論都難。”阮迪皺了皺鼻子,“好像就是從那時候,唐遊川惡人的名聲就漸漸傳開,再加上後來一些傳言,更是坐實了他冷麵閻羅的稱號。”


    “果然是人言可畏,明明就是那個男同學活該,被打了也是他自找的,唐遊川怎麽就成惡人了。”


    阮迪瞪大眼睛盯了江棠,搖著頭發出嘖嘖的感歎,江棠抬眼睨她,涼涼地出聲,“你嘖什麽?”


    “沒什麽。”阮迪笑笑,“某人護犢子護得太緊,令我震驚感歎。”


    江棠沒跟她拌嘴,從她手裏接過貓,擱在腿上慢條斯理地輕輕勾著它的脖子,貓在她手裏舒服得發出咕嚕咕嚕的震響,“那他二哥呢?”


    阮迪說:“不太清楚,他二哥大概是三兄弟裏最神秘的存在了,好像媒體都沒有曝光過吧,長得什麽樣都不知道,隻知道有那麽個人。”


    阮迪皺著眉頭,“不是,你怎麽迴事啊,不是跟唐遊川搞一起了嗎?他二哥的事兒你怎麽跑來問我?你確定你們是在搞對象?”


    江棠沒理會她的話,波瀾不驚地轉移了話題,“阿姨有把你明兒那相親對象的照片發過來了嗎?”


    “說到這個我就來氣!我媽說那男的不喜歡拍照,所以沒有照片!不過看完我的照片說對我印象很好,很期待明天見麵,啥玩意兒?他當自己皇帝選妃……”


    阮迪開了話匣子,劈裏啪啦地開啟了吐槽模式,惹得江棠笑個不停。


    ……


    這天晚上,江棠接到了倪君曼的電話,如她所料,三言兩語疏離客套的問候之後,倪君曼約她明天見一麵,江棠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同意了。


    唐遊川又是忙到了夜深才迴來,清晨天色尚未亮,他又起來了,江棠迷迷澄澄間聽見動靜,從床上坐起來,房間依舊暗沉沉的,大概是怕吵醒她,所以沒有開燈,隻有浴室那兒透出點亮光。


    江棠打開燈,一看時間,才早上六點鍾。


    唐遊川洗漱換好衣服,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發現江棠已經醒來了,坐在床上正在揉著眼睛,約摸是聽到了聲響,抬眼朝他看了過來,那睡眼惺忪的模樣,軟進了他的心坎上。


    唐遊川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扣著襯衫的扣子,抬腳走到床邊,附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吵醒你了?”


    “沒有,自然醒的。”江棠打兩個嗬欠,聲音帶著點兒剛睡醒的鼻音,“你怎麽這麽就要出門了?”


    “要去隔壁市一趟辦點些事,今晚大概又要很晚才能迴來,你不用等我,早點休息。”唐遊川低沉的嗓音,不緊不慢地交代行程,手上準備係上領帶。


    江棠忽然伸手從他手裏接過領帶,“我來。”


    唐遊川沒有拒絕她,把領帶交給她,為了方便她的動作,順勢在床沿坐下,抬眼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認真的臉龐,薄唇勾著淡笑,忽而低聲道,“你有沒有發現。”


    “嗯?”江棠不解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什麽?”


    唐遊川笑著說:“你越來越溫柔賢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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