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沒見著人,江棠的心頭隱隱有些類似於失落的情緒,她懵然躺在床上發楞走神,過了好一會兒,翻身伸手探向床頭櫃摸過手機看了眼時間,也沒注意到手機是飛行模式,而是盯著屏幕上顯示的下午兩點鍾,眼睛一瞪,她這一覺竟然睡到了下午!


    江棠抻了抻懶腰,腰背明顯的酸痛感引得她秀眉輕蹙,也不知是睡得太久,還是被某人折騰的,大概是兩者皆有之,腦裏浮現昨晚浴室裏的那場荒唐,耳根不由得發燙。


    沒想到她對那方麵的尺度也是挺大的,江棠心想著,莫名湧上了幾分羞恥,抿著唇慢吞吞地起床,摁開燈的,乍然亮起的光線晃得她本能地嗎,眯了眯眼睛,時眨時睜活動著眼睛。


    等眼睛適應了光線,這才瞥見床頭櫃處放著她的保溫杯,白色的杯身上貼著一張卡通便利貼,上麵是男人蒼勁有力的字跡,力透紙背,隻有寥寥數言,叮囑她起來吃東西,還有聯係他。


    江棠拿過保溫杯,以為裏麵的裝的是溫水,打算擰開喝一口,卻有一股香濃的奶味,伴隨著淡淡的熱氣溢出,縈繞占據了唿吸,她唇角自由上揚了一抹弧度。


    昨晚到家之後,她曾跟他說過她喝了不少酒,讓他去給她煮杯熱牛奶,他說洗完澡再煮,然而經過他一番折騰,她最後是怎麽睡著的都不記得了。


    男人與女人不同,大多數神經粗線,類似於這種一杯熱奶的小事兒,忘了也就忘了,何況還是昨晚說要喝,既然昨晚沒喝,事後哪兒還會在意,可唐遊川卻記著,甚至是出門之前,悄悄煮好了擱保溫杯給她備著……


    江棠雖然性格獨立不拘小節,但心思卻很細膩敏感,所以唐遊川細心的舉動,十分觸動她的心弦,這熱牛奶都還沒喝呢,心底就先甜上了,方才的失落也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起床趿著拖鞋去拉開窗簾,明媚的陽光傾瀉而入,微微的暖意裹在身上,大概是心鏡變了,江棠眺望樓下的院子,明明是枯枝敗葉,她卻覺得煞是好看。


    何止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分明就是瞧啥都含春,江棠默默地自我調侃了一番,這才進了浴室,站在盥洗台前,看見上麵男人的牙刷,剃須刀,須後水……滿滿當當與她的洗漱用品擺放在一起,一夜之間,她的空間被唐遊川強勢占領。


    江棠猝不及防地低笑出聲。


    她看著多出來的東西,並不覺得突兀,也沒有排斥,雖然有幾分陌生感,但是因為這些都是她和唐遊川關係變得親密的痕跡,所以她更多的是心頭脹脹的滿足感。


    兩個人的生活,原來就是這種感覺。


    江棠洗漱完出來,端起保溫杯,邊往樓下走邊給唐遊川打電話,屏幕上跳出提示,她才注意到手機處於飛行模式,關掉後,剛恢複信號,手機便震動個不停,信息接二連三地彈出,尚未看清,唐遊川的電話打了進來。


    江棠接起,“喂?”聲音發出來,她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是沙啞的,不是剛睡醒的那種啞,而是聲帶受損造成的,至於為這聲帶如何受損的……她不想迴憶,準確的說,是沒臉迴憶。


    “剛起來?”唐遊川問。


    “嗯。”江棠清了清嗓子,勾著唇應聲,“你忙完了?”


    唐遊川嗯了聲,隨即溫聲問:“有沒有頭疼?”


    “沒有。”疼的不是她的頭,而是身體,罪魁禍首就是他,江棠當然不好跟他說這些,否則他又要不正經了,“你幾點起來的啊?我完全沒感覺。”


    唐遊川沉沉低笑,“你睡得跟頭死豬一樣。”


    江棠聞言忍不住埋怨,“還不是因為你!”


    “我怎麽了?”


    江棠不可控製地想起某些畫麵,忍不住瞪眸,佯怒罵:“你言而無信,衣冠禽獸!”


    話音落下,換來的是男人恬不知恥的笑,低沉的聲音意味深長地說,“辛苦你了,但是還是請你多多包容。”


    江棠沒好氣地啐了他一聲,唐遊川笑了笑,轉而問:“吃過東西沒有?”


    “還沒。”


    說話間,江棠已經走到客廳,蛋卷和唐三藏搖著尾巴上前迎接,她把保溫杯擱茶幾上,敷衍地揉了揉兩狗子的腦袋算親熱,然後轉身往廚房走,準備倒杯水喝,經過餐廳的時候,發現餐桌上放著一塊巧克力慕斯。


    毫無疑問,是唐遊川準備的。


    唐遊川說:“那你先吃點蛋糕墊下,我叫人給你送點吃的過去,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不用麻煩了,有牛奶和蛋糕也夠了,”江棠喝了口溫水潤喉,“我現在不覺得餓。”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推開,唐遊川抬眸淡淡地睞了眼來人,麵不改色地對江棠說:“那你先吃。”江棠應了聲,他轉而叮囑道,“網上那些內容你不用在意。”


    網上?


    江棠微怔,下意識反問:“怎麽了嗎?”


    唐遊川波瀾不驚道,“最近有人在搞事,昨晚的事情在網上鬧開了,都是一些子虛烏有的猜測,你別去看,省得影響心情,知道嗎?”


    “我知道了。”江棠擱下手裏的水杯,軟聲道,“倒是你,沒事兒吧?”


    仇富這種心理,自古以來都存在,而如今的網絡環境,這種現象更是普遍,但凡有點聲望名氣的人鬧出點動靜,網上總能輕易引來一片辱罵聲,江棠經曆過那種風波,很清楚會有多難受,所以她更擔心唐遊川。


    她沒有他那麽大的本事,能做的,也隻有是多幾句關懷而已。


    “沒事。”唐遊川溫聲道,“隻要你別誤會我,跟我生悶氣就好。”


    江棠微微挑眉,好笑道,“我幹嘛為了那種事情跟你生悶氣?”


    “因為網上扯到了我跟李雨靖。”唐遊川淡聲道,“別人不知道,但是你應該很清楚的,當初我拒絕李雨靖,你也在現場看見了,我是清白的。”


    江棠哂然一笑,她確實是很清楚,他那時候話說得多狠啊,動動嘴皮子就能把人的皮都給扒掉一層,她當時還想著,如果他那樣對她,她絕對會跟他老死不相往來了。


    但是總有人可以為了愛情,粉身碎骨也不怕,李雨靖大概就是這類人。


    江棠出聲問:“怎麽會扯上她的?她昨晚也在那裏,和你一起被帶走了?”


    唐遊川毫無隱瞞,三言兩語跟江棠說了下昨晚跟李雨靖是怎麽迴事。


    如果不是沈敘和他碰巧在那兒組局,他跟突擊檢查的領隊說明了李雨靖的情況,要求把她送去醫院洗胃治療,隻怕李雨靖這會兒估計不是躺在醫院,而是被關了起來,甚至有可能因為這樣而無辜沾染上癮。


    江棠不知道還有這麽一茬,蹙眉道,“她怎麽會跟那些人混一起去的?”她雖然說不上喜歡李雨靖,但也沒有什麽惡意,這會兒也是真替她慶幸。


    “不知道她。”唐遊川低沉的聲音隱約頭一抹煩躁,“二十好幾還是混娛樂圈的人,連這點好壞都搞不清楚,不是沒腦子就是腦子進水了。”


    江棠聞言,頓時輕笑出聲,“你怎麽還氣上了?”


    “她自個兒犯蠢還拖累我,能不氣嗎?”唐遊川語氣有些硬邦邦的,他主要還是怕江棠誤會,好不容易才把她追到手,要是因為這事生了間隙,他找誰說理去?


    江棠勾唇淺笑,溫聲說“別氣了,我知道你不喜歡她,不會誤會。”


    想起那迴李雨靖脫了爬他床,卻被他無情羞辱,她想誤會點什麽都難吧?


    唐遊川聲音低下來,“還好你聰明。”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唐遊川突然問:“你今天應該沒有別的安排吧?”


    “沒有,怎麽了?”江棠問。


    “要不要來公司找我?”


    江棠掀眸,低聲問:“我去幹嘛?”


    唐遊川淡淡地說道,“來陪我。”


    江棠捧著慕斯折返迴到了客廳,剛坐下準備拆開盒子吃呢,聞言一頓,須臾,她垂著眼眸,低聲道,“你在上班忙,我過去會打擾到你。”


    唐遊川聲音如常道,“看著你,我更有動力工作。”


    江棠心跳如鼓,暗道他現在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偏偏她聽著還很受用,就像一隻刺蝟,心甘情願地露出了她最柔軟的肚皮。


    江棠哼了哼,“你公司的人看見我,你要怎麽說啊?”故意端了把姿態,“我可不要被人當成你隨時扔掉的女伴啊。”


    唐遊川低笑,“問起就直接說你是唐太太,光明正大的。”


    他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人,是他的唐太太,就她傻乎乎的一直想著隱瞞這層身份。


    白淨的臉龐,是藏不住的笑意,江棠佯裝平靜地應聲,“那好吧。”到底是順了他的意。


    掛了唐遊川的電話,江棠複而點開那一串未讀信息,其實也沒啥內容,就是季然他們看見了網上的內容,又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打她電話還打不通,一時有些心急,以為她怎麽了。


    江棠也沒看網上到底是怎麽說的,隻告訴他們那些新聞是假的,不用擔心,因為要去找唐遊川,並未跟他們多聊,三下二除五把蛋糕和牛奶解決完,匆忙跑臥室去挑衣服,特意戴上了他送的那對耳釘,還化了個淡妝。


    女為悅己者容。


    是虛榮心也好,討喜也罷,江棠就想讓唐遊川看見漂漂亮亮的自己。


    唐旗集團很大,總部大夏,一整棟寫字樓都是集團辦公自用。


    “小姐,您好,請問有什麽能幫到您?”前台小姐並不認識江棠,但態度依舊很恭敬,嚴謹的打扮,端莊的微笑,沒有絲毫怠慢。


    江棠眉目溫涼,微笑著報了自己的名號,“我約了你們唐總,你可以打個電話確認。”


    “不用,唐總提前交代過,您這邊請。”前台早接到了通知,從裏麵走出來,準備引她去搭乘專屬電梯。


    就在此時,忽然傳來一道溫沉的男音,“小棠?”


    江棠下意識地轉頭朝聲源望去,對上那張熟悉的麵孔,眉眼上溫靜的笑容驟然褪下,覆蓋上一層冷漠的寒霜,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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