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找主任商量迴歸工作時,主任也正要通知她迴來上班,次日,她再度迴到緊張而忙碌的氛圍當中去,同事和護士,甚至有些患者的家屬對她都挺關心,還同仇敵愾地替她責罵鬧事家屬。


    一上班,季然就拽著她說悄悄話,“聽說陶芸錦和唐遊川的事兒了嗎?”


    江棠惘然看著他,“什麽事兒?”


    “她和唐遊川是青梅竹馬,兩人感情甚篤,不止在咱們心外傳開了,臨安各個部分都知道了,因為這個,咱們上頭那些領導,一個個狗腿的不行,據說還問陶芸錦需不需要一間獨立的辦公室。”季然看似麵無表情,實際全是憤懣。


    江棠聞言皺眉,不清楚是怎麽傳開的,是陶芸錦故意的?還是無意被人撞見了?不對,撞見不會往青梅竹馬猜,這點無意是陶芸錦自己說的。


    青梅竹馬這個說法,多少都帶著點兒美好的旖旎,尤其是在俊男美女的身上,一起長大的一對,動輒十幾二十年的感情呢,怎麽看著就是甜甜的味道,令人羨慕又向往之。


    江棠靜默了數秒,勾唇淺笑道,“什麽感情好就說感情好,扯什麽甚篤,當年語文踩著及格線的人,少在那兒裝高深玩文人墨客那套了。”


    季然被她氣死,他說了那麽多,她卻揪著一個詞出來損他,狠狠地剜她一眼,“我都不知該說你心大還是該說你沒腦子,現在大家都默認他們這青梅竹馬是一對兒,要是發現你跟唐遊川曖昧,你得被口水噴死!”


    江棠不以為意,“怕啥,大不了我到時候直接宣告天下,我是他老婆,有本的,受法律保護的。”


    “你別拿著雞毛當令箭,別說你沒準備公開那本證,”季然瞥著江棠,“就算真公開,萬一人家暗搓搓說是你強行插足,你就是毀人青梅的惡女人!”


    江棠皮笑肉不笑,“她有種的話。”


    季然默了兩秒,“我該誇你霸氣威武嗎?”


    “謝謝。”


    季然歎氣,“真是皇帝不慌,慌死太……小弟。”差點兒禿嚕嘴把自己說成是太監了。


    投迴到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和緊張又習以為常的工作節奏中,江棠感到無比充實,那些謾罵誤解帶給她的陰鬱不愉快,都被衝淡了,雖然有時候會不開心,但江棠依舊熱愛醫生這個行業。


    但這家常便飯般的日子,有了些小小的變化,她每天早中晚三餐都陪唐遊川一塊兒吃,晚上也留在病房裏過夜,偶爾還會調相互侃兩句,總體沒有出大矛盾。


    許是唐遊川的傷漸漸在恢複吧,江棠發現他態度好了很多,說話不再像之前那樣高高在上的命令,相對平和,事實證明,隻要唐遊川嘴巴不噴毒,兩人相處起來都能融洽舒服。


    唯一讓江棠不太舒服的是早晚都會遇到陶芸錦給唐遊川送吃的,雖說是好朋友,但在明知道對方老婆在會照顧好,陶芸錦也不懂適當收斂,打著好朋友的旗子,生怕別人看不出她另有圖謀。


    這不,江棠從於是裏擰了毛巾出來,又看見了陶芸錦。


    “小棠,早。”


    “早。”江棠平靜應聲,拎著毛巾走到床邊,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出了問題,她攤開毛巾,也不等唐遊川反應,左手便扣著男人的下頜輕輕網上一抬,熱毛巾就覆蓋上他英俊的臉。


    等腦筋正位時,江棠想後悔都來不及了,收手顯得心虛,隻能硬著頭皮給唐遊川擦拭,因為局促尷尬,她隻想速戰速決,所以下手也沒輕沒重。


    唐遊川心底剛泛起的一絲甜意,瞬間就被她搓碎爛成一地兒,撿起來也補不全了,她這哪兒是擦臉,分明就是把他的臉當麵團搓來搓去,手勁這麽大,她真的是女人嗎!


    果然,指望她溫柔,比求菩薩還難!


    完事兒的時候,唐遊川眼尾和鼻尖都被她給擦得有些泛紅,他忍著鼻尖的酸意,眸色溫淡睨著她,低沉的語調喜怒難辨,“這麽使勁兒,趁機打擊報複嗎?”


    江棠楞了下,有些心虛地窺他一眼,輕聲道,“不好意思啊。”


    唐遊川看她一副做賊心虛又小心翼翼的模樣,心底微動,波瀾不驚地反問:“還愣著,等著我幫你洗臉?”


    語氣算不上多溫柔,但也沒有多兇,江棠聽出他沒真的生氣,懸著的神經馬上迴落,冷靜地迴了句,“我洗完了。”然後跑進了洗手間。


    折返迴房,陶芸錦已經站在那兒將她買的早餐擺了出來,看見江棠,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小棠,不好意思啊,我以為你走了,所以隻買了一份,要不你先去吃早餐?”


    江棠還不知道她的小心思麽,無非就是想要把她擠走,她也不屑吃陶芸錦帶的東西,微笑著道,“好。”


    不料,唐遊川卻淡淡地出聲,“我還不餓,你把這份吃完再走。”


    陶芸錦唇邊的弧度驟然僵住,臉上明顯是一片愕然,她根本沒想到唐遊川會這樣做,實際上,他和江棠是夫妻,他心疼自己的老婆,所以讓她先吃早餐,也合情合理,但把她特意幫他預訂的早餐直接轉給江棠,便等同於將無視了她的心意。


    江棠也感到挺意外,她也摸不準兒唐遊川清不清楚陶芸錦的心意,是不知情,還是明知卻假裝不知故意這麽做,如果是後者的話,說實話,同為女人的緣故,她都有點兒忍不住要同情陶芸錦了,若是前者……還是陶芸錦可憐。


    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這種男人,真是造孽啊。


    唐遊川見江棠站著不同,麵色淡淡提醒她,“你上班時間也快到了,趕緊吃了走。”


    江棠遲疑了一秒,“哦”了一聲。


    其實,江棠本想拒絕的,但轉念一想,陶芸錦暗搓搓給她找膈應都沒心虛呢,她同情她幹嘛呢?


    江棠拉過椅子坐下,端起水果粥吃,嚐了一口,淡淡的甜味兒,清香軟糯,真挺好吃的,江棠側臉對陶芸錦微笑著道,“很好吃,謝謝你啊。”


    陶芸錦抽了下唇,“你喜歡就好,不客氣。”


    她麵上依舊是幾乎溫柔的微笑,望著江棠一臉滿足的吃相,雙手卻悄悄地攥握成拳頭,平整的指甲掐著掌心的軟肉,心底酸澀梗堵,有怒有怨,簡直是五味雜陳著。


    除了水果粥,還有一份燒麥,江棠注意到唐遊川的目光,以為他也想吃,便用筷子夾了一塊送到他唇邊,“味道不錯,你吃一塊。”


    唐遊川被她的舉動取悅到,微垂著眼眸,斂去眼底的微波,張口把燒麥吃了進去。


    等他嚼吞完,她又夾了一塊,“還要嗎?”


    唐遊川再次張口。


    從前覺得與人共用一雙筷子惡心,如今與江棠用同一雙筷子吃東西,他非但沒有抵觸心理,甚至覺得這種你不分我,我不分你,不分彼此的無形的親密感,讓他有種踏實。


    共用一雙筷子算什麽,反正以後在一起了,更親密的都會做。


    唐遊川享受著江棠的投喂,美好的心情,從清晨開始。


    而偌大的病房裏,明明有三個人,但陶芸錦卻像個透明人似的,兩人分吃著她帶來的食物,卻無視了她的存在,但她也足夠堅韌,哪怕被唐遊川和江棠的行為刺激到,哪怕是看著兩人儼然甜蜜的畫麵,也依舊堅持守在一旁巋然不動,像棵堅定的大樹,隻要一朝根不死,她就心不死。


    陶芸錦等著江棠吃完,然後和她一起離開了病房。


    等電梯的時候,陶芸錦突然主動開口,“小棠,我跟你道個歉。”


    江棠莫名看她一眼,“道什麽歉?”


    “前幾天我來給三哥送早餐的時候,正好被值夜班的一名護士撞見了,她問我跟三哥是什麽關係,我怕她誤會,就直接告訴她我和三哥是一起長大的朋友,結果她跟其他人也說了這事兒,現在鬧得大家都知道,而且似乎還誤會我和三哥的關係。”


    陶芸錦看著江棠,眼神真摯,語氣誠懇,“我也一直跟他們解釋不是那樣,但醫院人多,我實在也沒辦法一個個解釋得清楚,真的對不起。”


    她不提,江棠壓根都不記得這一茬了。


    江棠聽完,緋唇微微一勾,漫不經心道,“這種事情,我不在乎。”


    陶芸錦眸色驟然變了變了,不在乎這種流言,代表她足夠自信。


    ……


    這天中午,季然在食堂吃飯。


    一個男同事開口問:“季然,這兩天怎麽都是你自己一個人來吃午飯啊,江棠人跑哪兒去了?”


    季然和江棠從來臨安醫院實習開始,就一直都是同進同出,像一對連體嬰死的,現在竟然連續幾天都是季然獨自來食堂吃午飯,不怪他們訝異。


    季然戳著一根雞腿在啃,“她有事兒。”


    忙著陪她老公吃飯呢,哪兒還管得著他這個竹馬,想想季然也覺得有點兒酸,是江棠重色輕友拋棄了他的心酸感,現在被人問起,他更是嘴裏的大雞腿都不香了,可是人家唐遊川幫江棠擺平了這麽麻煩的事兒,她過去照顧報恩也是應該的。


    “現在隻有張醫生那台手術還沒結束,她又沒門診,啥事兒啊?”


    季然說:“啥事兒關跟你又沒關係,問那麽多幹嘛?吃你的。”


    旁邊有人開了個玩笑,“火氣這麽火爆,難不成是江醫生終於膩歪你投入別人的懷抱了?”


    季然三兩口把雞腿啃幹淨,雞骨頭一丟,“吃都堵不住你這幫人的嘴。”


    “我剛看見江醫生往住院部那邊去了。”旁邊一個女醫生突然插話,季然心頭一咯噔,頓時繃緊了神經,腦中快速想著該怎麽接話,結果女醫生卻說,“前天也是,估計是患者有什麽問題吧。”


    “咱們當醫生的,患者有點什麽,飯都顧不上吃,結果一有點什麽就要被追著罵黑心肝,暴躁點兒的還能跟你動手,這都什麽世道!”


    不說是同醫院同部門的同事,隻要是醫生這個行業的,每次見著傷醫事件,都會忍不住同仇敵慨,因為誰都不知道,下一個被傷著的會不會就是自己,要不醫學生裏又怎麽會說勸人學醫天打雷劈呢。


    這個話題成功把大家的注意力給轉移了,沒人再在意江棠,都在吐槽抱怨憤怒蠻不講理的患者和家屬,季然適當搭兩句,趕緊把飯吃完,然後還特意去打包了一份炒粉帶迴辦公室。


    vip病房裏。


    江棠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眼來顯,低聲對唐遊川道,“你先吃,我接個電話就來。”


    出去走廊容易遇到熟人,江棠便去了陽台外麵,唐遊川也沒繼續吃,而是扭頭看著陽台處的背影,頓時皺了眉頭,今兒晴天,太陽也挺大的,但是風也大,江棠隻穿了一件毛線衣外頭再披著單薄的白大褂站在陽台處,不可能不冷。


    “怎麽了?”


    季然故意壓低的聲音傳了過來,“你中午去住院部被人看到了還不止一次,注意點兒,萬一被瞧見了,你的聲譽又得被新一輪流言攻擊。”


    江棠也不知被嚇著了還是被風刮的,猛地顫了顫,“我知道了。”


    “吃完飯早點迴來,別在那兒逗留了,真想跟陶芸錦對上麽?我跟你說,她的粉絲比你多,對上你必輸無疑!”


    什麽鬼粉絲不粉絲,江棠凍得吸了吸鼻子,淡聲道,“我心裏有數,掛了。”


    唐遊川掐著時間,準備再三分鍾之內她還不進來,他就叫她迴來,結果前後不到兩分鍾,她就結束通話迴來了,估計是冷,進來時急急忙忙的,還搓了兩下手臂。


    吃完飯,江棠一刻鍾都不待,“那你好好休息,我迴辦公室了。”


    唐遊川眼皮一挑,“不休息?”


    這兒雖然隻有一張沙發,但沙發挺大,能蓋著被子躺在午睡,總歸比趴在辦公桌上睡得雙臂發麻脖子發僵要好得多,所以江棠午飯過後,沒遇到什麽問題的話,都會留下來眯一覺。


    江棠說:“不了,我還有些事情要忙。”


    唐遊川本想問她忙啥,但感覺像沒話找話,又咽了迴去,隻是淡淡地“嗯”了聲。


    “對了,”江棠手扶著門把,忽而又扭頭對他說,“下午我幫你換藥,沒問題明天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迴家休養,不過迴家也需要多臥床靜養,然後定期迴來複查就行。”


    唐遊川說:“這麽快就能出院?”


    江棠心底好笑,低聲問:“你不想出院嗎?”聽到能出院,他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難不成住了幾天,他還住出感情舍不得走了?


    唐遊川神色平靜說:“我傷口還會疼,腿也沒好,怎麽就能出院了?你們院缺床位,還是我沒給錢?”


    “你傷口沒有感染,恢複狀況也良好,後期住院也是等傷口愈合而已,這個在家也不會有影響。”江棠不疾不徐道,“當然,你若覺得不放心,繼續住院也是可以的。”


    他住的vip,一天就好幾千呢,院裏那些領導還巴不得他住久一點,最好是包年那種,他錢多沒地兒使,她也攔不住。


    唐遊川一聽,不假思索道,“那就繼續住院。”


    江棠說:“您有錢,您高興就好。”


    唐遊川問:“你不高興?”


    江棠說:“你住院的錢又不進我口袋,我高興啥?”


    唐遊川聞言,忍不住問:“你很缺錢?”


    唐遊川還想著她說缺,然後他就能說:多少,我可以給你,或者我借給你也行。


    結果江棠不按常理出牌,給他反問了迴來,“你不缺錢,但是你為什麽還要掙那麽多錢?”


    這邏輯沒毛病,但她怎麽這麽能抬杠?


    不等唐遊川反擊,江棠已經擅自結束抬杠,“我走了,你好生歇著。”


    “……”


    唐遊川望著被無情關上的病房門,沉默。


    事實上,唐遊川哪兒喜歡呆醫院,這種鬼地方包裝得再好,也是處處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地方,還不如他家廁所的味道來得好聞,但如果他出院了,江棠白天卻在醫院上班,那就意味著,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隻能晚上見一麵。


    住院還能一天最少見三次,迴家隻能見一次,還不能一起吃飯……果斷是繼續住院吧,這鬼地方,他忍忍還是可以的。


    唐遊川向來果斷大膽,在事業上是如此,對待感情,他同樣無懼,從開始意識到自己對江棠有想法不太願意接受,到漸漸摸清頭緒接受,也就不過幾天時間,而確定之後,目標也很明確了。


    問題是,江棠對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即使他不太想承認這一點,可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他自欺欺人。


    早知道自己會對她動心思,當初就不會跟她說那種話,可是沒有早知道,過去是既定事實,無法改變,但將來掌握在手裏,屬於可控因素。


    他有錢有顏有智商,內外條件兼具,還占有一個最大的優勢,他們是合法夫妻,就這一條,就能擋掉那些妄圖接近她的蒼蠅了,不過他並不打算利用這個優勢對她做什麽。


    萬丈高樓平地起,基礎不紮實容易坍塌,他得一步一步來。


    他有時間,也有信心,所以,從接觸和了解開始吧。


    ……


    唐遊川最終在醫院賴了足足一個月,才出院迴家休養。


    他住院那天,院裏的領導一個個都過來慰問了一遍,要不是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沒準兒還打算親自送他出門上車,等那些人離開,江棠穿著大白褂,站在床邊上看著他。


    “恭喜你出院。”也恭喜她終於脫離苦海,不用每天三餐伺候,雖然沒一頓她都吃得很好開心,但也都提心吊膽,就怕哪天被人發現了什麽。


    唐遊川抬眼,目光如炬,口吻淡淡說道,“也恭喜你終於脫離苦海嗎?”


    江棠心底一怵,懷疑他是不是通了天眼,怎麽能連她的想法都摸得這麽準備!


    內心慌瘮,臉上卻掛著淡笑,江棠馬上接道,“我每天都還得上班呢,除非我辭職不幹,否則這苦海我是出不去了。”


    唐遊川看破不說破,神色如常道,“覺得苦就辭職。”


    江棠順溜地接話:“辭了我去喝西北風嗎?”


    唐遊川差點兒就要說:我養你。


    到底是沒衝動,這一個搞不好,這個月維持下來平和就要失去平衡,而這把秤會傾向那一頭,還沒個準兒,目前評估存在風險較大,他頓了一秒,繼而道,“辭了去恆安,餓不著你。”


    江棠笑了笑,“怎麽?你這是準備高薪挖我這個人才啊?”


    唐遊川看著她隱隱露著幾分傲氣的模樣,他的心情也頗為愉悅,不鹹不淡的語氣夾帶著一點調侃,“年紀不大臉倒挺大。”


    江棠聽出他玩笑的口吻,麵不改色說:“我巴掌臉。”


    下一刻,她眼前的光線突然被遮去,緊接著臉部就被蓋住,男人溫熱的手掌,從上往下,貼著她的飽滿的額頭,圓潤的鼻尖,以及溫潤的唇。


    江棠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蓋住她臉的,是唐遊川的寬厚的手掌。


    她正準備撇頭躲開,唐遊川已經收迴手,隨即輕飄飄地出聲道:“撒謊,分明不止一個巴掌。”


    江棠先是被他捂得一陣臉紅心跳,還沒羞澀完呢,又被他這話損得一陣惱怒,紅著耳根朝他瞪了一眼,不甘示弱反駁,“我說巴掌臉,又沒說一個巴掌,我兩個巴掌不行嗎?”


    她惱羞成怒衝他吼,還對著他瞪眼,唐遊川望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心裏卻一點氣都沒有,甚至有點想笑,嘴上卻道,“都兩個巴掌了,就是臉大。”


    江棠脫口而出,“沒你大!”


    唐遊川無縫銜接,溫溫淡淡地迴了一句:“我的是挺大。”


    江棠楞了楞,感覺這話怎麽有點不對啊,但她成天跟季然和阮迪混一起,而且說實話,她也挺混過,所以大腦當機了兩秒之後,驟然頓悟這話的問題出現在哪兒了。


    在季然他們麵前她可以是個嘴炮老司機,但在外人麵前,她可是文雅端莊的知識女性,更別說當著唐遊川麵兒。


    江棠仿佛是被人從身體裏點了竄天猴似的,炸得她血液橫衝直撞,從耳根一路紅到了脖子根,卻不敢表現出任何的驚慌之色,她梗著脖子盯著唐遊川的臉,試圖窺探出他這話到底是字麵上的意思呢,抑或者真的是她太汙想歪了。


    江棠覺得這話絕對是別有深意的,隻見唐遊川一副從容淡定的臉,黑黢黢的眼眸像兩漩渦,似平靜無波,又似暗流湧動,藏著什麽。


    江棠心頭一慌,來不及深想,下意識地躲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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