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鵬程走到桌案前坐下,一拍驚堂木:“台下何人,來縣衙所為何事。”


    陳元德朝他行了一禮說道:“大人,我乃排頭營第四團第一旅旅帥陳元德,有人要殺我和我兒子,兇手已被我捉拿,還望大人能為我申冤。”


    梁鵬程瞥了眼一旁的李淩雲,又望向跪在地上的四人,不免有些頭疼。


    四人都是縣衙的皂吏!


    林捕快這個沒腦子的,怎麽能帶著縣衙的人去處理這種事呢。


    他主動忽略了林捕快也是縣衙的人這一事實。


    那四人抬起頭祈求的望著他,顯然是希望他能救自己等人。


    梁鵬程皺眉瞪了四人一眼,坐直身子說道:“你說他們四人要殺你,可有證據啊?”


    “大人,他們四人要殺我,手裏的劍就是物證,第四營的弟兄們都是人證,要不是他們,我和我兒子就被這幾個歹徒殺了啊!”


    “大人,冤枉啊,我們沒想著殺人啊大人!”那四人知道得自救,便立刻嚷嚷開了。


    梁鵬程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依本官看,劍上並無血跡,如何能證明……”


    “大人,我乃排頭營第四團指揮使李淩雲,我可以作證,這四人在這個已經死了的匪徒的帶領下想襲擊陳元德和其子。”


    梁鵬程內心恨不得立刻就讓李淩雲死,可麵上卻還是一副公正的樣子:“你說這幫人要殺陳元德,可是他們之間有過節?”


    陳元德搖搖頭:“並無。”


    “沒有過節,那他們好端端的為何要殺人?莫不是你們殺了人,為了免除罪責,在這裏倒打一耙吧。”


    那四人眼睛一亮,立刻高喊道:“大人明鑒,就是這幫人殺了人,怕被官府問責,所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顛倒黑白的說我們要殺他們。”


    “大人,我們是冤枉的,請大人為我們做主啊!”


    “大人,這人殺了我們的大哥,還望大人能為我大哥申冤呐。”


    梁鵬程眼中染上笑意,他捋了捋胡須開口:“殺人自然是要償命的,你大哥的死,本官定會查明……”


    “大人,事情的真相如何,您仔細調查一番便知分曉。我懷疑這五人是剿匪時逃跑的山匪,若大人不方便調查,我們排頭營也可代勞,定將他們的身份查的明明白白,也定會將他們背後的指使之人揪出來。”


    梁鵬程冷笑,這是打算拿幾人的身份要挾自己?隻要他當場將李淩雲刺殺林捕快的事坐實,然後直接下令處斬,又有誰能再揪著這事不放?


    “依本官之見,他們五人的劍上並不見血跡,可那死了的人後心處卻有匕首,可見是你們先動……”


    “大人,您還是先調查清楚再下定論吧,排頭營的旅帥被人襲擊,這事十分嚴重,楊都尉已經派人去營州通知節帥了,想必節帥很快就會派人下來調查情況。”


    “大人將事情調查清楚,到時候也好向來人匯報不是。”


    梁鵬程臉色一變,肥胖的臉忽然變得赤紅,右手扶住腦袋開始不停捶擊。


    師爺見狀忙上前幫他按摩頭皮,並小聲囑咐道:“大人,您別激動,一激動頭疼的毛病又要犯了。”


    梁鵬程皺著眉,似乎在忍受頭痛,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盯著李淩雲咬牙道:“這五人敢謀害大夏軍士,實乃罪大惡極,該受黥刑,發配嶺南。來人,將這四人押入大牢,等候發落。”


    兩邊的衙役眼神憤怒的盯著李淩雲,不情不願的上前,準備將幾人帶下去。


    “慢著!”李淩雲開口攔住幾人。


    “李淩雲,你不要得寸進尺,陳元德雖然是旅帥,但還沒有得到正式任命,本官如此判決合情合理,你又要幹什麽?”


    治自己人的罪已經讓梁鵬程很惱怒了,這會兒見李淩雲還要鬧,他再也壓製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拍驚堂木指責起李淩雲來。


    “大人能鐵麵無私秉公執法,咱們大家當然都是樂見其成的,隻是,這四人差一點殺了陳旅帥,更是讓他四歲的兒子產生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小豆被綁了五天時間,可這五天裏,陳家人卻從沒來縣城找過陳旅帥,也沒有來縣衙報官,可見這些人不僅綁了小豆,可能他家裏人也已經遭遇了不測。”


    “大人,這樣惡貫滿盈的人隻是受黥刑,發配嶺南是不是有點輕了?”


    他的話剛說完,跪著的四人裏有一人忙開口:“你別血口噴人,我們隻綁了他兒子,他的家人都在家呢,我們隻是派了一個兄弟看著罷了,並沒有傷害他們!”


    李淩雲嘴角輕輕勾起,點點頭說道:“既如此,那就按縣令大人的判決執行吧。”


    梁鵬程鬆了口氣,朝衙役使了個眼色,衙役立刻押著四人往外走。


    陳元德朝左一步攔住四人,又朝梁鵬程抱拳行了一禮,說道:“大人,此四人差點要了我和小豆的命,我希望他們的黥刑由我來親自完成,還望大人成全。”


    “黥刑的事自有專業刑手執行,陳旅帥放心,本官定會讓人仔細刺字,不會少了一撇一捺。”


    陳元德還想繼續堅持自己的想法,卻被李淩雲打斷:“縣令大人說的對,黥刑這種刑法自然得需要交給得心應手之人去做。那麽請大人命人現場刺字吧。”


    梁鵬程咬牙道:“字自然是要刺的,但今天刺字的刑手不在,等他迴來後本官再讓他刺字。”


    “大人百般推辭,莫不是其中另有隱情?要不這樣吧,先將這四人押入城防軍大牢,等節帥派來的人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後再施以黥刑並流放,如何?”


    梁鵬程黑著臉,唿哧唿哧的喘著粗氣,半晌,他冷聲道:“來人,去請刑手,讓他給這四位匪徒刺字!”


    台下的一眾衙役不可置信的望向梁鵬程,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站在一旁的師爺忙上前小聲道:“大人,萬萬不可啊,這麽做會傷了眾衙役的心,以後怕是沒人再替咱們做事了。”


    梁鵬程豈會不知這麽做的後果,可他不得不這麽做。


    李淩雲說這幫人是山匪,其實是在告訴自己,他不會深究這事的主謀,但這四人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


    若自己不按他的想法行事,那麽等節帥派來的人一到位,他們立刻就會將自己咬出來。


    而節帥身邊負責監察官員的人正好是自己的死對頭,那人又擅長查案,到時候定會查到自己頭上。


    換成以往也就罷了,他是節帥的心腹,這點微小的錯誤節帥定不會怪罪自己。


    可現在時局動蕩,節帥正準備靠這幫大頭兵起勢,這時候若鬧出自己殘害武將的事,哪怕是個還未正式任命的武將,節帥也會治自己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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