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離這邊,他也注意到了薑子書對許詩婉的不同,心下一陣煩躁,茶杯放到桌子上的力道不由重了些。


    慕容景看見,挑了挑眉,問:“秦少爺這是怎麽了。”


    秦離冷著臉道:“無事。”


    慕容景剛想開口說話,卻又聽到右側的徐喻之也重重地放了下杯子。


    於是他又疑惑探頭過去問他:“徐公子這是怎麽了。”


    徐喻之淡淡道:“無事。”


    慕容景感覺自己的小心髒輕輕一顫,擔心這兩人是不是又要打起來,不禁雙手握著茶杯,將其提至胸前,身體微微後仰,時刻注意著兩人的動向。


    他這副模樣,很像一隻抱著鬆果,害怕它被搶走的鬆鼠。


    等了一會兒,見兩人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他不由地鬆了一口氣,抬頭去尋玉清清。


    看到她正和許詩婉開心地聊天,臉上滿是笑意,慕容景不禁有些難過和委屈。


    清清對自己總是冷淡的情緒多一些,很少在自己麵前笑得這麽開懷。


    想到這裏,他落寞地低下了頭。


    沒過多久,皇帝來了,下令開宴。


    接著,便有表演歌舞的宮人入場,各式各樣精美的菜肴也陸陸續續被端上桌。


    褚玄林將自己桌上的一道菜夾了,放到衛雪的碗中,道:“雪兒嚐嚐這個,很好吃的。”


    衛雪點頭,“謝殿下,不過我這裏也有這道菜,你不必管我,自己吃就好了。”


    褚玄林彎了彎眉眼,道:“那不一樣,我夾的就是我的心意,我想讓雪兒感受到我的心意。”


    衛雪一怔,不知該說什麽,隻輕輕地“嗯”了一聲。


    “雪兒,你也給我夾一道菜吧。”褚玄林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好,殿下想吃哪一道?”


    “就這個吧。”褚玄林隨手指了衛雪桌前的一道。


    衛雪會意,伸手夾到他的碗中,溫聲道:“吃吧。”


    褚玄林吃了,眼睛亮晶晶,歡喜地對衛雪道:“雪兒夾的菜就是好吃。”


    衛雪:……


    對麵的褚玄璋看著褚玄林那副不值錢的樣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很少與褚玄林一同出現在這種場合,也就沒怎麽見過他與衛雪相處的樣子,今日一見,隻覺實在膩歪,實在沒眼看。


    還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這個衛雪,在氣質上與那許詩婉有一些相似。


    許詩婉專心致誌地吃著麵前的菜,時而抬頭細細欣賞歌舞,時而低頭與身邊的玉清清耳語幾句,倒也樂得自在。


    正在她慶幸今天一切還算順利,沒有人為難自己時,宮人一舞結束,薑子書舉杯對皇帝道:“陛下英明神武,德被四方,臣在此祝陛下福壽康寧,與日月同輝,永庇我宣國江山繁榮昌盛。”


    皇帝聽了,甚是欣慰,對他大加誇讚。


    稍後,薑子書道:“陛下,臣看柔媚的歌舞看得有些膩了,突然很想看舞劍,不知陛下可否滿足臣的這個心願。”


    皇帝剛被他用甜言蜜語哄得飄飄然,哪裏有會不應,於是大手一揮道:“這有何難。”


    接著他便在自己的兒子和眾位臣子中掃視一圈,嚐試尋找合適的人選。


    太子?不行,他不會武功。


    二皇子?不行,他貌似也不會。


    許正淳?不行,年紀那麽大了,給小輩舞劍,讓他老臉往哪擱。


    最後,他的視線停到了秦離身上,眼睛一亮,心想這個可以,會武功,年輕,而且長得俊,不錯。


    “離兒,你去給這個薑洲主舞個劍助助興。”


    秦離突然被點名,一臉愕然,心道我這麽陽剛的身板舞得起來麽?直接讓我耍個劍還差不多。


    但是想到皇命不可違,他隻能硬著頭皮起身,準備答應下來。


    誰知這時候薑子書卻道:“陛下,讓男子舞劍的話沒什麽趣兒,臣想看女子舞劍,最好是個極美的女子。”


    正端坐著的許詩婉心裏咯噔一聲,想起宴會開始前薑子書看自己的眼神,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手指因為緊張而慢慢蜷縮到一起。


    皇帝聽了薑子書的話,有片刻的疑惑,隨後猶豫地問道:“子書莫不是心裏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薑子書笑著點頭,指著某一個方向,道:“臣想看這位姑娘舞劍。”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發現正是姿容絕世的許詩婉。


    秦離和徐喻之見了,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


    褚玄璋和何珞珠這類與許詩婉有過節的人,都一副幸災樂禍、看好戲的表情。


    “婉兒……”玉清清有些擔憂地喚她。


    許詩婉輕聲歎了口氣,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而後起身,來到大殿中央行禮,道:“臣女給陛下請安,給薑洲主請安。”


    看清楚她的模樣後,皇帝驚訝道:“原來是你啊。”


    薑子書的視線緊緊鎖著許詩婉,朗聲問:“不知這位姑娘是?”


    許詩婉禮貌迴答:“迴薑洲主,臣女是兵馬大將軍兼兵部尚書許正淳的長女,許詩婉。”


    薑子書一副驚奇的模樣,“原來是許大姑娘。”


    “你會舞劍麽?”皇帝溫聲問,他記得這個姑娘,上次宮宴上表現出眾,自己本來打算讓她做太子妃來著,後來因為衛雪來了褚洲,自己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時至今日,他總感覺有些對不住這個姑娘,所以也不想為難她,心道隻要她不願意,自己便再選旁人就是了。


    不成想這時候褚玄璋悠悠地開口:“既然是大將軍的女兒,自然是會舞劍的,要是不會,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讓人懷疑許大將軍教女無方?”


    聞言,皇帝臉色有些不好看,斥責道:“吃你的飯,問你了嗎?話這麽多。”


    褚玄璋渾不在意地撇撇嘴,低頭又飲下一杯酒。


    褚玄璋這話一出,無異於將許詩婉架在了火上,她要是說不會,就會丟許正淳的臉,進一步丟褚洲的臉。


    “你不用管他,大膽說,朕不會怪你的。”皇帝寬慰她道。


    許詩婉此刻很是後悔,她不應該隻刺褚玄璋一刀,應該給他兩刀才是,讓他傷重到無法來參加宮宴,如此便無法刁難自己。


    沉默片刻,她舒展了眉眼,聲音如山間的清泉,“迴陛下,臣女會舞劍,願意為薑洲主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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