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曹州城城主被抄家已過去兩個月的時間了,這個消息也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速的傳往周邊各個地區。


    而時間也緩緩進入了隆冬時節。


    濟水河畔。


    冬風唿嘯,鵝毛大雪下,放眼過去,處處都好像透著蕭條之意,若是立於濟水旁看向遠方,更是稱的上,“千裏冰封,萬裏雪飄。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在這冰河不遠,官道之側,卻有一個酒樓,此時掛滿了積雪,店門雖關的緊緊的避寒,但是門口仍舊有著迎客旗子。


    店內此刻也是滿座,可謂是熱鬧非凡,隻暖爐就點了十幾個,分散在大廳的各處。


    一個老年書生模樣的人,坐在小桌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悠悠開口道,“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念完詩,一口飲盡杯中酒,看著窗外大雪,酒意上湧,似是豪氣大發的把酒杯擱在桌上,發出了一聲砰響,震的盤子都跳了一下。


    而此時,從他旁邊的桌子上驀然傳來了一聲斥聲,“你這要死的老頭子發什麽神經,什麽天與雪的,震到了大爺們的菜,信不信現在就讓你上天。”


    老年書生睜大眼睛迴頭怒視,卻見那一桌子坐的都是拿刀拿劍的江湖人,發話的是一個胡須滿鬢的大汗,身旁放著一個大砍刀。


    氣勢頓時軟了下來的老年書生不敢多看,忙迴過身來,一邊小聲嘟囔著“世風日下,世風日下”,然後開始小心翼翼的飲著酒。


    看到這老年書生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的大漢,哈哈大笑了兩聲,喝了一大口酒,然後自己卻開始和同伴們大聲叫嚷了起來。


    “既然幾位兄弟相請,那我老張就給你們講講當時的事情吧。”


    “嘖嘖,話說那‘黃沙八虎’,多兇的名氣,結果沒想到啊,卻在我曹州落了網,嘿嘿,你們是不知道,那雲凰宮的女人長的是有多美......”


    他這一說,其他酒桌上的人一聽正是江湖上最近最熱的大事,也都安靜了下來,望向他。


    這名胡須大漢見狀,臉上得意之色更濃,舉起酒碗,一氣飲盡。


    然後旁邊坐著的人立馬給他又倒滿了,於是他心滿意足的正待接著說,對麵的桌子上卻有一精瘦漢子呸了一聲,道:“說的你好像在場似的,也不怕把牛皮吹上天。按雲凰宮的風格,你要是當時真在的話,會讓你活著在這講故事?你們曹州武林幾斤幾兩,在場的誰不清楚。”


    胡須大漢聽後,頓時又把麵前一碗酒飲盡,對著那精瘦漢子斥道:“你個二杆子,爺爺誑你幹啥,當時你爺爺我就是在場邊,那雲凰宮的女人是來我們曹州武林拜訪的,她一到之後,就給有名望的人發帖子,說要為江湖除惡。嘿嘿,爺爺我就是收到帖子的人之一,怎麽著?羨慕了?”


    那精瘦漢子正要再出言嘲諷,卻被其他桌上的人製止住,讓胡須漢子接著講。


    而這胡須大漢也是講的天花亂墜,從接到邀請,到共商大計,再到如何誅殺惡官和黃沙八虎,可謂是精彩迭出。


    他正要講到那雲凰宮女子見他氣宇軒昂,誅賊過程中暗生情愫,要他做入幕之賓時,店門突然被人打開了,頓時一陣風雪飛了進來。


    卻見一對男女跨進門來。那男子個子中等,麵色頗白,頭上則帶著一頂羊皮帽子,積滿了雪,不甚引人注意


    而那女子卻不同了,雖然帶著麵紗,穿著厚衣,隻有一段潔白無瑕的脖頸顯出在外,但仍有一股天然風致悠然而生。


    屋內眾人都隻覺得被她的一舉一動吸引著。


    瞬時安靜了下來。


    第一個出聲的竟是那老年書生,隻聽他說道,“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在座的江湖中人也被他的聲音震醒,雖然裏麵許多字都聽不懂,但是手,美目之類的還是聽的懂的,於是隻見那胡須大漢又是發聲嘲笑他,“人家小娘子帶著穿的這麽厚實,你這老扒灰怎麽看到的人家的眼睛、牙齒的?不過小娘子你脖子卻是真白,不知道叫什麽名字,可曾婚嫁?”


    嘲諷完老年書生,這胡須漢子因喝了不少酒,又見女子旁邊的男人身體遠不如自己壯實,自己桌上又都是聽自己講故事的同道,竟直接開口調笑了起來。


    “你媽身上比我白多了,可惜嫁給你爹了已經,要不你哪天偷偷的去看看?”


    一聲清脆動人的話音從這女子身上傳來,隻是這話的內容卻是比這胡須男子說的都要粗糙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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