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哥,我活的好累,在你麵前說這些你可能覺的可笑,可是我放在心裏十幾年,從我懂事起,我就活的好累。”


    “每個人都經曆過一些事,別人對你的看法沒多重要,你覺的累,也沒必要在別人麵前偽裝,時間長了,就真的爛在心裏了。”


    我此時的情緒好像徹底崩潰了,我迴想這麽些年,初中轉學到大城市的我,是多麽自卑,而從前在農村生活的我又是多麽的向往城市。


    從小作為留守兒童的我,成熟的早,很多事情都放在心裏,誰都不去說。身邊總是些人誇你,這孩子多懂事,聽話。


    久而久之,爸媽的那種你該懂事的想法深入內心,哪一天你做出點,在別人看來,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在他們眼裏,你就是錯的,隻因為你要懂事。


    是啊,我要懂事,所以從初中到了大城市的我,被送去了寄宿製學校,農村人眼裏所謂的貴族學校,隻是一學期將近一萬的學費而已。


    我的爸媽為了省事花點錢送我去那裏,他們可以不用管我。


    我本以為去了城市,就能和他們在一起,去感受我一直羨慕的父愛母愛,可是結果總是讓人失望的。


    在學校裏,別人都很優秀,我的自卑幫不到我,隻能去裝的像模像樣。


    “袁哥,從小到大我還是覺的在農村的時候最開心,從十二歲到城裏後,我就沒有真正開心過。


    他們從來關心的是事情,而不是我,比如學習,半個月放一次假,他們不會問我在學校怎麽樣,有沒有被人欺負,問的從來都是有沒有考試,考了多少。”


    眼角不經意流下的淚水,在夜裏冷風的拍打下,和喝酒後臉上的發燙,互相爭鬥著,我再次點了根煙。


    “袁哥,其實,我要的隻是那麽點關心,可是那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太遠了。


    漸漸的我就做了他們眼裏那個懂事的孩子,高中別人的父母給的是鼓勵,我隻能默默的把所有的痛苦當成隻以後能快樂的動力。”


    “到了大學,我跑了很遠,原本以為我會開心,你知道剛開始的時候,周末寢室通常隻有我一個人,他們從爸媽那裏要錢出去玩,我從來不敢要,我知道家裏是什麽情況。”


    我想起了那些日子,一個人在寢室裏,把所有的孤獨寫在紙上,看著空蕩蕩的寢室就我一人,孤獨又難受。


    “真的,我不知道該幹些什麽,一直到遇見了唐汐,我才再次感受到快樂,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我在網上投稿拿稿費,靠著自己賺的錢,和唐汐一起出去,我才覺的生活有了意義。”


    我抹了臉上的淚,我想如果沒有唐汐,大概我就真的是畢業後,找個安穩的工作,然後在一個城市裏找一個人結婚。


    在那座城待一輩子,那並不是我想要的,我一直覺的這一輩子,一直在一個地方待著,外麵都沒去過,那不算活著。


    袁哥安撫著我,手指敲打著酒瓶:“我曾經那段日子也很迷茫,在得知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騙局,我痛過,心也死過。


    我明白你那種感受,那種無力感,有些事情總是不完美的,但恰恰是這些事情是讓你成長的,讓你記憶深刻,不是嗎?”


    袁哥突然笑了,他起身將酒瓶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打開手機,給了拍了張照,我不知道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情給我拍照。


    “現在應該是你這輩子最無助的時候了吧,記住,現在,以後,你難受的時候,看看這張照片,生活還得繼續不是麽?”


    “我從沒有想不開,這輩子,好多事情還沒經曆過,那麽死了,多可惜,那些自殺的人,不為別人,也要為自己想想,這輩子見了多少人,遇了多少事,可曾滿足了?”


    “是啊,人生苦短。”


    “可是我這裏還是難受。”我指了自己心髒的位置,錘著胸口。


    “我還沒活夠,可是活著真的好累,可我還是想要活著,也許這就是賤。


    就好像唐汐,我和她之間,存在太多的問題,我們都默契的把這些問題放到一邊,可是到最後,所有的問題累積到一起,就成了突破口,誰也不願意退步。”


    “你或許該出去走走,去好好想想,考慮這些事情該怎麽解決,所有的事情隻能靠自己,出去散散心也好。”


    “嗯。”


    “有困難跟我說,你要把我當哥,有什麽不開心的,跟哥說,哥這裏,能守的住話。”


    “我想去找她,她一個人在這座陌生的城市,她應該……”


    袁哥打斷了我:“你讓她也一個人冷靜,想一想,兩個人都冷靜下來,你現在去找她,什麽也解決不了。”


    袁哥送了我迴去,把我送上樓,杜沅開了門,把我扶了進去,我不敢去看杜沅。


    我不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麽去麵對她,事情總是朝著不好的方向發展著,誰也沒想過會這樣。


    我躺在床上:“你迴去睡吧,不用管我。”


    杜沅聽了我的話,走了出去,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她透著門縫對我說:“如果我帶給了你煩惱,我可以明天就走,從你的生活裏消失,不去打擾你。”


    我擺了擺手:“這些事情和你沒關係,即便沒有你,我們之間也會因為其他的事情而爭吵,產生矛盾,你沒必要自責。”


    我把杜沅勸了迴去,我沒想到我會去安慰杜沅,畢竟現在最需要安慰的人是我。


    事實上,這件事情和杜沅有一定的關係,沒有杜沅,我和唐汐還有挽迴的餘地,大概現在我說什麽唐汐都不會聽了,這次我們之間的爭吵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我睡了過去,夢裏我夢見襄姐給我打電話,說唐汐聯係不上,是不是出事了。


    嚇的我從夢裏驚醒,我打開手機,給唐汐發了微信。


    “答應我,無論任何時候,都讓我能聯係的上你,行麽,不要不迴我的消息,那樣我會很擔心,哪怕沒有可能,我也不希望你傷心,因為該自責的那個人是我,錯的也是我。”


    “嗯!”


    唐汐很快給我迴了消息,僅僅就一個字,這麽晚了,她還沒睡,我想我帶給她的傷害,我怎麽也彌補不了。


    我曾想,我望著星辰,將它們收進眼裏,藏進心裏,終有一天,她會透過我的眼,看見我心裏的整片星河。


    現在,我好像是把所有的星辰都吞噬了,讓她看見的是無底的深淵。我們在深淵的兩端,而罪魁禍首是我自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時間為我刻上年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二十餘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二十餘輝並收藏時間為我刻上年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