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公交車站台的椅子上,手裏提著包,包裏是杜沅的衣服。


    在醫院,杜沅給了我鑰匙,讓我去幫她取一些換洗的衣服迴來,我去她家收拾一通,看著衣櫃裏的內衣,我停住了,我在猶豫拿還是不拿,最後還是收拾了兩件。


    隨後,我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也不是第一次接觸女人貼身衣物的我,還是臉紅了,這東西總是有天生的魅力,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迴到醫院,拎著一包衣服的我,麵對著空空的病床,我不知道這女人又在玩什麽花樣,都是一個病人了,還不好好在床上躺著。我找了廁所,以及我能想到的地方,可是這些地方都藏不住一個人。


    “美女,那邊房間的病人,有看見去哪了嗎?”


    護士拿著記錄表,找了找:“她出院了。”


    “她病還沒好,怎麽就出院了,你們也不攔著。”


    我意識到這樣的態度去對護士小姐這樣說很不禮貌:“不好意思,有點著急,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她的父親剛來,給她辦理了出院手續,我們也沒辦法。”


    我不知道杜沅的父親怎麽知道杜沅住院了,還把她帶走了,看著手裏的鑰匙,我出了醫院的門,來到公交車站台,坐在長椅上。


    我不知道她父親的突然到來意味著什麽,當然,這些我也管不到,我和杜沅的交集也就這幾天,她的離開對我而言,也沒有什麽。


    隻是一個不太熟悉的人從我的生活裏又抽身離開而已。我坐著公交車到了杜沅的家,對於現在的我,打車都有點奢侈。


    我把杜沅的衣服給放了迴去,看了一眼她的房間,整個藍色的冷色調,或許是她的內心,也可能是她的性格方麵,隻是對於這樣一個莫名闖進我生活,然後又離開的女人,我還不太了解。


    “喂,進哥,怎麽了。”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我坐在杜沅的床上,接著電話。


    “過兩天有時間麽,我在南京有幾場演出,晚上有時間出來喝兩杯?”


    “大概什麽時候?”


    “演出完了,估計也下午了。”


    “那沒問題,到時候你結束了聯係我就行。”


    “好,那過兩天見,兄弟。”


    “好的,哥,拜拜,過兩天見。”


    進哥是個魔術師,高中時候我讀的高中和他的學校也就隔了兩條街。


    上了大學,他就在我對麵的宿舍,混熟了之後,也就聊了起來,才發現,我們既是老鄉,高中的學校離的還不是很遠,一來二去也就熟了起來。


    我看看了手機裏的餘額,有點頭疼,進哥此時過來,是給我雪上加霜,總不能讓進哥請客。


    我離開杜沅的家,鎖了門,看了看手裏的鑰匙,有機會還她吧,她應該會迴來吧?


    我心裏想著她就此從我的生活裏消失,又期盼她能迴來,心裏的這種矛盾,讓我在電梯裏忘了按,直到電梯進來了人,我才意識到一個人在裏麵站了多久。


    迴到家,我給自己泡了杯茶,當前我最緊要的事還是要先找到份工作,瀏覽著網上的一些招聘信息,聯係著麵試。


    我已經不糾結工資的多少,今年的大環境下,疫情加上之前的洪水,能找到一個養活自己的工作就很讓人心滿意足了。


    南京這座城的背景,讓人很難真正的開心起來,時常灰色的天空,讓人更覺的壓抑,在這樣一座城市裏去生存,我不知道是對的還是錯的。


    翻著手機微信朋友圈,子銘發了一條:“這段時間,迴到出生地方好好養病。”


    我在群裏拍了拍子銘,然後又艾特了他,子銘很快就迴了我一個問號。


    “生啥病了?前列腺?”


    小穆在群裏迴了一個震驚的表情,阿哲迴了:“估計是的,要不然也不會去養病。”


    老金先是發了個表情,然後迴複:“子銘,你沒事吧,沒這麽恐怖吧?”


    隻有小北沒出現,估計是工作應該還在忙著。子銘在群裏罵了一句娘,然後一群人瘋狂的去拍了拍子銘。


    我大概能想到此時子銘的狀態,應該快被我們幾個人搞崩潰了,我停止了開玩笑。


    “子銘,怎麽了,啥事給兄弟們說說,發個朋友圈,說生病了把我嚇一跳,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看見你還能罵人我才鬆了口氣。”


    “沒事,就是想放鬆放鬆,心情還是有點難受。沒事的,過一段時間就好了,你們管好自己就行。”


    小穆:“安,你也是,照顧好自己。”


    老金:“放鬆個雞兒,你趕緊調整好狀態,你是個男人就給我正經起來。”


    阿哲則是發了個鄙視子銘的表情,給子銘弄的哭笑不得。


    我看著他們幾個開著玩笑,應該過的還不錯,隻是不知道唐汐現在怎麽樣了,我沒直接打電話去問,先是試探性的問了問襄姐方不方便接電話,然後才打了電話過去。


    “襄姐,汐汐現在怎麽樣了?好點了麽?”


    “你擔心她,不會自己過來看啊,光在電話裏問,我說她不好,你能安慰她還是照顧她?


    我真搞不懂你們倆,明明就放不下,兩個人搞成這樣幹嘛,唐汐現在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跟丟了魂一樣,你要真擔心她,趁現在過來哄好,還有機會,唐汐這麽漂亮一女孩,可不缺人追,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聽著電話裏襄姐的一頓數落,我拿著手機笑了笑,有點無可奈何,如果真能像襄姐說的那樣就好了。


    我個唐汐都是屬於那種要強的人,如果能有一方妥協,當初也不會提出分手,也不會鬧到今天這樣。


    “襄姐,你幫我好好照顧汐汐,我知道我對不起她,可是我沒辦法,這就是生活,成年人的世界由不得自己的性子,我也想在那邊和唐汐在一起,但是我爸媽首先都在這邊。


    其次,在那邊,我所想的東西實現不了,畢竟還是是內陸裏,沿海這裏機會多,機遇也大,我想讓汐汐以後過的好一點,可是我沒想到發展成今天這樣。”


    電話那邊開始沉默,然後襄姐的聲音傳了過來:“唐汐,你聽見了?你們這樣逼著對方去做出選擇,傷害的是你們自己,我也不勸你什麽,你自己看著辦。”


    我聽到了唐汐的聲音,她好像又哭了:“李達,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可以嗎?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可是我又放不下你,我好難受。”


    “汐汐,你別哭好麽,等我這邊安頓好了就去看你,以後我每個月都過去看你,你照顧好自己,等我。”


    我掛了電話,我受不了唐汐去哭,以前不管他怎麽鬧,怎麽哭,我都有辦法,可是現在我不知道怎麽了,所有的東西都讓我感覺是無力的。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盯著窗外的雲,它們飄著,我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無憂無慮,躺在地上能盯著天上的雲看一天,去想能不能站在上麵跑。


    而現在我想的卻是,這些雲,都是很飄渺虛幻的,它們抓不住、握不住。


    我人生裏第一次感到了迷茫,對生活、對未來。一切未知的讓我好像都有點害怕、恐懼,我不知道怎麽了,突然這樣的感覺讓我的內心有點慌。


    生活總是不經意間給了你驚喜,然後又再次把你打迴原形,就好像突然在我生命裏出現的杜沅,又突然消失在我的生活裏,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還有曾經的美好在生活的打壓下,變得極其的脆弱不堪,它總是會磨滅你所有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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