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之意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夜的迴複,歎了口氣。


    看來隻能靠自己了。


    一眨眼,場景變了。


    黑色的房子,裏麵的裝飾特別陰沉,許之意感覺很壓抑。


    小黎趴在床上,臉悶在枕頭上,身體一抽一抽的,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麽。


    許之意嚐試叫小黎,


    “小黎,你怎麽了?”


    小黎聽到聲音,猛得迴頭,看清許之意的樣子,她鬆了口氣,吸了吸鼻子,胡亂擦了擦臉,


    “姐姐,是你啊!


    你怎麽又突然出現了?


    對了,那天,你離開去哪裏了?


    我找了你好久。”


    許之意張了張嘴,看到小黎紅腫的眼睛,勾起的嘴角,決定撒一個善意的謊言,


    “我離開後,迴家了。


    想你了,來看看你。”


    小黎聽到‘想你了’三個字,先是一愣,隨後眼淚嘩嘩往下流,


    “謝謝。”


    許之意想過小黎聽到自己的話,會有什麽反應,但沒想過她會跟自己道謝。


    “為什麽說謝謝?”


    “因為我不配,別人的好。


    不配......”


    小黎抽泣,把頭埋在腿中間,像了個迷途的旅人找不到歸途。


    許之意聽到後,心口一疼,往前走了幾步,摸了摸她的頭,


    “小黎,你值得的。


    你是個好孩子。”


    小黎滿臉淚痕的抬起頭,小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一樣,


    “我不是一個好孩子。


    霞姨說都是因為我,才讓她失去孩子。


    我是一個帶來黴運的壞孩子。”


    霞姨?


    馬扁的媽媽?


    失去孩子?


    難道馬扁出事了?


    “小黎,霞姨為什麽這麽說?


    是馬扁出什麽事了嗎?”


    小黎用她的小手擦了擦眼淚,


    “霞姨說,要不是我的眼睛,就不會被研究所盯上,研究所就不會發現小哥哥。


    ”


    說道這,小黎停頓了幾秒,想了想,繼續說道,


    “姐姐,馬扁是誰?”


    許之意摸著下巴,


    “馬扁,就是你的小哥哥。


    你的意思是說,你的小哥哥被研究所的人帶走了。


    你能跟我說說細節嗎?


    ”


    小黎想了想,說道,


    “那天,小哥哥帶我出去看醫生,路上遇到了研究所的人。


    他們說,小哥哥身上有東西,要抓他迴去研究。


    還說.....


    還說......


    想起來了,


    說上次讓他跑了,這次一定不會放過他。


    ”


    跑了。


    看來,馬扁身上的力量被發現了,還被抓起來研究,並且他偷跑出來了,可......


    “小黎,上次聽你小哥哥說,研究所來找你很多次了,都沒有把你帶走。


    為什麽他們可以直接把你小哥哥帶走啊?”


    小黎捂著腦袋思考著,半晌後,小黎終於想起來了,


    “研究所的人說,小哥哥的爸爸拿了錢,小哥哥的身體就歸......


    歸研究院所有。


    ”


    “混蛋。”


    許之意握緊拳頭。


    這是買賣*人口。


    是惡行。


    “霞姨報警了嗎?”


    “報警?


    什麽是報警?”


    許之意詫異的看向小黎,小黎看上去已經5歲了,這麽大的孩子不知道‘報警’太奇怪了。


    “就是找警察叔叔,來幫你救你小哥哥。”


    小黎皺著她的小眉頭,滿臉不解,


    “姐姐,你在說什麽?


    我從來沒聽說‘警察’這兩個字。


    霞姨說,她也被處分了,她不能在救小哥哥了,她也要生存。


    以後小哥哥是生是死,她不會在過問了。


    都是我的錯,因為我,小哥哥才被抓的。


    我要去救小哥哥。”


    說著,小黎舉起了她的小拳頭,一臉堅定。


    而許之意聽了小黎的話,三觀受到了衝擊。


    為什麽會有如此狠心的母親?


    但轉念一想。


    她先是她自己,然後才是母親。


    而且她已經救過馬扁一次了,不能對她太苛責。


    可許之意就是感覺難過。


    馬扁被放棄了......


    許之意歎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直視著小黎的眼睛,說道,


    “小黎,不是你的錯。


    都是他們,為了實驗,為了數據,不擇手段。


    跟你沒關係。


    可恨是,那幫道貌岸然的家夥。


    小黎,你聽姐姐的,你還小。


    別人太強大了,你一個人沒辦法應對。


    別冒險。


    從長計議。


    等你長大,強大了,在去做好嗎?


    ”


    小黎滿眼的不讚同,說道,


    “姐姐,你說的不對。”


    許之意皺眉,詫異地問道,


    “為什麽這麽說?”


    “我是小,能力小。


    打不過他們。


    我可以等。


    小哥哥不能等。


    我延後一天去救他,他就死的可能。


    小哥哥,那天保護了我。


    我也要保護他。


    就算我長大,憑我現在實力,還是打不過他們。


    倒不如去陪小哥哥,跟他共進退。”


    許之意再次受到衝擊,身體僵硬了幾秒,歎了口氣,


    “你比姐姐強。”


    小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說道,


    “哪有。”


    忽然,許之意想到一個問題,


    “小黎,你為什麽邀請我,跟你一起去救你的小哥哥?”


    小黎低下頭,聲音低沉,


    “因為,我不能強人所難。


    這是我自己想幹的事,很危險,危險不能連累別人。”


    許之意欣慰得笑了笑,摸摸她的頭,說道,


    “你很棒。”


    ......................................


    又聊了幾句,小黎拿上廚房裏的刀出門了。


    許之意看著她的背影,無奈搖頭。


    這時,場景再次變化。


    許之意來到了一間病房。


    小黎躺在床上,身上有很多管子,戴著唿吸麵具,眼睛無神的看著天花板,眼角留下一行清淚。


    許之意走到床邊,微微彎腰,聲音輕緩的說道,


    “小黎,你感覺怎麽樣?”


    小黎聽到許之意的聲音,頭轉向許之意,含糊不清地說道,


    “姐姐,快走。”


    許之意聽不清她的話,旁邊有一個轉椅,許之意順勢坐在上麵,雙腳使力,又往小黎的方向靠了靠,


    “小黎,你說什麽?”


    小黎看了一眼關得死死的房門,情緒激動地拽著氧氣麵罩,指著門口,說道,


    “快走。


    他們是惡魔。”


    許之意抓住她的手,給她力量,


    “小黎,我進來不是走門。”


    小黎想了想,腦袋中的疑惑在此刻解開了,鬆了口氣,身體卸力,直直摔迴到病床上,


    “怪不得,姐姐,每次出現,消失,都很.......悄無聲息。


    怪不得。”


    許之意摸摸小黎的頭,問道,


    “小黎,能跟姐姐說說,發生了什麽嗎?”


    小黎看著許之意停頓了幾秒,看向天花板,緩緩說道,


    “我偷偷溜進研究所,藏在櫃子裏,透過縫隙往外看。


    看到了......”


    這時,小黎的身體抖動了一下,眼神充滿恐懼,癟著嘴角。


    許之意沒有著急問看了什麽,而是安靜陪在小黎身邊,緊緊抓住她的手。


    半晌,小黎深吸一口氣,


    “我看到,他們解剖大人身體。”


    許之意皺眉,


    “你說什麽了?


    解剖人體?


    是活的嗎?”


    小黎轉過頭,看向許之意,


    “沒錯,是活生生的大人。


    他痛苦的在床上大喊,幾個男人把住了他的四肢,刀割開了他的身體,從他的身體裏拿出了很多,然後在放迴去。


    他們還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麽。


    他們笑著交談,


    說,這次第一名,一定是他們小組。


    直到病床上的人手自然耷拉下去。


    我在櫃子裏嚇傻了。


    張大嘴巴,瞪大眼睛,連唿吸我都感覺不到了。


    直到他們離開,我癱坐在櫃子裏。


    滿腦子,都是他臨死前痛苦的嚎叫。


    讓我很難受......”


    小黎迴憶著,臉色變得蒼白,眼睛裏沒有眼淚,隻有恐懼。


    “不是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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