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州曾在北宋元豐年間.出了一位神童.叫朱天賜.因從小就能熟讀詩書而做了官.如此一來朱天賜聲名大振.左近鄉鄰紛紛效仿.家境好的人家請來先生教自己的孩子苦讀四書五經.盼望著也能像朱天賜一般登科取士光耀‘門’楣.


    據傳.為‘逼’孩子讀書.有些人用竹籃將貪玩的孩子吊在樹上.有些孩子因為功課不能過關.便不許吃飯睡覺.如此一來竟有許多孩子受虐而死.人之‘性’情.悟‘性’.命運多由天定.後天刻苦也需依理而行.若是一味強求卻是偏頗人‘性’.似那些效仿之人所作所為.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現代出了一位鋼琴神童朗朗.這下可好.全國上下鋼琴濤濤分外妖嬈.隻要自己孩子年齡適當的都去學鋼琴.家境殷實的便‘花’上十幾二十萬的給孩子買上鋼琴請了家教來‘逼’著孩子學鋼琴.有些家長更為離譜.孩子一事無成反倒把家長練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凡此種種一言難以蔽之.盲目無知國人一大病.)


    神童的故事是黃鶯講給大奎聽的.大奎聽後漬漬稱奇.一行人到了饒州便在饒州福源客棧落腳.大奎派出二十餘人四處查訪.先前派到饒州的兩名探子到客棧與大奎會麵.詳細稟報了所查之事.


    原來但凡內陸百姓吃的鹽皆是從沿海各地運來.因為鹽是天然海水所曬.造價甚底.但若是將鹽運往內地販賣卻是一項暴利行當.故此曆朝曆代對於鹽務都是不準‘私’自販賣.須有官家經手.俗稱官鹽.運送官鹽所需人力物力甚巨.由此便衍生出一個專‘門’替官府組織運送官鹽的商家組織.百姓稱之為鹽幫.


    不法商販見到有暴力可圖.便是冒著殺頭坐牢的危險也要冒險一搏.於是組織‘私’人商會運送海鹽到內地.這類海鹽便是‘私’鹽.大奎聽完探子將所探知的一一稟報後不禁皺眉.這饒州府府尹潘苛既能如此作為.想必是難尋破綻.若要掌握切實憑證就需深入查訪.


    外來貨物皆在城西貨場.須得到哪裏方才能探聽虛實一二.大奎命兩名探子再去打探.便獨自迴房去了.


    正行走間.大奎不由想到一個主意.見了黃鶯悄悄與黃鶯一說.黃鶯驚異道:“似你這二品朝官.卻去與市井之徒為伍.那怎麽行啊.”大奎竟要去貨棧等地喬裝搬運苦力.那可是又苦又累的活計.


    大奎嗬嗬笑道:“當年我若不是以這等辦法.卻哪裏能娶到你這麽漂亮的媳‘婦’.”言辭間極盡恭維之詞.黃鶯聽了滿心歡喜卻仍是不舍得大奎.


    大奎勸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好了好了.你就依了我的意思便了.咱們不能一直住在客棧裏了.這上房一日便要一串錢.苦力哪有錢住這麽好的地方.須得找處民宅住下方才像樣.”


    黃鶯笑道:“住什麽地方倒無分別.隻是卻苦了你.”


    大奎嘿嘿笑道:“不妨事.嗬嗬嗬嗬.”


    黃鶯無奈隻能聽從大奎安排.當下大奎吩咐人去找了合適的房子準備搬家.


    說來也巧.恰有一座大宅位於饒州西城.這處宅院是一位京官的老宅.宅中隻有幾名下人看守院落.環境等等還算雅致幹淨.大奎便相中了這裏.畢竟心中不舍黃鶯與自己一道吃苦.須得安頓好黃鶯方才省心.


    黃鶯暫時在客棧棲身.那處宅院須得與主人家知會一聲方可.大奎命人查訪了那京官的來龍去脈方知.其姓吳名世達.卻是在京五品上林院監正.官職雖然不大.但是人家的老宅豈是隨意租借的.大奎無法.差人持了書信快馬趕赴應天.托湯和辦理此事.信中大奎叮囑湯和莫要將此事泄‘露’出去.


    等待了十餘天.派出的信差迴來了.並帶迴了兩封書信.一封是湯和給大奎的.一封是那京官給家人的.


    大奎拆開湯和書信‘交’給黃鶯.黃鶯便脆生生的將書信內容讀給大奎聽:“大奎兄弟見字如麵.所托之事也已辦妥.湯某以親眷名義暫借其府邸.府內一幹人等去留悉聽尊便.鏟除‘奸’佞匡扶法紀為我輩之責.湯和遙祝大奎兄弟.馬到功成一帆風順.”聽完湯和書信內容.大奎笑了.湯大哥辦事就是體麵.迴頭少不了要和他喝上兩壇.


    接到書信的次日.大奎便著人收拾行裝一並去了城西吳府.


    入住一切順利.府內三五名下人惟命是從倒也聽話.大奎也是一身青衣下人打扮.安頓好黃鶯與兩個丫鬟.又安排了十名兵士在前宅以備不測.這才出了吳府來到了不遠處的民宅.


    這處民宅也是吳家產業.卻是一處當街的獨家小院.


    院子裏很簡陋.一眼水井架著軲轆.靠牆角一隻水缸積了半缸汙水.許是許久無人居住打理.院子裏已是野草叢生.


    房舍很簡單.迎麵堂屋左右兩間廂房.大奎帶著十名隨從挨個房間看了一遍.不禁有些皺眉.這哪裏是人住的啊.家什物事多以損壞.‘門’窗破敗四處漏風.抬頭仰望屋頂卻可見數尺青天.偶見幾縷青草掩映其間.這處房舍真可謂鬧街陋室.積荒之家啊.


    但既然已經到了這裏.便收拾一番吧.


    當下大奎與同來的十名隨從便開始收拾打掃.這些隨從皆是兵士所扮.見到大奎也一並動手.其中一名叫洪五的漢子勸告道:“這等小事.何須大人動手.我等自能料理.大人到街上走走散散心吧.”


    大奎聞言佯裝發怒道:“我三令五申.在外不要叫我大人.你等沒聽見嗎.”


    洪五一愣.不禁問道:“那我等該怎麽稱唿大人.”


    大奎想了想道:“我在家時曾有一諢名叫傻蛋.你們以後便叫我傻蛋吧.”


    洪五等人聞言笑也不敢笑.直憋得滿臉通紅.


    大奎親自帶著自己的十名屬下打掃了院落.收拾了各間房舍.修繕了屋頂‘門’窗.又著人去購置了些桌椅板凳及鍋碗瓢盆等家用之物.這一切做完已是天‘色’將黑.出去打探的人和留在客棧的眾人也都來到了這所院落.


    大奎又著人去備辦了吃食.就著新添置的鍋灶做熟了.大家便在堂屋胡‘亂’吃了飯.曉是這堂屋夠大.四十餘人在這裏倒也不算很擠.


    黃鶯還有二個丫鬟小紅和小翠.外加十名隨從都住進了吳府.車馬行囊也都一並留在了吳府內.現下大奎身邊還有四十名親隨在.


    待到大家吃過了飯.大奎便將所有人召集在一起.


    望著身邊一張張熟悉的臉.大奎鄭重其事的言道:“眾位.此次饒州之行我們的目的是切實掌握饒州府府尹潘苛的貪贓證據.由於其在饒州盤踞日久又總攬鹽務.想必樹大根深.我們沒有切實的證據卻不能貿然行動.”大奎麵容肅穆語氣堅定.斷了頓又道:“你們當中留下五人與我一起便可.其他人等散布饒州各處做些小生意借以掩飾並詳加調查.”


    四十名親隨齊齊拱手領命.大奎一一安排完畢這才又道:“做生意所需物事都在吳府.今夜這裏留二十人.其餘的人隨我進吳府.明日大家取了物事便各自散去.”


    “謹遵大人之命.”四十名親隨聞言齊聲應諾…….


    天光光.照大‘床’.大奎起來一通忙.


    “你在哪裏撿來的衣服啊.一股酸臭味.”大奎穿了衣服.黃鶯在一邊捂著鼻子直皺眉.


    大奎嘿嘿笑道:“怎麽樣.有點苦力的樣子吧.”說著.大奎又去照了照鏡子.銅鏡中的大奎蓬頭垢麵衣衫襤褸.不像苦力倒是像乞丐.


    黃鶯看著大奎略顯消瘦的身形道:“你自從大病初愈.身體尚未康複.若真的去幹重活.我怕你受不了.還是等些時日再說吧.”黃鶯言語關切滿是關心.


    “嗬嗬嗬嗬.不妨事.”大奎打著哈哈心中並不在意.上下看看沒什麽不妥了便走到‘門’前拿起了早就準備好的扁擔繩子對著黃鶯笑道:“我張大奎可不是嬌生慣養的少爺公子.人這輩子沒有吃不了的苦.隻有享不了的福.”


    看著一臉擔心的黃鶯.大奎再次‘露’出一臉的輕鬆道聲:“行了.我走了.”說著拉開房‘門’走出了房間.穿過庭院到了前宅與等在那裏的五名親隨一並出了吳府.


    六人取道饒州貨場.那裏是各地貨物的匯聚處.每日車水馬龍熱鬧非常.


    臨來時六人都各自起了‘混’名.大奎是傻蛋.其餘人等分別是狗剩.石頭.掃帚.簸箕.板凳.這些都是大奎起得‘混’名.眾人得了諢名自然齊聲誇讚大奎文采斐然.一通馬屁拍的劈啪‘亂’響不亦樂乎.


    按照規矩.苦力到了貨場要蹲牆根等候雇主來招人.六人來到地頭自然不能例外.這裏早有數十人在等候幹活.六人照葫蘆畫瓢挨著牆根蹲下等著.


    大奎看到其他的苦力一個個麵黃肌瘦.再看看自己帶來的五人卻是膀大腰圓.自己的屬下都是軍漢出身.經年的軍旅生涯練就了好身板.就憑著這塊頭當然是雇主招人的首選.大奎暗暗得意.隻要幹的活多了.在這裏‘混’熟了.打探些情報豈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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