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表兄可在家?”青檸站在籬笆外向著院裏叫了聲。


    一位老婦聞聲出來,瞧見青檸笑道:“檸丫頭啊,快進來,你明表兄在呢。”轉頭又對著屋內叫道:“大郎出來,檸丫頭找你來了。”


    青檸進了院,對著老婦問好:“舅奶奶好”


    “好,這孩子可真是招人稀罕,你坐著舅奶給你拿糖吃。”說著便進了屋,不一會兒手裏便抓了一大把飴糖。


    “舅奶太多了,我拿一塊就好,其餘的留給幾位表兄、表姐吃。”青檸說什麽也不要,隻拿了一塊。


    “檸表姑,春兒也想吃。”陳明家的小子不知從哪兒出來,盯著青檸手裏的糖直饞。


    夏氏笑罵道:“你個小饞蟲,家裏少你的了?那是檸表姑 的,祖奶這裏還有呢。”


    說著便從手裏拿了兩塊給他,陳春得了糖迫不及待的扔進嘴裏。


    夏氏見陳明還不出來,又出聲叫了幾聲,才見陳明從屋後提了褲子跑來。


    “唉喲我的阿奶啊,我正方便呢。”說完見著青檸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整理好衣服,又去打水洗了手才過來。


    “青檸找我什麽事?”


    “明表兄我這裏有份單子需要你去鎮上跑一趟,順道再去找一下許管事,將這份信交給他讓他轉交許少東家。”說著便將東西遞給陳明。


    陳明接過:“行,我現在就去。可還有別的什麽吩咐?”


    青檸想了想道:“近日路上怕是有些不安全,你多找幾個跟著一道。對了,村裏牛車都不在,你去鎮上買頭牛吧挑好的。”


    “行,我知道了。”說完便接過錢袋子出門去了。


    青檸安排好事情便告辭迴去,路過村裏的曬穀場,那裏正是熱鬧繁忙的景象。這雨停了,這之前收的麥子要抓緊時間晾曬,好在這一個月陳家人安排妥帖想的周全,才不至於麥子發黴腐爛。


    村裏人瞧見青檸過來都熱情的打著招唿,青檸也都一一迴應。


    進了院見石雙虎在院裏劈柴,這雙腿已然大好了:“姨丈你這傷還要再養養的,不急於幹活。”


    石雙虎聽見青檸關心,抬頭衝她笑道:“我這腿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你看我現在多麻利。”說著還蹬了幾下展示。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還是再細養養為好,免得留下後遺症。”


    石雙虎聽完心裏感動:“行,累了我便休息,不會留後症的。”


    青檸見他心裏有數也不再多說,見家裏沒人便問道:“姨丈,家裏人都去哪兒了?”


    “趁著天早你媽帶著你阿父還有小姨迴娘家去了,這次水災也不知嶽母家裏如何?大兄與大嫂也迴了李堡材娘家看看情況。”


    青檸見家人都去了外家也不管了,便出門去找於老爺子去了。


    於老爺子聽著手下人的匯報,臉色沉重如墨:“這些情況當真?”


    “是”


    於老爺子氣急,右手猛拍了一下桌子:“這輕雲縣的明府如此昏庸難怪受災嚴重,一縣之人竟死傷過半。不想著如何救難,還想著收刮好處,往上頭打點。”


    於老老爺子聲間透著濃濃的殺意,眼睛微眯。


    手下接道:“不僅如此,這烏明府是文氏一脈舉薦的,平日裏就沒少搜羅好處,所以自他上任以來弄得輕雲縣烏煙瘴氣,民告無門。有些苦主還未出縣城,便被他派人抓了迴去,抓迴去後少有活著出來的。”


    於老爺子越聽臉色越沉:“那他這幾年的政績是如何考核的?”


    “這烏明府行事狠絕,有些苦主不敢與之抗衡便自吞苦果,笑掩太平。有些則是連喊冤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滅了口。自古民不與官鬥,百姓見他如此也被嚇住了,無人敢告發。每每上頭視察,他又慣會做樣子,竟無從發現。若不是此次輕雲縣受災如此,屬下怕也是查問不到這些。”


    “哼~好一個烏家,你將這些罪狀梳理清楚,找到這些受害的百姓,我親自走一趟。”於老爺子聲音冰涼,無一絲溫度。


    “是”,說完退了出去。


    青檸來時與此人打了個照麵,便往屋裏頭進。


    “於爺爺,青檸方便進來嗎?”


    聽見聲音,於老爺子道:“進來吧”


    於老爺子收斂了些臉上的情緒,笑著看向青檸:“來找我什麽事?”


    青檸道:“於爺爺我來是想討您個主意。”


    “你說。”


    “此次受災我們縣毀了五個村子,死傷不少。我想著縣衙一時也難拿出這麽多錢糧出來,而且現下受災的村子又發了疫病,醫師、藥材也是短缺的,我想聯合許家與薛明府做場戲。”


    說到此處於老爺子來了興趣:“做戲?”


    青檸點頭:“是,做戲。不說如意縣,整個福南府都被此次災情重創不少,若要等著上頭的人來救治還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現下,我們缺的是人、糧、藥,若這三樣我們能自己解決豈不能更快更有效的度過此次難關。”


    “那你準備如何做?”


    “這如意縣富庶鄉紳不少,若他們每戶都掏出千兩出來,這災何愁無救?”


    於老爺子聽罷,笑道:“你可知這富庶鄉紳雖無功名官身,但卻都不好相與,且明裏暗裏的關係又錯綜複雜,若他們沆瀣一氣不說明府就是府尹,也難動他們分毫。”


    於老爺子覺得這小丫頭還是太小,少見市麵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


    青檸目光狡黠看著於老爺子:“所以我說要做戲嘛!”


    青檸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說是做戲其實也不是,這些富庶鄉紳要讓他們掏錢救災是難,若是能許以他們更大的利呢?若能讓他們攀上許家這艘大船,若能讓官府批給公驗或過所呢?”


    許家是皇商關係背景自然不一般,且許家能在整個夏朝運販貨物這等能力也隻他家獨一份。再者夏朝重農抑商,對商人的條件很是苛刻,官府審查批給又嚴,若是多發一兩份公驗呢?


    於老爺子聽完才知她打的是個什麽主意?這丫頭精怪的狠,這許家就這麽被惦記上了。


    “那許家可同意?”


    青檸拍了拍胸脯道:“肯定同意。”


    於老爺子瞧她如此自信,倒是好奇了‘這丫頭給許家施了什麽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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