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盡,暗夜至。早春的夜,也盡顯寒涼。


    今日收活晚了,譚氏在廚房裏點了一盞油燈,照亮。


    “看時辰你們阿父快下工了,晚食還差不多了?”


    譚氏又抬頭看了外麵一眼,陰天連一絲光亮也無。


    青檸道:“快了,雞湯已經差不多了,就差個攤餅,這也快。”


    拿了一個陶盆洗淨,倒了兩碗雜糧粗麵,加水、加鹽調成糊狀攪拌均勻。


    抓了大半的野蔥,切成碎沫放進去,又撚了點古月粉一起下去。


    想想跟譚氏說了聲,打了個雞蛋進去,持續攪拌均勻。


    將鍋裏的雞湯盛出來,用大瓦罐裝好,繼續放在爐灶上煨著。


    鐵鍋清洗幹淨,讓自家二姐將鍋燒熱,用溫火溫著鍋子。


    “媽,我不會用這個鍋子攤餅,你來攤吧。”


    青檸拉著譚氏,把攤餅的工作交給她。


    譚氏嗔了一眼自家的小女兒,打趣道:“你啊,還以為你什麽都會了呢。”


    青檸笑笑,“主要還是媽您的手藝好啊,我就想吃媽攤的餅子。”


    譚氏見她這小屁精的模樣,稀罕的親了她一口。


    圍上襜衣,淨了手,立於灶前,吩咐青竹適當添火。


    倒油將鍋壁一圈潤透,待油溫六成熟,舀一勺麵糊沿著鍋壁一轉,麵糊便被圍成了一個圓。


    底下的麵糊沿著鍋壁往鍋底流動,譚氏趕緊用鏟子,將麵糊抹勻在鍋壁上。


    手裏不斷抹平,待定型好又滴了些許油,用鏟子將麵餅內壁抹勻。


    如此等上半炷香時間,餅子已經差不多,此時輕輕一鏟,整個餅子就跟鍋分離開來。


    一隻手抓著餅子的一端,動用巧力雙手配合,將餅子不停的轉動,確保每個麵都過到油,這樣會更香脆。


    “把大盤子拿來。”


    青雨立馬轉身取來盤子,放在灶邊。


    一提一托,一個半圓形的攤餅便立在盤中。


    四個人眼巴巴的瞅著,好香好誘人的餅。


    譚氏給四人一人撕了一塊,叮囑他們小心著吃。


    四人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又香又脆,一個個被燙了也是不忍吐掉,眼淚都掛在眼眶裏。


    “哈哈,小妹你慢點,燙到了吧?”


    青雨無情的嘲笑,實時的響起。


    還不待反駁,自己也是被燙的跳腳。


    “哈哈哈,讓你笑我,你也被燙了吧。”


    “慢點,這還有呢等涼一會兒再吃。”


    譚氏笑看著他們玩鬧,手上繼續著第二鍋。


    青梧跟青竹就吃的斯文多了。


    一盆麵糊攤了六鍋餅,譚氏將餅切成小塊,另裝了一盤,端給老大家嚐嚐。


    瓦罐裏的雞燉的軟爛,放入雞內髒跟木耳繼續小火燉煮。


    攤好餅子的鍋也不用洗,青檸直接炒了一大盤子嫩筍,配上自家的鹹菜,撒上一把野蔥,翻炒幾下便出鍋了。


    鍋洗淨加水,借著灶膛裏的餘火溫著,留著晚上家裏洗漱用。


    今天陳阿父迴來稍晚了些,到家時已經開始落雨點了。


    “快,洗洗吃飯,還好沒下大,不然定要淋濕了。”


    陳阿父接過譚氏打過來的溫水,洗了手淨了臉。


    “今天又吃什麽呢?這麽香,我在院子外就聞到了。”


    陳阿父說著走到桌邊坐下。


    “吃好吃的。”


    青竹手裏擺著碗筷,笑嘻嘻的道。


    人已到齊,青檸拿了幾顆胡椒粒,用刀柄碾碎倒入雞湯內。


    撒上些鹽,待嚐過味後,又燜了兩三分鍾即可。


    譚氏讓他們先吃著,自己則是端著一碗雞湯,一盤攤餅送去隔壁。


    “娘,大嫂開下門。”


    譚氏兩隻手都占著也不好推門,隻叫著裏頭的人幫忙。


    “來了”院內傳出李氏的聲音。


    門一打開,見譚氏端著兩碗站著,趕緊上前接過,讓著她進了門。


    “二弟妹,這又是做的什麽好吃的呢,這麽香。”


    進了廚房,李氏找了自家碗將雞湯跟餅子裝好,又將碗洗幹淨還給譚氏。


    “娘,今天四個孩子去竹林,抓了一隻野雞,晚上燉了半隻,裏麵還加了黑木耳。”


    譚氏等碗的功夫,跟陳老太說著話。


    “四個人說是平日裏不是米湯就是米湯的,晚上說要吃野蔥餅,多做了些都嚐嚐。”


    陳老太笑看著譚氏,“難為你了,我們今天也算是借了孩子們的光了,有肉嚐了。”


    李氏接道:“可不是,就過年的時候吃了塊肉,我可是饞了。”


    譚氏笑迴道,“那嫂子,你今天就多吃幾塊。”


    又陪著說了會兒話,譚氏便起身迴去了。


    李氏這處等人都迴了,也趕緊擺飯。


    因著青稞今天又受了些涼,也沒上桌,單獨盛了雞湯、餅子送屋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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