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梁仕銘猛地抓住胳膊,陸野子一驚,反問道:“你知道什麽了!?”


    “莫非方才趙凡山所說,道長沒聽真切?從趙凡山言語之中不難猜到,拘雲仙士定是被古法仙士陷害,由此才對他憤恨不已!”


    陸野子聽罷驀然大驚,倒吸一口冷氣,道:“弄出一件令人不齒的下作事,讓青梅竹馬二人一死一瘋?”


    梁仕銘激動地道:“正是!此乃一箭雙雕,既讓五長老羞愧而亡,又將拘雲仙士逼瘋!”


    陸野子呆呆地看著梁仕銘,半晌無語,緊摸著他的額頭,問道:“莫非你生病,變傻了!?”


    梁仕銘緊一把撥開陸野子的手,不悅地質問道:“道長為何與我玩笑?莫非我猜得不對!?”


    陸野子嗤笑一聲,道:“太不對了!我來問你,他古法仙士資曆深高、道法深,在門中威信僅次於掌教鼎海,他如此費盡心思陷害師弟、逼死師妹,又有何好處?”


    “這個......”梁仕銘一時答不上來,唯有愣神不語。


    陸野子長歎一聲,道:“不管如何,眼下看來他仙派一門,確也著實夠亂,我們呀,能早迴去,便不要多待一刻!”


    梁仕銘聽罷緊點了點頭。


    轉天清晨,二人還未起床,梁仕銘便聽到門外上一仙士的聲音,緊穿戴整齊來到大殿,見果然是上一仙士迴來了。


    梁仕銘緊迎上去一禮,問及上一仙士此行若何,並把趙凡山思念之意代為轉告。


    上一仙士說他此行隻讓古法仙士代為指引,吊唁了掌教青玄,其間卻並未會見他人。


    不多時,陸野子即也起床走來見禮,他緊向上一仙士問及前幾日經邪道襲擾之後,青城欲作何打算。


    上一仙士並無隱瞞,轉而將古法仙士所言當場說來。


    原來,青城仙派一直隻在追尋‘天池妖人’,並未對國師邪道等凡塵俗事太過上心,如今不想竟被邪道騷擾,著實有些狼狽,正所謂亡羊補牢,猶未遲也,自此青城仙派便也著手準備,要對國師邪道有所應對。


    聞聽青城仙派也要來管‘閑事’,陸野子不由得喜出望外,緊歡喜道:“無量天尊!若青城仙派能夠出手,便可帶領世間教派,將狗國師一門徹底鏟除,為我茅山報仇,還天下清平!”


    此時,梁仕銘在替陸野子高興的同時,忽然又替後山大山貓擔憂起來,他緊皺眉頭思索片刻,遂問道:“老仙人,那古法仙士有沒有提及,關於後山眾妖,要如何處置?”


    “此乃青城之事,由他們處置便罷,你我不便多問、多管。”上一仙士沉聲道,轉而他又麵帶不解地問道,“莫非,梁公子有何事,放不下?”


    經上一仙士如此一問,梁仕銘不由得一怔,遲疑片刻也沒有說出來,隻微微搖了搖頭,因為他忽然想到,若將大山貓一事說出,那麽自己與陸野子偷摘後山仙茶一事便也會隨之揭發。想到無所不知的上一仙士也許已然知曉此事,但眼前他既然未提,自己還是不說為妙。


    轉而梁仕銘便轉入正題,提及迴家一事,他從未見上一仙士有神劍傍身,便問及要如何帶自己迴去。


    上一仙士也不迴答,隻微微一笑徑直向殿外走去。


    二人緊跟著上一仙士來到大殿之外,見他身形挺直,也沒有踏罡步鬥,隻單手掐訣,拂塵猛然一旋,但見周圍空氣異動,陣陣寒流如漩渦一般,自四麵八方聚襲而來。


    不多時,便看到一簇白色雲團漸漸聚在他的腳下,一開始雲團還隻有蒲團大小,形色也有些稀薄,漸漸,便看到雲團越來越濃、越來越大,到最後竟似是一方涼亭相仿,將上一仙士籠在其中。


    繼而,隨著“唿唿”聲響,便見雲亭下方忽然出現無數條銀亮氣旋,如銀龍般往返穿梭,將雲亭抬升至距地一拳的位置停住,而雲亭之內,上一仙士正微微向這邊招手,示意二人過去。


    梁仕銘激動且膽怯地走向雲亭,與此同時便覺兩腿被冷風吹得刺骨生寒,由於思父心切,此刻也顧不得那許多,緊邁開步子,幾步竄進雲亭之中。


    進入雲亭後,梁仕銘急忙隔著雲團喚陸野子也進來,起初陸野子不願,猶豫片刻緊也咬著牙、貓著腰竄了上來。


    待二人站好,上一仙士掐訣默念,繼而驅動雲亭。


    瞬息之間,梁仕銘隻覺兩腳一沉、眼前一花,下一刻,驚見自己已然騰身高空,腳下山峻鬱蔥一派、羊腸山道蜿蜒曲折。隨著雲亭飛升越來越高,腳下景色也看不甚清,除了“唿唿”風聲外,隻看到白茫一片。


    此時梁仕銘見陸野子已不像方才那般心有顧忌,轉而弓腰曲背,滿麵好奇地向腳下看去,妄想透過雲霧看到些什麽。


    雲亭之內,梁仕銘想到上一仙士不用神器,便可憑空召來雲團駕馭,不由得暗暗驚歎,此時見他沉目掐訣,麵上一副從容之色,料想與他說話並不會有何影響,於是輕聲問道:“老仙人,莫非如今已在雲端之上?”


    上一仙士微睜二目,點了點頭,轉而沉聲道:“你二人,蹲下。”


    “為何?”梁仕銘不解地問道。


    “如此行進,何時方能到達公子家鄉啊。”上一仙士微微笑道。


    聽上一仙士之言,似是如今雲亭行進過慢,二人對視一眼,緊跟著蹲了下來。


    見二人蹲下,上一仙士掐法一變,斷喝一聲,與此同時,地上二人身形猛然一晃,相繼翻滾到上一仙士腳下,狼狽不堪。


    怕再次翻倒,二人不敢再度起身,索性就伏身趴倒,落得安穩。


    此時緊貼雲亭底部,耳邊風聲更甚,隔著雲霧向下看去,眼前瞬息變幻,梁仕銘隻覺得一陣眩暈,見身旁陸野子早已滿臉難看地雙眼緊閉,梁仕銘遂也閉上雙眼,不再去看。


    神法奇妙,轉瞬千裏。


    直到感覺速度慢了下來,梁仕銘才睜開雙眼,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此時見上一仙士依舊閉目掐訣,緊問道:“老仙人,到哪裏了?”


    上一仙士微睜二目,道:“前麵不遠便是武進縣。”


    梁仕銘聽罷驚喜不已,未料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便來到了千裏之外的家鄉,於是緊道:“老仙人慢些,我來為您指引。”


    在梁仕銘指引之下,雲亭緩緩落在城東十裏廟前。


    不知是太過激動,還是方才禦空之行速度太快,梁仕銘緊覺兩腿抖動不止,與此同時,伏身趴倒、一動不動的陸野子竟扯起了唿嚕。


    待叫醒陸野子後,梁仕銘剛要指引上一仙士共進小廟,卻見上一仙士神色驟變,抬頭驚道:“不好!”


    梁仕銘一驚,緊隨上一仙士目光看去,卻也沒見有何異常,於是問道:“老仙人,有何不好?”


    上一仙士眉關緊鎖、鼻息漸促,急道:“梁公子,老頭兒我有一事急須處置!眼下,你先去看望令尊,待我辦完此事即刻折迴!”


    梁仕銘從未見上一仙士如此慌張,預料事關重大,於是緊點頭答應,瞬間便見上一仙士遁形不見。


    見眼下剛一落地便異事纏身,梁仕銘不由得心頭一緊,此時看了看廟門,心中急切想要見到父親,於是當先向破廟跑去,陸野子也緊揉了揉眼,緊隨其後。


    “嘭——”


    衝開虛掩的大門,梁仕銘搶步進入廟中,急喊道:“父親!”


    此刻,他喊聲未落,卻登時傻了眼。


    原來,眼前一切已與離開之時大為不同。


    廟中淩亂不堪,空無一人,最裏麵梁員外所躺床上,竟空空如也!


    “啊!”梁仕銘驚叫一聲衝到床邊,陸野子緊也跟了上去。


    “這,這......你父親,他,他去哪了?”陸野子驚問道。


    梁仕銘瞬間感覺頭腦空白,欲哭無淚地急道:“怎,怎麽迴事!怎麽迴事!?”


    陸野子思索片刻,緊叫道:“我知道!”


    梁仕銘一怔,急問道:“道長,你說,我,我父親在哪裏!?”


    “定是那狗贓官!他與你府上管家霸占了你家財產,知道你曾來廟中探望過梁員外,怕你經官動府、替父鳴冤,由此趁你不在,便......”


    “便怎樣!?”


    “便對梁員外......下,下了毒手。”


    梁仕銘聽罷身子一顫,登時癱坐在了床上。


    此刻,不及梁仕銘痛哭憤恨,即聽到廟外傳來淒慘唿喊之聲,與此同時,就見二人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


    見二人正是留守破廟看護父親的兩個乞丐,梁仕銘兩眼一亮,此刻未及說話,二乞丐即哀嚎著撲到床前,哭道:“梁公子,你,你終於來了!”


    此時看到兩個乞丐,梁仕銘當即控製心緒,強製自己冷靜下來,起身問道:“二位,我父親,去哪裏了?”


    “你,你父親梁員外,他,他......”


    “說!”陸野子大喝一聲道。


    二人一怔,緊道:“死了!”


    聞聽此言,梁仕銘眼前一花、身形一晃,陸野子緊一把將他扶住,坐在床上。


    片刻後,梁仕銘強掙紮睜開雙眼,顫抖著問道:“你是說,我、我來晚了?父親大人,他、他已然病逝不成?”


    乞丐緊搖頭道:“梁員外並非因病而亡......”乞丐說罷又大哭不止。


    “那是為何!?”梁仕銘兩眼猩紅地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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