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中的聲音猶如驚天霹靂一般,頓時將梁仕銘、馬淩雲二人嚇得魂不守舍。


    惶恐之中,二人驚見光芒之下,三長老玄潭仙士與尤勁鬆現出了身形。


    尤勁鬆當先瞥了一眼梁仕銘與馬淩雲,得意地衝玄潭仙士道:“三師叔,我沒有騙您老人家吧?若非巡山時被我看到他二人意欲不軌及時告知您老人家,還不知他二人能做出何等下作之事來,到那時恐怕您......”


    “閉嘴!休要多言!”玄潭仙士緊瞪了尤勁鬆一眼喝道,轉而滿眼怒火地衝馬淩雲高聲罵道,“畜生,近前來!”


    馬淩雲嚇得渾身一抖,緊幾步來到玄潭仙士的身旁。


    “跪下!”玄潭仙士雙眉倒立、細眼圓睜地看著馬淩雲喝斥道,“說!深夜來此與外人相會,究竟所為何事?你若能說出道理便罷,否則......為師便一掌結果了你!權當我這些年喂了一頭狼!”


    馬淩雲跪在玄潭仙士身前,戰戰兢兢地道:“師父,不,不是那樣,徒兒此番是來感謝公子搭救之恩......”說到此出馬淩雲似是忽然感到自己說漏了嘴,緊又閉口不言。


    方才聽到馬淩雲道出‘搭救之恩’,尤勁鬆猛然一怔,此時見馬淩雲沒有再說下去,這才微微長出一口氣。


    見馬淩雲低頭不語,玄潭仙士登時氣上心頭,惡語斥道:“畜生,怎麽不說了!?說!再不說,休怪為師不念情分!”玄潭仙士說罷緊揚起了單掌,停在半空。


    此刻,梁仕銘見玄潭仙士擰眉瞪眼、憤怒已極,恐馬淩雲有性命之憂,情急之下便也顧不得許多,他要將尤勁鬆侵害馬淩雲一事當眾說出,以此來保住馬淩雲,同時讓自己也能夠全身而退。


    梁仕銘緊走幾步來到馬淩雲身後,衝玄潭仙士深施一禮,道:“三長老息怒。那日邪道襲山後被古法仙士打退,我與凡山追尋邪道蹤跡一路趕到守宮嶺。我在守宮嶺留守之時,卻看到......”


    此刻不待梁仕銘再說下去,趁他不備,尤勁鬆猛一腳將他踹倒在地,緊跟著伏下身來,雙手狠命地將梁仕銘的頭死死按在地上,惡罵道:“大膽!三長老問話,哪有你說話的份!?莫非你覺得是由上一仙士引薦而來,便可無法無天?在玄潭仙士麵前,不可胡言亂語,否則,就是今日把你弄死,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莫非上一仙士還敢目無法度,闖我仙派為你報仇不成!?”


    聽尤勁鬆所言是要以死相脅讓自己住口,梁仕銘哪管得了那麽多,登時怒火中燒,當即渾身猛一較勁,


    頓覺源源不斷的力氣自丹田湧遍全身,繼而整個身子也似炭火烘烤一般炙熱不已。


    “啊!!”梁仕銘發指眥裂地怒吼一聲,用盡全力將被尤勁鬆壓在身下的單臂猛然一甩......


    下一刻,尤勁鬆驚叫一聲,身子如離弦箭相仿被彈了出去,他緊跟著連連退步不止,險些翻了個跟頭。


    梁仕銘猛然站起身來,此刻剛要開口,卻見玄潭仙士怒目而視,衝自己大喝一聲道:“放肆!”


    這一聲未落,便見玄潭仙士伸出二指緊衝自己一點,頓見一股青氣直奔而來,與此同時便覺渾身幾處穴位猛然一疼,身子登時動彈不得,而咽喉也隨之一麻,頓然失語。


    此刻,不用外人說明,梁仕銘也知道自己被定身了。這時,見跪在地上的馬淩雲一臉緊張地迴過頭,狠命地衝自己搖著頭。


    梁仕銘知道,她不想讓自己再說下去了。


    此時,尤勁鬆滿麵兇狠地跑了上來,剛要對梁仕銘動手,卻被玄潭仙士喝止,轉而玄潭仙士不屑地問道:“你不礙事吧?”


    尤勁鬆尷尬地支吾道:“沒,沒事,我,我大意了......”


    玄潭仙士冷哼一聲,道:“若非你平日太過貪玩,荒廢功課,也不至於被一個白麵書生弄得如此狼狽。”


    “師叔,他......”


    梁仕銘見尤勁鬆似是要將自己身有異能之事說出來,但見他說了一半卻又閉嘴不語,似是不想再節外生枝,而是急切地想讓玄潭仙士盡快弄死二人一般。


    “三師叔教訓的是!以後我定然勤加練習,還得多多向您求教。”尤勁鬆附和道。


    玄潭仙士冷笑一聲,道:“你學不學,是你師父的事。不過,關於上一仙士,你卻不可胡說。他雖非我青城門人,卻被掌教所敬重,他引薦上山之人,你也不可亂動。眼下,你隻須看住這姓梁的便罷。待我問明馬淩雲後,倘若他二人......果真做出什麽不齒之事,我便先要清理自家門戶!至於這梁公子,辱我青城也決不可輕饒,屆時將他帶到掌教麵前發落便是!”


    聽玄潭仙士說罷,尤勁鬆也不敢違背,緊一禮道:“謹遵三師叔之命。”說罷即單手掐著梁仕銘的脖子,做出一副押解的樣子來。


    此時此刻,梁仕銘感覺到了一種,胸中萬言卻訴說不出的焦躁與悲涼,他好似忽然明白了步弘變啞失語後的痛苦,想到好在自己僅是被法術禁製而已,但此刻沒法出聲,馬淩雲又不敢將尤勁鬆的惡行說出來,眼下竟是要如何收場呢?


    梁仕銘剛及想到此處,卻忽然聽到山道方向傳來一聲大喊,道:“兔崽子,住手!”


    隨著聲音看去,此刻陸野子正手持镔鐵棍向這邊嚷嚷著跑來,待他來到近前發現玄潭仙士後,也是一愣,不及張口說話,也沒見玄潭仙士有何動作,竟瞬間移至他身旁,長袖一掠,將他掀翻在地,緊一腳上去,將他的臉踩在地上。


    “馬淩雲!說!”玄潭仙士緊迴頭喝道。


    眼下,梁仕銘還未及從陸野子的悲慘境遇之中迴過神來,緊又看向地上的馬淩雲,見她此刻眉頭緊鎖、緊咬朱唇,猶豫片刻,高聲答道:“他,他是我兄長!”


    此刻,不止梁仕銘、尤勁鬆,即便玄潭仙士以及被她踩在腳下的陸野子也全都一愣!


    “你,你說什麽?”玄潭仙士驚問道。


    “他是帶弟子一同逃難的同鄉兄長,步弘!”說到此處馬淩雲頓時淚如雨下,大聲哭訴道,“九年前水災過後,弟子的胞兄不辭而別,是步弘大哥背著我一路逃難。我二人途中失散,弟子有幸被師父所救,拜入仙門、習學仙法......如今,也正是師父鴻福庇佑,才讓弟子能在此處遇到失散多年、有活命之恩的兄長!”


    “胡說!膽敢欺騙為師!”玄潭仙士緊喝道,轉而指著梁仕銘,向馬淩雲質問道,“你口口聲聲說救你之人乃是步弘,而此人卻叫梁仕銘,如此又是何故!?”


    見此刻馬淩雲經玄潭仙士一問,頓時驚慌失措、啞口無言,梁仕銘心頭一緊,替她擔心不已。而與此同時,就見玄潭仙士又伸出二指衝自己一點,隨即感覺渾身一鬆,四肢又靈活自如了。


    “禁製已開,你說!”玄潭仙士衝梁仕銘喝道。


    此時見玄潭仙士解開自己禁製,竟讓自己迴答,梁仕銘不由得一怔。


    方才他見馬淩雲情急之下竟編出如此拙劣謊話,心中緊一陣焦躁,繼而本欲順著她的謊話編下去,承認自己就是步弘,是因為被梁府收留,才改換的姓名。


    但忽然間,當他感受到仍然掐著自己脖子的尤勁鬆,看到麵前不可一世、囂張跋扈的玄潭仙士,以及跪在地上、卑微不堪的馬淩雲後,他又改變了主意。


    他極度厭惡欺騙,不想再去說謊!


    他知道馬淩雲在青城過著低三下四、如履薄冰的日子,完全無法按照自己意誌,有尊嚴的活著,雖身有仙法,卻不見得比那些顛沛流離,但自若自由之人強出多少。


    梁仕銘想到,自己雖不是馬淩雲口中的同鄉兄長——步弘,但自己與步弘情同手足,他的妹妹,便是自己的妹妹。梁仕銘不想看到自己的妹妹繼續活在謊言與卑微之中,她該要活出自己應有的樣子!


    思索片刻,梁仕銘遂鼓足勇氣,高聲喊道:“我不是步弘!”


    梁仕銘此話剛一出口,眾人又是一驚!


    “但我與步弘相識!”梁仕銘緊又喊道,“他是我兄長!”


    梁仕銘說罷,尤勁鬆猛一掐他的脖子,惡聲問道:“你們說什麽呢!?膽敢戲耍玄潭仙士!?”


    “讓他說!”玄潭仙士怒道。


    梁仕銘緊道:“逃難途中,步弘與馬淩雲失散之後,便被我父親收留。他與我共吃同住、相伴至今,情同手足一般。後來家父身染重疾,他與我一同前往茅山求符......不幸茅山慘遭邪道滅門,徐宗主殞命當場,而後我經人點撥轉去香積寺去求慧悟大師,途中幸遇上一仙士,便來到此處......”


    此刻,梁仕銘見玄潭仙士臉上怒容漸漸消散,於是緊又道:“二人失散之時,馬淩雲年歲尚小,方才她聽我提及步弘,便以為我是他的兄長,我還未及再說,仙士便來到此處......因此,仙士切莫怪她,不知者不為罪。”


    聽梁仕銘說罷,馬淩雲當即杏眼圓睜,一臉驚慌地緊問道:“那,步,步弘呢?”


    見馬淩雲問及步弘下落,梁仕銘當即一怔,剛要思索該要如何對她去說,卻見玄潭仙士正一臉狐疑地看著自己,怕遲疑不說,會被玄潭仙士誤會編謊,梁仕銘也無暇去想,索性對馬淩雲實話說道:“步弘與我趕到茅山時,不幸遇到妖人襲山,而後我幾人被官兵追趕,慌亂之中,步弘他......跌落山崖!他生前之願,便是要找到妹妹真兒,他也曾對我說起,真兒是他妹妹,也是我的妹妹,今日我也算是替他與我自己,完成了未了心願!”說到此處梁仕銘兩眼已然浸濕。


    當得知幼時相依為伴,背著自己逃難的步弘遇難後,馬淩雲當即一愣,片刻停緩後,她登時嚎啕不止......


    此刻,眼前馬淩雲痛不欲生的模樣,以及淒入肝脾的哭聲,不禁勾起了梁仕銘的傷心,他緊止住悲傷,擦了一把眼淚,道:“淩雲姑娘,不,真兒!你不用哭!我會像步弘一樣待你!以後我就是你的兄長!”


    梁仕銘說罷,馬淩雲哭得更甚了,此刻見玄潭仙士好似已然信服,微微點了點頭。尤勁鬆緊也把掐在梁仕銘脖子上的手收了迴來,佯裝驚道:“哦!?梁公子原來是馬淩雲的大哥啊!?如此來說,那也是我的大哥了,小弟失禮,失禮了!”說罷忙對梁仕銘賠禮不止。


    梁仕銘一把將尤勁鬆推到一旁,緊看了看玄潭仙士腳下的陸野子,向她求道:“還請玄潭仙士,將我朋友放了吧。方才他未料玄潭仙士至此,衝撞了仙架,還請多多海涵,饒恕與他。”


    玄潭仙士冷哼一聲,微微抬起腳來,陸野子當即翻身滾開,驚慌失措地爬起來後,幾步跑到了梁仕銘的身後。


    此刻,玄潭仙士走到馬淩雲身旁,道:“如此來說,兄妹相認本也是好事,是為師錯怪你了。”說罷緊瞪了尤勁鬆一眼,又道,“淩雲,你起來吧。”


    梁仕銘見玄潭仙士饒過了馬淩雲,當即心中歡喜,然而此刻卻發現馬淩雲緊搖了搖頭,依舊跪地不起。


    玄潭仙士一臉不解,緊問道:“怎麽,莫非還要為師求你不成?”


    馬淩雲慌道:“徒兒不敢,徒兒有一事相求!”


    “說!”


    “請師父恩準,讓兄長,帶我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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