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更何況自己惡行被梁仕銘撞見,此時尤勁鬆急欲將對方滅口,因此也不廢話,起手便是殺招,一招迎麵衝刺,直奔麵門,轉瞬即至。


    見尤勁鬆擎劍刺到,梁仕銘剛要驚慌,緊又想到自己目疾如電的本領來,一如之前在青石廣場上相仿,他當即聚氣凝神,發現眼前尤勁鬆的動作瞬間變得慢了下來,旋即辨出對方攻勢,避開了致命一擊。


    與上一次不同的是,此時的梁仕銘竟突發奇想,想要在躲避的同時予以還擊,但緊跟著他卻發現自己有些異想天開,隻因尤勁鬆雖說修為不濟但畢竟是青城弟子,身法尤為迅速,且自己目疾如電的功效也僅能維持瞬間,此刻不及動手,卻發現尤勁鬆已然衝到了身後一丈開外。


    梁仕銘見此刻當自己再一次躲開尤勁鬆的攻擊之後,他並未惱羞成怒而再度襲來,似早有預料一般,隻站在原地,單手擎劍指著自己,另一手掐起了決法,緊跟著竟念起咒來。


    眼見尤勁鬆居然在掐訣念咒,梁仕銘暗叫不好,想到自己雖有目疾如電的本領,可在瞬間勉強躲避兵刃,但對於咒訣神法卻從未涉及。


    就在梁仕銘感到心中惶恐,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應對之時,耳邊尤勁鬆的咒聲卻越來越緊、越來越大,與此同時他眼裏尤勁鬆手中的劍刃,竟瞬間一生三、三生九,緊跟著陡然激增、幻為無窮,且每個劍刃都由實變虛,不斷地在眼前翻攪晃動。梁仕銘頓覺雙眼昏花,兩耳嘹響不止。


    此時,地上的馬淩雲勉強解開尤勁鬆的禁製,掙紮著坐起身來,卻見尤勁鬆正持劍刺向梁仕銘,而梁仕銘卻昏昏沉沉,毫無反應。


    馬淩雲頓時被嚇得花容失色,當即衝梁仕銘大聲喊道:“梁公子小心!”


    此時的梁仕銘,昏沉無神、兩耳轟鳴什麽也聽不到,他感覺渾身無力,眼皮也漸漸變重,正要閉上雙眼,卻忽覺一陣凜冽的寒風拍打臉麵,他猛然驚醒過來,睜眼看去,劍鋒已至、直逼咽喉!


    梁仕銘圓睜二目,發現此刻莫說躲閃,便是驚叫也來不及了,唯有冷靜赴死,而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卻驚見一道黑氣襲來,瞬間打在距離身前尺許的劍鋒之上,寶劍應聲落地。


    見身前兩手空空的尤勁鬆,此刻眼中充滿了無盡恐懼,梁仕銘緊迴頭看去,不禁驀然大驚!


    原來,救自己的並非別人,而是......人道護法!


    梁仕銘緊揉了揉眼睛仔細辨認,不錯,正是人道護法,此刻他正站在矮崖之上俯視眾人。


    此時此刻,忽然出現的人道護法,令梁仕銘、尤勁鬆乃至坐在地上的馬淩雲全都錯愕不已。


    就在恐懼之感還未湧上三人心頭之際,遠空便傳來一記破空巨響,與此同時就見東南方向,一道巨大綠光正疾馳而來。


    對於這陣勢梁仕銘再熟悉不過,知道定是趙凡山來到,頓然心中大喜。


    此時,梁仕銘見人道護法也看到了飛來的綠光,轉而他伸出一手向尤勁鬆的方向指了指,又做了個利刃封喉的手勢,把尤勁鬆嚇得連連後退不止。而下一刻,人道護法當即揚起披風,一陣黑煙旋即裹住周身,轉瞬沒了蹤影。


    此時,馬淩雲已將身上禁製完全解開,急忙爬起來,繞過尤勁鬆跑到梁仕銘身後,緊又拉著他的衣袖急道:“梁公子求求你,方才之事,一定為我保密!”


    “啊!”聽馬淩雲如此說道,梁仕銘不由得一驚,緊迴身看去,見馬淩雲原本紅潤、嬌美的臉龐,此刻已被風幹的淚痕所遮蓋,眼下正一臉焦急地在向自己祈求。


    不解她為何如此要求,梁仕銘剛想去問,卻忽然止住,因他想到兩個字來:名節。


    似乎對於女子來說,特別是修身養性的方外修士,名節遠比是非對錯重要得多!


    猶豫片刻,梁仕銘微微點了點頭,緊又轉過臉去,咬牙切齒地瞪著尤勁鬆,仿若眼中的怒火可以將麵前這淫邪之徒燒成灰燼一般。


    然而此刻梁仕銘卻發現尤勁鬆忽然長嘯一聲,緊跟著癱坐在地,一副剛從夢中醒來的樣子,驚唿道:“啊!?這,這是哪裏?我,我這是怎麽了......”尤勁鬆滿臉疑惑地環顧四周,當看到梁仕銘、馬淩雲後,猛然起身驚道,“啊!?梁公子!?師妹!?你,你們怎麽在此處?我,我的劍,怎麽掉在地上?方才究竟發生何事?”


    對於眼前尤勁鬆的怪異舉動,梁仕銘絲毫不為所動,他知道這是尤勁鬆在耍聰明,故意假裝。但是為了馬淩雲的名節,梁仕銘也不好當麵揭穿,唯有滿麵兇狠地怒目而視,同時他竭盡所能地展開臂膀,將馬淩雲牢牢地護在身後。


    而就在此刻,梁仕銘忽然感到心中一顫!


    隻是這感覺,僅存刹那,便隨即消逝,他也無暇顧及,隻因此時看到趙凡山已然禦劍落地。


    而梁仕銘不知道的是,就在方才他把馬淩雲護在身後的那一刹,水鎮中,金嬌將他護在身後、勇敢麵對吃人官家的那一幕,卻在不經意間擾動了他的心弦......


    此時趙凡山走來,梁仕銘當即激動地叫道:“凡山!你,你為何知道此處......”


    趙凡山緊走上來,道:“守宮嶺所見那道遁空的黑煙,被我追至峽穀便失了蹤跡,誰料方才又忽然發現那黑煙向此處飛來,我便緊跟至此。”說罷趙凡山看了看遠處尤勁鬆,又看了看麵前的梁仕銘與他身後的馬淩雲,不解地問道,“梁公子,你為何在此處?”


    梁仕銘一怔,含糊道:“方才你走後,我,我聽到......”


    “二師兄!”不待梁仕銘說完,馬淩雲緊走到他身前對趙凡山道,“多虧你及時趕到,方才那邪道......乃是人道護法!”


    趙凡山聽後一驚,同時看到了地上的寶劍,遂打量著麵前身染雜塵的馬淩雲,以及愣神中的尤勁鬆,疑惑地問道:“方才你二人與人道護法對陣了?”


    馬淩雲緊搖頭,道:“沒有,方才見你來到,他便跑了。”


    趙凡山聽罷後怕不已,緊埋怨道:“見邪道來到,為何不早早遁身離開?臨行前我分明交代,此行隻是探尋蹤跡,不可輕易妄動,你二人卻為何不聽!?”


    趙凡山斥罷轉而長歎一聲,看著悶聲不吭的尤勁鬆,以及低頭不語的馬淩雲,似是又忽然想起了什麽,緊問道,“五師妹!你與勁鬆怎麽在一起,難道不是你師姐帶著你,勁鬆帶著陸道長嗎?”


    趙凡山忽然一問,三人俱是一愣,而此刻三人之中最為糾結的便是梁仕銘,隻因他既希望趙凡山看出端倪,從而讓禽獸不如的尤勁鬆遭到嚴懲,但同時他又不想馬淩雲的名節受損。


    糾結之中,梁仕銘見此刻馬淩雲臉上猛然一陣雲湧,緊把頭低了下去,而尤勁鬆則急走上來,道:“二師兄,我不願與那陸道長同行,就拉著五師妹先行下山了,陸道長是被欣雨師姐帶著的。”


    尤勁鬆說罷轉而看了看馬淩雲,道:“是吧,師妹。”


    “嗯,是。”


    梁仕銘見馬淩雲答應了一聲緊又微微低下頭去,而此時趙凡山似乎已然從她臉上看出了異樣。


    “不對,方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麽?”趙凡山環視眾人疑惑道,轉而他緊看向尤勁鬆,猛然高聲問道,“勁鬆,你說!”


    尤勁鬆一愣,急道:“啊?我!?沒,沒什麽啊,二師兄......”


    梁仕銘見趙凡山似是不信尤勁鬆之言,狠瞪了他一眼,緊又看向馬淩雲,問道:“淩雲!?”


    此時馬淩雲似是已然調好氣息,隻見她一臉平靜地看著趙凡山,淡淡地道:“沒有發生什麽,二師兄。”


    梁仕銘見此時趙凡山在問罷二人後,似乎還是不信,轉而看向自己問道:“梁公子,你說,方才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看著趙凡山睿智的雙眼,梁仕銘盡可能地壓住心中波瀾,努力地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道:“沒,沒發生什麽。”


    “梁公子,不用怕,有事隻管說出來,我與你做主!”趙凡山又道。


    麵對眼前一臉真誠、以心相待的趙凡山,梁仕銘感覺幾近隱瞞不下,而就在他心中剛要鬆動之時,緊又看到了一臉驚慌的尤勁鬆,以及麵帶哀傷、令人心疼的馬淩雲。


    此刻梁仕銘雖然感覺心頭滴血,卻依舊佯裝無事,堅定地道:“凡山,你不必多想,方才人道護法來勢洶洶,我幾人著實被嚇得不輕,僅此而已。”


    梁仕銘說罷,可以看到尤勁鬆暗暗地出了一口氣,而與此同時,見他緊又附和道:“對對!若非二師兄及時趕到,恐怕我三人......”


    “哼!”不待尤勁鬆說下去,趙凡山緊瞪他一眼,斥道,“我還以為,你又敢欺負梁公子!”


    “師兄,經你之前教導,我哪裏還敢再做傻事?”尤勁鬆哭喪著臉道。


    “不敢最好!”


    就在幾人說話之際,蘇欣雨和陸野子也來到矮崖之上,隻見她一手拽著陸野子的道袍,輕鬆跳落而下。


    蘇欣雨走上來說方才看到空中趙凡山禦劍至此,這才跟著趕到。


    此時趙凡山見五人全都無恙,終也放心下來,由於方才大意被人道護法鑽了空子,險些釀成大禍,眼下便也不敢再去巡山,轉而吩咐眾人速速迴山,拜見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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