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欣雨一臉疑惑地如此問道,而一旁尤勁鬆此刻也恍然大悟一般,滿臉兇狠地看著自己,梁仕銘的身子不由得一顫,支吾半晌,道:“陸道長所,所言......屬,屬實!”說到此處,梁仕銘已然滿臉漲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他深唿一口氣,片刻調整後又道,“此巨獸雖為上一仙士豢養不假,但......但它的能為卻十分精深,且兇猛異常。若是它任性起來,便是上一仙士也拿它沒有辦法,諸位自問比起上一仙士如何?”


    梁仕銘話音剛落,卻發現此時眾人當中,隻有尤勁鬆因被阻攔上陣,而一臉欣然的神色,其他人卻全都麵露不忿。


    此刻,一名弟子狠瞪了梁仕銘一眼,緊衝蘇欣雨道:“師姐,不用聽他的!方才我幾人也聽到,那道士說妖獸乃是‘小動物’不足為懼,而眼前他卻又說妖獸能為精深、兇猛異常。我看呀,他二人油嘴滑舌,沒一句真話!”


    蘇欣雨聽罷蛾眉緊躇,看了一眼身旁麵色異常平和的尤勁鬆,又看了看另一邊低頭不語的馬淩雲,一時間也不知要如何抉擇。


    “師姐不用怕!”順著聲音,梁仕銘見又一名弟子走上來,衝蘇欣雨道:“師姐,即便上一仙士拿這妖獸有沒有辦法,又能如何?他上一仙士不就是個守宮人嗎?聽說門中長老隻因感念他守宮多年,由此才對他尊崇有加,卻也不代表他修為有多高深。再者說,區區一個守門之人,即便修為再高,又怎比我傳承仙派正宗的門中弟子?你說是不是,勁鬆師兄?”


    梁仕銘見此刻尤勁鬆經弟子如此一問,臉上頓時露出一副莫名的尷尬表情,含含糊糊地支吾道:“唔,是......也,也,不,不一定吧......”


    似是沒有料到尤勁鬆竟一反常態,一副謙虛謹慎的樣子,問話的弟子猛然一愣,但梁仕銘卻看得十分明白。


    在他看來,以尤勁鬆張揚跋扈的性格,若是放在平時,早已潑口胡吹、自賣自誇起來,此時居然為了不去上陣,竟違心到如此程度,看來也不過是一個色厲內荏、貪生怕死之輩。


    同時梁仕銘即也明白,為何方才陸野子用‘小動物’的伎倆騙他上陣無法奏效,原來他早就清楚地認識到,這羊頭虎妖是有多麽可怕了。


    此時,梁仕銘見問話弟子在尤勁鬆這沒有得到滿意答複,轉而又向蘇欣雨問道:“師姐,你說是不是?那上一仙士又算的了什麽!?”


    蘇欣雨狠瞪了他一眼,輕聲斥道:“不可胡說。我曾聽師父提起,上一仙士在守宮嶺至今已曆兩任掌教,便是青乾掌教在位之時,他就已然在那了。關於他,我也知之甚少,不過,他雖非我門中之人,卻也是青城山中德高望重的尊者,你等不可妄議。”


    此時此刻,當梁仕銘從蘇欣雨口中得知,上一仙士竟已曆經兩任掌教後,不由得忽然一怔,他心中盤算,即便上一仙士與剛剛仙逝的掌教青玄同歲,竟也已然三百多歲了!


    若非他修為至深,是無法練就延壽駐顏之術的,想到此處,梁仕銘不禁驀然大驚,與此同時也印證了之前自己所料不假,這上一仙士果然是個道法通玄的老仙人!


    此刻,梁仕銘見眾弟子似是知難而退一般,全都悶聲不語了,蘇欣雨一臉憂慮地看著遠處被擒的高個弟子,焦躁地道:“即便這妖獸修為通天,也不能放任常師弟不管!”


    “師姐莫急,我有辦法!”


    聽這熟悉的聲音正來自尤勁鬆,料想他又將使壞,梁仕銘神情一緊,暗叫不好,與此同時便見方才還病怏怏的尤勁鬆,此刻竟如老樹煥薪一般,眉飛色舞地走了上來。


    “師姐莫不是忘了?方才那姓陸的道士曾說,他和梁公子二人,與那上一仙士交好。這妖獸既為上一仙士所豢養,不若讓他二人上前勸說一番,或許能讓妖獸放常師弟迴來也不一定。”


    聞聽尤勁鬆又來犯壞,要把自己與陸野子推向險境,梁仕銘不禁在心中惡罵道:“可惡!”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卻是,見聽了尤勁鬆的挑唆之詞後,蘇欣雨竟信以為真地凝神思索起來,片刻後,麵帶猶豫地向自己問道:“這......這能行嗎?”


    見身為大師姐的蘇欣雨竟如此天真,梁仕銘心中叫苦不迭,此時卻忽然聽到有人高聲喊道:“這可不行!”


    順聲音,梁仕銘見陸野子正邊喊邊慌張地從人群後麵跑上來。


    不待他跑來站定,蘇欣雨狠瞪了他一眼,斥道:“我又沒在問你,是在問梁公子!”轉而緊衝梁仕銘問道,“梁公子,不知可願一試?”


    蘇欣雨說罷當即滿眼期許地看著梁仕銘,而周圍眾弟子也都陸續向他看去。


    此時置身眾人矚目之下,梁仕銘感覺心中一熱,但與此同時他臉上又猛然一紅,隻因他十分清楚,蘇欣雨信以為真的事情,全是陸野子所編造,實際上他根本無能為力。


    然而卻在此刻,他忽然又看到一雙充滿憂慮與無限期許的雙眼,那正是馬淩雲。


    她,也相信了?


    梁仕銘最不願看到的事發生了!


    “我......”他呆呆地看著馬淩雲,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怕梁仕銘一時不慎而說錯話,陸野子急道:“你什麽你!?莫非忘記方才我是怎麽說的了?”


    陸野子本意是要提醒梁仕銘,不要誤入尤勁鬆借刀殺人的邪道,然而卻沒料到,這一提反倒勾起了梁仕銘的心火來,他忽然想到最初正是陸野子要借‘小動物’三個字,騙尤勁鬆上陣,誰料如今反倒被尤勁所利用,害得自己在眾人麵前進退不得。當然,他最介意的還是馬淩雲,不想當著她的麵,背上一個“騙子”的罵名。


    想到此處,梁仕銘神情一振,緊衝陸野子高聲道:“我當然沒忘,你說我二人與上一仙士交好嘛。”


    不解梁仕銘竟為何說了胡話,陸野子猛一愣,緊一邊眨眼一邊提醒道:“我,我能這麽說?你再好好想想!”


    陸野子話音未落,一旁尤勁鬆緊嚷嚷道:“想什麽想,我聽得清清楚楚,就是你說的!”


    “我沒說!”陸野子高聲反駁道。


    “你說了!”尤勁鬆也毫不示弱地大聲道。


    “好了!也不嫌在門人麵前丟臉!”見二人爭執不下,蘇欣雨緊衝尤勁鬆斥道,轉而失望地瞥了梁仕銘一眼,對尤勁鬆道,“你說得對,外人之言不可輕信,不管了,我們上!”


    聞聽又要對陣妖獸,尤勁鬆急勸道:“師姐......”


    “閉嘴!”此時蘇欣雨已然火冒三丈,點指著尤勁鬆道,“你若再要延誤時機,倘若常師弟有何閃失,我便稟明掌教鼎海仙長,一切由你承擔!”


    尤勁鬆緊撇了撇嘴,抽出寶劍,候命不語。


    蘇欣雨當即聚攏眾人,準備上陣救人。


    “等等!師姐!”


    聽到馬淩雲的喊聲,蘇欣雨緊迴過頭,發現馬淩雲並沒有跟在自己身後,而是站在梁仕銘的身旁,遂氣道:“你還呆著做什麽?還不速速跟我圍鬥妖獸!?”蘇欣雨說罷卻見馬淩雲依舊沒有動的意思,不禁火上心頭,當即冷哼一聲挖苦道,“呦!怎麽,難不成你還要依仗外人,違抗我不成?”


    “小妹不敢!”馬淩雲緊一禮道,轉而又看向梁仕銘,道:“梁公子,你若認識上一仙士,且又與這妖獸相識......可,可否試上一試,救我同門......”


    “這......”


    未料馬淩雲不但相信了尤勁鬆的胡言亂語,竟還當著眾人的麵來請求自己,梁仕銘登時愣在了原地。


    “哈哈......”見馬淩雲此刻竟是在求梁仕銘,蘇欣雨忽然放聲譏笑道,“五妹,你真是沒有見過世麵,莫非你見這白麵書生長相標致,便信了他不成!?”


    此刻見馬淩雲被蘇欣雨說得滿麵羞紅,習慣性的再一次低頭不語,梁仕銘頓時心中火起,剛要張口理論,卻見蘇欣雨緊走上來,指著馬淩雲的額頭斥道:“到現在你還沒看出來嗎?他就是個騙子,你卻還當成個寶!他二人來我青城仙派,說不定也是有詐,迴山我便稟明掌教!如今你總也該明白,之前在山上我為何不讓他與你接近了吧?走!!”


    蘇欣雨說罷,緊一把抓住馬淩雲要走,將她拽了個踉蹌。


    此時此刻,梁仕銘的忍耐終也到了極限,他當即衝蘇欣雨大聲喝止道:“等等!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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