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外,在蘇欣雨、馬淩雲的陪伴,以及身旁陸野子不停地‘點評’之下,梁仕銘注視著趙凡山整個對敵過程,感覺猶如一場驚心動魄的夢境一般。


    當他看到趙凡山施展藍色火焰,將白發老道瞬間焚化之時,不禁驚恐不已;而當又看到趙凡山將高個弟子安全解救下來後,又不由得欣喜萬分。令他萬分不解的卻是,看到馬臉道人自始至終隻站在一旁袖手旁觀,非但沒有出手相助白發老道,竟沒與趙凡山有絲毫的較量,便將高個弟子輕易交出。


    直至最後,當看到馬臉道人居然毫發無損地安然離開之時,在場眾人都不由得驚愕不已。


    此時,梁仕銘見陸野子滿麵慍色,狠罵了一聲即要衝上去,慌忙將他攔下來,問道:“道長,此去何為?”


    陸野子氣哼哼地道:“他趙凡山,怎能就這麽輕易放那狗邪道離開?”


    梁仕銘雖然也不明所以,但唯恐陸野子惹出是非,於是緊勸道:“道長,凡山他自有安排,我等還是不要攙和為好。”


    “哼!”陸野子被梁仕銘拉著無法掙脫,唯有看著遠處趙凡山,惡狠狠哼了一聲。


    此時,梁仕銘看到尤勁鬆一行人正向這邊走來,他身後四位門人,則分別攙著解救下來的胖弟子與矮弟子。二人看上去傷勢不是太重,此時在同門攙扶下,二人似是有些不情願,掙紮著要自己行走。而遠處,趙凡山也與高個弟子一道走來。此時高個弟子已將寶劍撿迴,見他自若的身形步伐,想必方才也僅是被障法所迷,卻並未受傷。


    見此時眾人全無大礙,梁仕銘也不由得欣慰不已,但當他想到馬上便要迴山,而自己竟未能與馬淩雲說上一句話,又不免有些失望。但失望僅是瞬間,很快,他心底又充滿了無限期待。


    隻因青城仙派之中,隻有兩人懂得起死迴生之法,一是青玄仙長,二便是鼎海仙士。


    如今青玄仙長雖已亡故,但鼎海仙士卻已迴山並繼任掌教之位,想到他乃是與自己交好的趙凡山的恩師,梁仕銘便認為求他出手相助救治父親,必定不在話下!


    想到自己曆經千辛萬苦來到青城,苦熬苦等已然十幾日有餘,眼下將要求道仙法靈丹救治父親,梁仕銘頓覺欣喜不已。


    正在此時,遠空中一道黑煙,忽然自梁仕銘身後飛出,直向廣場遠處的竹林飛去。


    直到黑煙飛越頭頂,梁仕銘這才看到,不由得心中一寒。這黑煙雖遠在高空,卻依舊讓人感到邪氣逼天,不禁讓他又迴想起茅山之巔的煙團妖人,以及永祿門門掌被害之前所遇的黑煙邪道來。


    此時,見梁仕銘一臉惶恐地瞪大雙眼向天空看去,陸野子、馬淩雲以及蘇欣雨,緊也發現了遠空黑煙。


    此刻高空中的黑煙在飛至竹林上方後,頓然消失不見,不久,又忽然折返迴來,而這一次,竟飛得特別低!


    “那、那,黑、黑煙!”梁仕銘再也忍耐不住,手指黑煙驚聲叫道。


    看著遠空疾馳而來的黑煙,馬淩雲柳眉微顰,驚問道:“這莫非便是大師兄與二師兄所追的邪道?”


    蘇欣雨滿臉惶恐地道:“二師兄不是說,他們在迴山後沒有搜尋到嗎?可為何又來了?”


    此時要數陸野子最為恐慌,因為此刻看到黑煙已然向這邊飛了過來。


    “它好像往這邊飛來了!!快、快,退、退後!”陸野子驚叫一聲,慌忙拉著梁仕銘,叫嚷著往後跑去。


    此刻,正在眾人驚慌之際,趙凡山與高個弟子已然幾個縱跳落到幾人近前,而尤勁鬆一行人也攙扶著受傷的矮、胖弟子疾跑了過來。


    眼見黑煙飛來即將落下,趙凡山急衝眾人道:“邪道不善,不可輕敵!大家退後我來臨戰,速速依令行事,快!”趙凡山說罷即滿眼嚴峻地盯著空中黑煙,擎劍在手,臨戰而立。


    見他如此反應,眾人即也感到眼下事態嚴重,而此時大家卻也並未慌亂,在他要求之下,直退出了五六丈開外。高個弟子與隨趙凡山下山的四名門人,持劍而立站在第一排;而馬淩雲、蘇欣雨、尤勁鬆,以及負傷的矮、胖二位弟子則站在第二排。


    此時,梁仕銘被陸野子拉到了第三排,見他仍滿臉驚慌地拽著自己再要往後退,看意思是要躲到遠處照壁牆後。


    想到眼下就這麽決然逃離定然不妥,梁仕銘緊衝陸野子搖了搖頭,轉而硬拉著他迴去,走到了馬淩雲的身後。


    此刻二人剛及站定,便聽到身前尤勁鬆提出自己要迴山搬請救兵,卻被蘇欣雨當即喝止,讓他老實呆著,警戒備戰,準備隨時接應趙凡山,而就在尤勁鬆再要辯駁之時,遠處,趙凡山身前,黑煙已至......


    霎時之間,煙塵大作,砂石翻卷不止,直吹得人睜不開眼。


    此時梁仕銘眯縫著眼看去,見麵對氣勢浩大的未知邪道,趙凡山依舊單手持劍、巍然而立,唯有周身衣帶唿唿飄擺不聽。


    須臾,風勢漸消,黑煙之中現出兩人。


    對於眾人來說,此二人中:一個熟悉,一個陌生。


    熟悉之人,正是馬臉道人!


    眾人見他再度折返迴來,雖也不敢妄斷,卻也能猜出大概,料想此番他定是找來了幫手‘興師問罪’而來。


    此時,見他並騎在鹿上,而是手牽韁繩站在陌生人的身旁。


    這個陌生人,乃是一個身型魁偉、滿身鎧甲的戰將。


    他的臉上戴著一張“魈首”金箔麵、看不清麵貌,身著一件烏金獠麵鎧、護住整個身型,龐大的身軀外,還罩著一件深紅色的披風。


    他的兵器,乃是一把黑色大劍。


    劍身,寬、長巨大,並無劍匣,被他單手緊握劍柄,將整個劍身斜放在地上。


    此時,寬大的劍刃朝向眾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劍身上所鐫刻的暗金銘文。


    看到麵前這名全副武裝,且威風凜凜的戰將後,眾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雖然他在現身之後再無動作、言語,猶若石雕相仿,但其身上所散發的隱隱威壓之氣,卻讓人感覺幾乎喘不過氣。


    即便一直叨叨不停的尤勁鬆,此刻也不禁愣住不語。


    對於這忽然出現的陌生人,眾人深感不安。


    但此時此刻,對於梁仕銘、陸野子來說,此人卻並不陌生。


    二人已然發現,這滿身鎧甲的戰將正是香積寺遇到的,人道護法!


    “啊!”梁仕銘心中一驚,暗叫不好,剛要向陣前趙凡山喊話,卻被陸野子攔了下來。


    “完了!”陸野子緊在梁仕銘耳邊小聲道,“是人道護法!眼前這些弟子中除趙凡山外,恐怕沒一個是他敵手,即便趙凡山恐怕也要較他遜色不少。你別聲張,我們趁人不備趕快脫身!”


    梁仕銘聽罷一怔。耳邊,陸野子此一番‘漲別人氣勢、滅自己威風’的言語,直讓他感到心中不忿,但卻又不得不承認陸野子所言非虛,隻因他曾親眼看到,即便是香積寺的主持慧悟大師,也不是人道護法的對手,若非不知名的黑雲仙人趕到,恐怕那日香積寺也會如茅山宗一樣,慘遭厄運。


    梁仕銘雖也知道人道護法邪法精深、無以匹敵,但似乎眼下陸野子急於脫身的打算,恐也沒法達成,隻因此時放眼看去,在這曠闊無垠,平坦一派的廣場之上,除了身後遠處的照壁牆外,哪裏還有可以藏躲的地方?此時若退身離開,莫說兩個邪法精深的邪道,即便是身前一眾青城弟子也瞞不過去。


    想到這裏,梁仕銘緊皺眉關衝陸野子狠搖了搖頭,與此同時心底不禁驚慌不已,隻因他想到若趙凡山終究敵不過人道護法的話,那麽今日在場眾人,恐怕沒有一個可以活下去!


    此時,麵對眼前不遠處的兩名邪道,趙凡山盡量露出一副毫不介意的樣子來,即便他也被人道護法的強大氣勢所撼,卻故意地將目光隻放在馬臉道人的身上,隻因他不想被對方看出,自己對這個陌生人,有所忌憚!


    此刻,趙凡山見馬臉道人的臉上已然沒了之前的驚恐與慌張,轉而溢滿了一派春風得意以及淡淡的不屑之色,於是冷笑一聲,佯裝不解地問道:“天鹿仙士,方才小道已已隨願讓你離開,如今卻又為何再次折返?莫非有事賜教?”


    馬臉道人聽罷,一陣狂放大笑,緊又反問道:“為何折返?好、問得好、問得好啊!”轉而他微微側身,用衣袖指了指身旁人道護法,又陰陽怪氣地衝趙凡山道,“貧道身旁這位高人,乃與貧道同路之人,今日便是他帶我四人來至青城。方才貧道離開正撞見他,被問及其他三道的蹤跡,我一時答不上來,便想到趙仙士您了,由此便將他引到此處。想必,趙仙士不會讓我等失望,定然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複!”


    馬臉道人一副小人得誌,肆意忘形的樣子,直讓梁仕銘看得心中不忿,而他身旁的陸野子,早也氣得緊咬鋼牙咯吱作響。


    聽了馬臉道人所言,趙凡山佯裝不解地微微一怔,緊問道:“三個道人?不知天鹿仙士所說是哪三人?”


    馬臉道人臉上笑意頓失,猛瞪雙眼斥道:“少要裝蒜!”緊跟著他伸手指向身後遠處,被斬為兩半的黝黑道人以及被尤勁鬆砍得血肉模糊的白麵邪道,叫道,“


    一個,被你同門弟子破了血牛幻象,用大劍斬為兩半、慘死當場,就在那裏!


    一個,被你同門弟子群起圍攻、砍為肉泥,就在那裏!


    還有一個,便是被你趙仙士引邪火所害,就在,就在......”馬臉道人邊說邊向身後遠處尋找,片刻後才想,起白發老道已然被燒為灰燼。


    馬臉道人兩眼通紅,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道:“他,他便是被你燒為灰燼,連一撮灰也沒有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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