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黝黑道人並無邪法異術,隻是擎著牛頭鉞向自己刺來,胖弟子頓感無趣,也不躲閃,隻單手掄起寬刃大劍,自下而上要將黝黑道人掄開。


    黝黑道人轉瞬即至,未料到胖弟子,人胖、劍重,反應竟如此迅速!


    隻聽得“當啷”一記兵器交脆之聲,黝黑道人當即被震出一丈開外,連連後退幾步才穩住身形,緊覺兩臂發麻,兩手虎口也滲血不止。


    見麵前青城胖弟子,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身手,黝黑道人暗自驚訝,同時也後悔自己太過冒失。此時他迴身看去,見天鹿仙士,以及師兄、師弟三人,正向自己這邊走來,他不想就此退卻從而丟失顏麵,心中盤算多少占點便宜再退身不遲。


    想到此處,黝黑道人把心一橫,當即磕破兩手食指,分別將傷口探入牛頭鉞上所刻的牛嘴之中......


    “啊!”黝黑道人猛然慘叫一聲,跪倒在地渾身顫抖不止,而與此同時周身竟也冒氣了嫋嫋黑煙。


    梁仕銘見黝黑道人此時猶如被人抽皮扒筋一般,滿臉猙獰、顫栗不止,不由得心中疑惑,莫非一擊不中便要自殘不成?而他不知的是,此刻黝黑道人正在催生‘反哺噬血’的邪法,他手中的牛頭鉞乃用邪法所煉化,而此時正經由兩指傷口,吸食他體內精血。


    隨著黝黑道人的慘叫聲越來越大,臉色越來越蒼白,他手中的牛頭鉞,竟也由鐵黑色變為了血紅色。


    片刻過後,他身上煙塵越加濃烈,直至將他整個人全部籠罩其中。


    正在梁仕銘好奇不解之時,卻忽然聽到黑煙之中傳來一聲巨大的牛吼!


    “哞——”


    這一聲太過突然,直把在場眾人嚇了一跳,與此同時,便見滾滾煙塵之中,竟亮出兩個大如鵝卵般的血紅雙眼。


    “嗵!嗵!”


    緊隨著巨大的腳步聲響,眾人見從煙塵之中走出了一頭,令人震顫肝膽的血牛!


    之所以說是血牛,是因為此刻眾人看到這頭牛居然混身沒有皮毛,隻有滿是的黑紅血肉。而牛頭之上,除了寒光閃閃的碩大牛角外,其他部位俱是慘不忍睹:大若碗口的眼眶之中,兩個鵝卵相仿的血紅眼球,隨著身形的晃動來迴擺蕩不停,而咕咕黑紅血液,也順著眼角流淌不止。


    這血牛,令人不寒而栗!


    見黝黑道人竟憑空變出一頭如此恐懼的血牛,梁仕銘不由得大吃一驚,而一旁陸野子也被嚇得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此刻,血牛走出煙塵後,也不顧他人,隻死盯著青城胖弟子,緊跟著沉吼一聲,低頭亮角,向他衝去!


    這時,梁仕銘被血牛慘不忍睹的樣子所撼,依舊驚愕之中,聽到牛吼,再看血牛已然衝了出去,梁仕銘心中一驚,緊向胖弟子看去,隻見此時麵對氣勢洶洶的血牛,他非但不慌,反倒神色輕鬆,單手將大劍扛於肩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血牛四蹄翻卷,速度極快,眨眼衝到胖弟子麵前,隻見胖弟子將肩上大劍猛往身前地上一紮,將四指寬的劍身立在身前,護住身形。


    此刻見胖弟子居然想用一隻大劍來抵擋衝勁迅猛、勢如洪流的血牛,梁仕銘猛一揪心,不自覺地叫出了聲。


    “嗵!”


    一切僅在瞬息之間,隨著巨大且沉悶的聲響,牛頭撞在了寬大的劍身上,而令梁仕銘沒有想到的是,此刻胖弟子依舊雙手持劍,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而血牛竟被向後彈了出去。


    由於身型巨大,血牛被彈出一丈開外,卻並未倒地,但兩顆大如鵝卵的眼睛,竟在撞擊之下被擠出了眼眶。兩顆眼球分別掛在臉角,隨著牛頭的擺動,而來迴晃蕩不止,這慘狀,令人驚心的同時,也不自禁替它感到疼痛無比。


    此時的血牛似乎並不覺得疼痛,反倒似是因為沒有得手,而變得暴躁不已、鼻息急促。而他裸露血肉的兩個鼻孔,此刻也在它強勁的喘息之下,不斷地將淋漓血漿噴濺而出,打濕了身前一大片地麵。


    見胖弟子一番從容應對,便讓血牛如此狼狽,梁仕銘不解地看著陸野子,問道:“這年輕道士,為何力量如此之大?”


    陸野子瞥了他一眼,道:“明知故問。”


    梁仕銘驚問道:“道長此話何意?”


    陸野子沒有直接迴答,看了一眼陣上青城胖弟子,道:“他之所以有如此神力,至少已修煉到第一層‘修養聚精’上上階!道修之中‘修養聚精’雖是入門,卻是漫漫修途之基石,倘若能精通掌握此境界之法門,便可達到集精聚氣、鋼筋鐵骨的能為。”


    陸野子說罷,緊又盯著梁仕銘,別有深意地道:“以道爺我來看,梁公子以前非但精氣不佳,力量也無從談起,但那日青城後山,你目疾如電,輕鬆躲避大山貓,卻說乃練就‘四斜步法’所致。迴去之後貧道細細思量,想這‘四斜步法’僅是靜心破障的形法,而如今你短短時間,竟變得精足力壯、目疾如電,定是練過上乘心法。既然你練過心法,便自然明白那道士因何有如此神力,如今卻反又問我,豈非是明知故問麽!?”


    梁仕銘剛想辯解,卻忽然想到自己幾次趕路,都遠遠地將陸野子甩在身後,並且就在今日下山之前,更是在陸野子執拗之下,硬將他拽到了趙凡山跟前。


    其實,早在之前陸野子看出端倪問及之時,他便幾次想把自己習學‘鎖仙符’一事說出來,但又想到已然隱瞞多時,如今又不知該如何解釋,由是便一直藏在心底。此刻陸野子再度問起,他反倒覺得無所謂了,畢竟方才他驅動七彩晶石筆,可比精足力壯、目疾如電要蹊蹺多了!正所謂虱子多了不怕咬,此時的他便正是如此。


    想到這裏,梁仕銘隨口搪塞道:“什麽上乘心法?也許,是我天生神力,自打與道長在一起,這才慢慢顯現出來罷了。”


    陸野子翻了梁仕銘一眼,道:“少要妄想!你當自己是‘天命之人’不成?此事暫且不提,等了卻眼前之事,道爺我可要好好向梁公子‘領教領教’!”


    見陸野子言外有意,梁仕銘預感自己修煉‘鎖仙符’一事,恐怕隱瞞不了多久,不由得撇了撇嘴,又向陣前看去。


    血牛大口大口喘著氣,片刻過後,又一次低下頭去,後退幾步,後蹄刨地不止,緊隨一聲怪吼,再一次向胖弟子衝去!


    在此之前,胖弟子早又將大劍扛迴到肩上,一直麵帶不屑地看著血牛慘狀,此刻見血牛再度衝來,依然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由於方才見識過他的能為,此刻梁仕銘也不再替他擔憂,隻見他不慌不忙,待血牛衝到身前,又一次將大劍往身前一杵,而區別上一次劍身寬麵衝外,此時他竟是將劍刃朝向血牛,與此同時他單手按著大劍柄頭,猛一使力,整個人剛及縱身而起,血牛便也衝到。


    迎著鋒利無比的劍刃,血牛毫不無懼,硬生生撞了上去......


    隻見一陣血光迸濺過後,血牛竟穿過大劍,從胖弟子的身下衝了過去,緊接著便聽得“撲通、撲通!”兩聲,兩扇牛身,先後倒地......原來血牛竟被鋒利的大劍縱身切成了兩半!


    兩扇牛屍剛及倒地,便化作黑煙,消失無影,而與此同時,卻聽到黝黑道人所在煙塵之中傳來一聲慘叫!


    梁仕銘緊一眼看去,隻見籠罩黝黑道人的煙塵,正迅速消散,須臾,黝黑道人便自煙塵之中顯露出來,但......此時他竟也如血牛相仿,被從上到下一分為二斃命當場,血腸滿地、慘不忍睹。


    “啊!”


    梁仕銘看罷大驚失色,不由得驚出了聲,同時便見一旁青城弟子不無輕蔑地瞥了他一眼,緊又看向陣前拍手叫好,而此刻他見馬淩雲卻是不同,她同樣也嚇得不輕,竟捂上了雙眼。


    “二弟!!”


    這一聲慘痛的哭嚎自不遠處傳來,梁仕銘順聲看去,隻見白發老道慘叫一聲,正向黝黑道人的屍首衝去,馬臉道人與白麵邪道緊隨其後。


    來到黝黑道人一分為二的屍身旁,白發老道俯身嚎啕,痛不欲生。


    “你為何不聽兄長我的話,非得好勇逞強,如今竟慘死......”


    “別哭了!”正在白發老道痛哭之時,尤勁鬆猛然斷喝一聲。


    梁仕銘見尤勁鬆此刻正滿臉得意之色,單手點指白發老道,喊道:“你等邪道該有此等下場!說!你幾人從何而來,又要做何見不得人的勾當?如實說來,我便讓你們死個痛快,否則......”


    “呸!”


    不待尤勁鬆再說下去,白發老道猛站起身來,咬牙切齒地指著尤勁鬆,罵道:“頑童,休要逞能!納命來!”


    “頑童?逞能?哈哈......”尤勁鬆放浪地笑道,片刻,臉色猛然一沉,斥道,“邪道!你當此處是何所在?此處乃青城仙派!我仙派道修通玄、功法通天,莫說青城五門人,便是隨便一個娃娃,也能將爾等打的魂飛魄散!”


    此時白發老道憤怒已極,仙派之名已無法將他嚇退,他似是瘋了一般,仰天長笑,道:“仙派?哈哈!通玄?哈哈!今日你青城掌教已然壽盡,馬上便有五路大軍殺來,踏平你山門,血洗你道眾,你竟還渾不自知!哈哈!可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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