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仕銘見麵前不知名的動物,頭如貓、形似犬,滿身毛發油亮,雖比家貓身形大出幾套也威猛許多,卻絲毫讓人感覺不到恐懼,反倒是它眼中射出的兩道綠光,又讓他想起了良家林初遇巨狼時的情景來。


    陸野子剛及要去爬樹,此時聽到聲音也迴過身來,看了片刻,疑惑地道:“山貓?”


    梁仕銘搖了搖頭,道:“哪裏有這麽大的山貓?”


    陸野子不耐煩地道:“管它是什麽貓,趕走便是!”說著撿起地上镔鐵棍,口中嗬斥連連,想要將它嚇走。


    此時見‘大山貓’非但不怕陸野子,反倒嘶吼一聲向他撲去,梁仕銘心中一驚,同時竟發現在自己凝神注視之下,此刻大山貓撲來的速度卻很是緩慢,感覺即便自己也能輕鬆躲避,而陸野子則更不在話下。


    但也僅是一想,下一刻,他卻聽到了陸野子的一聲慘叫,急忙看去,此時大山貓已然躍過陸野子頭頂,四腳著地落到了另一則,而在陸野子的額頭上,竟赫然留下了幾道鮮紅爪印,疼得他齜牙咧嘴叫個不停。


    “道長,你......”


    梁仕銘擔心陸野子,剛要去問明傷情,卻見此刻大山貓竟兇狠地盯著自己,不由打了個激靈。


    此時看著身旁陸野子的慘狀,梁仕銘再也無法像方才那般從容了,怕大山貓如法炮製地抓傷自己,他慌忙從懷中掏出金嬌所贈的七彩晶石筆,執在手中,口中不停地驅趕道:“去!去!去!”


    大山貓似乎完全沒把梁仕銘放在眼裏,依舊死死地盯著他,而兩腿則在身後不停攢動,眼見又要發動撲襲。


    此時,陸野子也不再去理會額頭傷痕,急忙手持镔鐵棍擺出一副臨戰架勢,急對梁仕銘道:“快,快躲到我身後!”


    此刻,梁仕銘剛聽到身後陸野子的聲音響起,便見大山貓已然嘶吼一聲竄撲上來!


    瞬息之間,梁仕銘頓覺一陣惶恐,而當他再次凝神看去......卻發現眼前撲來的大山貓,竟同方才所見一樣,撲來的速度依舊不快,梁仕銘隻微微撇了一下身子,便將大山貓讓了過去。


    大山貓撲空,身形方及落地急又轉迴頭來,歪斜著腦袋看著梁仕銘,似乎不明白方才因何撲空。


    此時陸野子也被梁仕銘的舉動驚得瞠目結舌,片刻後口中支吾道:“啊!這!你!它......”


    看著滿臉驚奇的陸野子,梁仕銘同樣不明所以,他也無法理解方才所發生的一切。想到眼前大山貓既然能夠抓傷陸野子,速度必然奇快,卻又為何在自己方才凝視之下,竟變得如此之慢?


    莫非,是自己修煉鎖仙符的緣故?


    不是說,道修起碼需要幾十年才能小有所成嗎?


    難道,如今自己修來的鋼筋鐵骨、目疾如電,便是連小成也算不上嗎?


    此刻,不待梁仕銘再去多想,大山貓又一次撲到,與上一次並無不同,大山貓又撲了個空。


    此時的大山貓似是惱羞成怒,頻頻向梁仕銘撲來撲去,而此時梁仕銘也漸漸遊刃有餘,甚至可以一邊看著表情誇張的陸野子,一邊去輕鬆地躲避大山貓的接連撲襲。


    終於,還是因為梁仕銘鬆懈大意,才被大山貓前爪碰到了他手中七彩晶石筆,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碰到七彩晶石筆的貓爪,竟瞬間冒氣一陣青煙,大山貓緊跟著慘叫一聲,落地之後也不停留,幾個蹦跳便竄逃無影了。


    直看著大山貓逃走之後,陸野子才又迴過神來,緊走到梁仕銘身前,驚問道:“你,你,你方才?”


    沒有隱瞞,梁仕銘如實地道:“我,我也不知,方才我隻凝神看著它,見它速度很是緩慢......”


    見陸野子聽了自己的答複並不滿意,又要繼續發問,梁仕銘正擔心要如何向他解釋修煉鎖仙符之事,卻在此時聽到陸野子歎道:“這白水鎮的死老頭,怎的如此厲害!?原以為他授你的步法,隻能看破障眼法而已,沒想到竟還有如此神奇之處......”


    見陸野子誤以為是四斜步法所致,梁仕銘慌忙點頭道:“道長所言極是!老更夫所贈四斜步法,果真厲害非常。方才那大山貓的身法,在常人看來如風馳電掣相仿,但在我眼中卻似蝸步龜移一般。”


    陸野子捂著額上的爪傷,一臉沒好氣地道:“那你方才因何不攔下它?害得道爺我......哎呦......”


    “我也是剛剛知道......”梁仕銘自責地道,思索片刻,轉而心頭一喜,緊問道,“不若我將此四斜步法獻於道長,如此一來,道長便也能目疾如電......”


    “誰要學!?”陸野子氣道,轉而走到樹下,看了看頭上的茶樹,迴身道,“那個,方才你說的那個什麽步法......待你我二人離開青城,再......”


    “好!”梁仕銘笑著答應一聲,走到他身邊問道,“道長,要幫忙嗎?”


    陸野子搖了搖頭,將兩手唾濕後,但見他身形一矮一縱,如猿猴一般竄了上去,片刻就來到了枝杈上的茶樹旁,繼而便見他兩手如飛地采摘茶芽。


    過不多時,陸野子用前襟兜著茶芽爬下大樹,梁仕銘湊上前一看不禁喜出望外,隻見陸野子的前襟居然裝有百十頭嫩芽。


    嫩芽晶瑩剔透,清香撲鼻、沁人肺腑,隻是聞上一聞,二人便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料想這便是卿陽所說的絕品,二人頓感欣喜,方才困苦也都拋散一空。


    傍晚時分二人才迴到青城,卿陽早在淨室等候多時,不及歇息,梁仕銘慌忙將所摘茶芽拿給他甄驗。


    見卿陽看後目瞪口呆,連唿絕品,梁仕銘這才放下心來,便讓他幫助邀請古法仙士明日相見,並交代卿陽隻說是有急事拜請,勿將贈茶一事道明。


    待卿陽走後,二人草草用罷齋飯,陸野子當先倒頭睡去,梁仕銘取出卿陽之前留給二人的一塊藍色汗巾,將茶芽裹好放在桌上,緊跟著上床去睡,這一天他太過乏累,已然無心修煉了。


    轉天清晨,卿陽高興地跑到淨室告訴梁仕銘,古法仙士答應今日午時,於三清殿側室淨心堂相會。


    自卿陽走後,梁仕銘便心神不寧,一直在與陸野子商議,屆時該如何請求古法仙士,才會答應自己使用千裏傳音之法,問明大長老的歸期。


    整個上午,二人著實想了不少方法,期間齋堂的廚子竟然來找,因這幾日全是梁仕銘負責洗刷碗筷,昨日他去摘山茶,迴來後竟忘也了此事,今早廚子發現,礙於太過忙碌,這才找梁仕銘與陸野子二人過去幫忙。


    二人幫著廚子一陣忙活,為答謝二人,廚子便說以後不必麻煩道童卿陽送飯,想吃什麽隻管來齋堂找他便可。


    眼見將要午時,梁仕銘怕誤了古法仙士之約,忙與陸野子辭別廚子迴到淨室,見卿陽已然在門外等候,催促二人趕緊動身,說是若誤了時辰讓古法仙士久等,自己定會挨罵。梁仕銘慌忙賠禮,急忙拿起裹有茶芽的藍色汗巾,與陸野子一起隨他向三清殿走去。


    一行人自三清殿的後殿而入,沿長廊一路向前殿走去,就在將要來到前殿側室淨心堂時,卻見從淨心堂裏走出一人......


    尤勁鬆!


    此刻,三人見尤勁鬆一臉得意之色,正衝這邊走來,前方的卿陽當即站住,衝他低首一禮,尤勁鬆也不理睬,兀自大搖大擺地昂首前行。


    見尤勁鬆一副目中無人、得意忘形的模樣,陸野子衝著他走的方向低聲惡罵不止,而梁仕銘則不同,此刻竟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他怎的如此開心?”陸野子氣哼哼地問道。


    卿陽沉思片刻,搖頭道:“我也不知,莫非師父又答應讓他離山了?”


    “哼!不管他,辦我們的事要緊!”陸野子氣道。


    來到淨心堂門前,待卿陽稟明古法仙士後,便將二人引至房中。


    梁仕銘見古法仙士端坐在背對眾人的一把椅子上,此刻正饒有興致地擺弄著茶幾上的物件,由於身子遮擋,梁仕銘看不太清,緊走兩步上前,見古法仙士身旁茶幾上,竟擺著一方藍色汗巾,而汗巾裏竟滿是亮翠茶芽!


    梁仕銘不由得驀然大驚!並非是驚訝茶幾上擺著與他手中一樣的藍色汗巾,此乃青城之物隨處可見,並不稀奇,稀奇的是,眼前藍色汗巾裏的亮翠茶芽,竟與自己采摘的一模一樣。


    按卿陽所說,自己在後山采來的亮翠茶芽,乃是世間久絕上品,輕易采摘不到,因何這裏也有一份?


    此時陸野子也看到了茶幾上的亮翠茶芽,緊用手捅了捅梁仕銘。


    梁仕銘迴頭看了看陸野子,會意地點了點頭,趁古法仙士愛不釋手搓揉著汗巾裏裏茶芽時,梁仕銘微微打開懷中藍色汗巾的一角......


    這一看,梁仕銘感覺不亞如晴天霹靂相仿。


    因為此刻手中的藍色汗巾裏,哪裏還有什麽翠亮茶芽,居然是一包枯黃的茶梗。


    梁仕銘迴頭看去,見身後陸野子也是一臉驚愕,此刻不容再去商量,便見古法仙士衝二人微微一笑,道:“二位貴客請看,此茶乃小徒勁鬆所贈!此等形色實屬罕見,可稱絕品!待晾曬些時日,便沏於二人品鑒品鑒。”


    眼下別無他法,二人隻得皮笑肉不笑地隨聲附和道:“嗯嗯,是是,好好......”


    轉而古法仙士端坐身形,輕捋墨髯,問道:“聞聽梁公子有急事找貧道,不知是何要事?”


    “嗡”的一聲,梁仕銘登時感到頭腦一片空白,情急之下......


    “是,陸,陸道長,有事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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