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心!”陸野子眼見阻擋不及,情急之下急拽出炫化鈴向禁製扔去,銅鈴飛出,牛皮鈴套自半空脫落,緊隨一陣悅耳鈴聲,梁仕銘已然衝破禁製,無恙地站在了蓮池身後。


    感知禁法被破,蓮池心中一震,此刻並未迴身,依舊手持三股烏金杵,劍眉斜挑緊盯地上婦人,口中佯裝沉穩,淡淡地問道:“梁公子何事?”


    梁仕銘一時語塞,竟不知要如何作答,口中支吾道:“我......她......”


    方才聽得婦人哭訴,梁仕銘滿腔義憤,此時來到近前,卻不敢向地上婦人看去,隻盯著蓮遲後背,怯怯地道:“大師有禮,依小可來看,那常家公子之事,皆因他咎由自取,且如今他性命尚在,可否饒過這身世悲慘的......婦人?”


    “不勞公子操心,隻管好自己事情便罷。”蓮遲淡淡地道,繼而單手一招,僧衣又重披身上。


    “我......”


    正在梁仕銘結舌無語時,陸野子已撿起炫化鈴走了上來,狠拍了梁仕銘的肩膀,又惡狠狠瞪了一眼,似是對他剛才的冒失心生責怨,轉而,陸野子對蓮遲道:“小師傅,梁公子說的是啊。此陰鬼遭遇,我二人都已明白,如今要怪,便怪他高家公子自作自受,怎的也怨不得別人!至於那淫......那大和尚嘛,你也說是那狐狸所為,依貧道來看,她罪不至於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不若你就高高手,超度於她,也算是一件無量功德啊。”


    陸野子一口氣說罷,自認為自己說的有理有據,遂得意地看了看梁仕銘。


    誰料蓮遲卻冷冷地道:“我若不依,又當如何?”


    蓮遲所答,將陸野子堵得啞口無言,自知自己說不過、打不過,隻得拽著梁仕銘轉身走開。


    梁仕銘掙開陸野子,激動地道:“大師,晚輩雖不知如何處置為妥,但天理昭彰,理應對錯分明才是啊!”


    蓮遲依舊不為所動,道:“阿彌托佛,本僧不論對錯,隻護法序!”轉而仰天喝道,“本僧刑法,餘人退散!”話音未落,但見手中三股烏金杵猛一頓地,登時一股氣浪直把二人逼出丈餘。


    此時此間:熾光,耀眼奪日!佛音,隆隆震天!


    “六道有序,不得妄逾,今將爾打入阿鼻,永不得釋,盡受無間!阿彌陀佛。”蓮遲言畢,擎起三股烏金杵挾全力向圈內紮去。


    一聲慘叫,一股煙起,汙氣直竄騰空,繼而卻似烈陽下的水汽般,消散無影。


    地上,珠圈內,了無痕跡。


    道了句阿彌陀佛,菩提珠迴到手中,蓮遲緩緩收起法式。忽然,他眉間又是一緊,洞喝一聲,道:“孽畜!”


    沒待陸野子、梁仕銘看清緣由,蓮遲已單手結印,手隨心動,菩提珠瞬間點亮,直向遠方屋角影去。


    佛珠即到,遠方屋角上一陣黑煙頓散,留下了一灘烏血。


    看著遠處屋角,陸野子神色慌張地問道:“大師怎的?難道,還有?”


    “在那屋簷上。小僧大意,未曾察覺,如今卻被那東西逃了。”蓮遲悻悻地道。


    “難道是你所說‘惡靈’?”陸野子輕捋狗油胡問道。


    “阿彌陀佛。”蓮遲看著空空如也的屋簷,略有憾意地道,“正是拘那婦人陰魂的惡靈。”


    見蓮遲一副自責模樣,梁仕銘不禁也自責起來,想那驅邪扶正本是修法之人的天職,而除惡務盡的準則更是無可厚非。由此他心中即也釋懷,對於婦人之事便不再去想。


    此時,陸野子撇了撇嘴,長歎一聲,道:“這高家真是作惡多端!陰鬼、狐狸還不夠,居然將惡靈也引來。”感歎之餘,不禁又自言自語道,“怪不得那夜公子房中我沒能參透。”


    聽陸野子說起公子臥房之事,梁仕銘小聲問道:“陸道長所說何意?”


    陸野子吧唧著蛤蟆嘴,饒有興趣地道:“那夜剛進公子宅,道爺我便聞到一股狐騷之味,料想定是狐狸作祟,誰知一番驗查卻沒發現。後來你求我為公子治病,道爺我察覺頭頂似有異樣,便抬頭觀瞧,這一看可不要緊!那頂篷上原來有個窟窿,彼時正有一隻血淋淋的猩紅之眼透著窟窿在往下盯著咱們,道爺我是不能說啊,不然非嚇死你們不可!如今來看,那猩紅之眼並非狐精,而是被惡靈所拘的陰鬼,也就是方才那婦人了。”


    梁仕銘聽後一怔,覺得脊背一陣發涼。


    看著臉色大變的梁仕銘,陸野子輕蔑一笑,又道:“當時我便暗下盤算,且不論屋頂到底是何邪祟,見到道爺我法架親臨,非但不跑反倒暗中窺探,道行一定不淺。雖然以道爺我之能為,能夠輕鬆降服於它,怎奈房間狹小,道法無眼,若連累了你與管家怎的是好,豈非因小失大?為此,道爺我才沒有道破,而是先行一步引你等離開,好再做打算。”


    梁仕銘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昨夜晚間,你我房中的女子呢?”


    “咳咳......”聽到梁仕銘所問,陸野子連連咳嗽,閉口不語。


    陸野子本要在蓮遲麵前吹噓一番,誰料自始至終蓮遲一直若有所思地放眼遠空,此刻冷不防梁仕銘竟又提及令自己蒙羞的狐精來,思索片刻,陸野子遂提高了聲調,道:“問得好!昨夜你我房中女子,便是那狐精!”


    “啊!?”梁仕銘聽後一驚。


    陸野子則不以為然地道:“那晚狐精來到你我房中,皆因它懼怕於我,由此才冒死前來拜求饒命,沒成想,偏偏遇到冷麵佛寂嚴半途進府,這才將它驚跑。”


    梁仕銘聽後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印象中卻是有人跪地求饒,但聽聲音卻不是女子,反倒更像是一個中年男子,但礙於情麵且自己也無法確定,由是便隻得配合地點了點頭。


    聞聽陸野子所言,蓮遲劍眉一挑,緊問道,“方才道長曾說,那死去大和尚自稱‘冷麵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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