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霍格沃茲的城堡沉浸在一片深邃的寧靜之中。


    隻有偶爾的夜風輕輕拂過塔樓,發出細碎的聲響。


    穿著白色襯衫和西裝休閑褲的德拉科掀開自己的被子,清瘦的腳踝骨暴露在夜晚的冷氣中。


    他從衣櫃裏找出常穿的那套黑色西裝,扣好上麵的每一顆扣子。


    看著鏡子裏略顯憔悴的自己,他的眼神裏夾雜著迷茫、痛苦、脆弱,和一絲決然。


    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了。


    鏡子旁邊擺著他這段時間的日記,上麵的文字很是混亂,但依稀能分辨出大致的意思。


    “我應該是忘了某個時間的事情,但是鄧布利多和斯內普教授說這是正常的,隻是我太累了。”


    “為什麽二月份的我會在日記上留下‘演戲’的字樣?我要演什麽?”


    “貝拉姨媽給我來信說,他們要在春假開始的那個晚上進入霍格沃茲,我想把這件事告訴教授們。”


    “可是我每一次去他們都不在,就好像在專門躲著我……”


    “我會去有求必應屋打開消失櫃的,我還不能棄馬爾福家族於不顧。”


    “所以我也會繼續完成神秘人交給我的任務,我會殺了鄧布利多校長。”


    “……會是今天嗎?”


    德拉科穿梭在昏暗的走廊,黑色的西裝仿佛與陰暗融為一體。


    而那金色的發絲隻要觸及到柔和皎潔的月光,就會不自覺地迴應,瑩瑩落光。


    “德拉科,這麽晚了,你要去哪裏?”奎因蘭靠在他必經之路的柱子上。


    月光透過窗戶,恰好照亮了她深紫色的眼睛,讓它們顯得格外明亮而銳利。


    德拉科的心髒猛地一緊,但麵上還是非常鎮靜,沒有流露出一絲慌亂。


    “睡不著,出來夜遊打發時間。”


    “哦,是嗎?”奎因蘭的麵部被柱子的影子籠罩,眉尾微不可見地跳了一下,“那你也走得太遠了吧。”


    她從巫師袍的口袋裏拿出一支筆,在今日夜巡記錄上給斯萊特林扣掉兩分。


    “好了,走吧,如果再碰見你就給斯萊特林扣掉四分了。”


    出乎意料,一向聰明警惕的拉文克勞機長竟然這麽輕易地就放他離開了。


    德拉科自己都還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好像平常抓到高年級夜遊的學生也確實是這個流程。


    因為高年級又不需要級長送迴寢室。


    “嗯。”他簡單應和一聲,朝斯萊特林休息室的方向走了幾米。


    再轉身時,奎因蘭的身影已經不在原地了。


    德拉科繼續往有求必應屋的方向走去,他隻希望等會自己那個瘋婆子姨媽不要遇見學校的學生。


    任何一個活人都不要遇見,真的會沒命的。


    “你就這麽放他走了?”


    潘西將熄滅的手燈重新點亮,和奎因蘭一起看著德拉科離開的背影。


    “狗,當然是要放進來打才行,讓它們到處亂竄就不好了。”


    奎因蘭把級長夜巡記錄表遞給潘西,“你現在就迴斯萊特林宿舍,順便通知其他幾個學員在宿舍清點人數。”


    “那你呢?”潘西想把唯一的提燈遞給她,卻被奎因蘭擺手拒絕。


    “你們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我去給你們爭取時間,順便把德拉科帶迴來。”


    她示意潘西不用擔心,“希望今天沒有不聽話的學生,也沒有運氣不好的學生。”


    兩人在後半夜的巡邏過程中,遇到夜遊的學生隻有剛才的德拉科一個人。


    潘西點頭,隨即立刻轉身往斯萊特林宿舍走去。


    一枚枚綠色千紙鶴隨著她的魔法,迅速往其他三個學院的級長寢室飛去。


    -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睡得四仰八叉的羅恩突然被尖銳的爆鳴聲驚醒。


    梅林火燒屁股也沒這麽大聲的。


    他惺忪的眼睛睜了個縫,在依稀看出個千紙鶴輪廓時瞬間睡意全無。


    這是學生會級長之間的一級警示,看顏色是今晚巡邏的斯萊特林發出來的。


    他一把薅過來查看裏麵的信息,一目十行地迅速讀完上麵的內容。


    連自己的褲子衣服都來不及找,穿著自己的老頭汗衫、條紋大褲衩直接就往寢室外麵衝。


    路過時隨意一瞥就把他嚇死,哈利竟然不在床上!!


    這個夜貓子兄弟今晚又在搞什麽哦。


    他也來不及細想,現在更重要的是去公共休息室和其他級長清點人數,並且打開休息室的魔法防護陣。


    至於哈利……


    兄弟,你要是今晚不迴來,就找個地方睡,千萬別迴來了。


    梅林在上,信男願食素三月,您老人家一定看在這個份上多照顧照顧哈利啊。


    “麥格教授?!”


    羅恩以為自己已經是最快的了,結果沒想到竟然是最後一個到達公共休息室的。


    甚至連穿著睡衣的麥格教授都已經到了。


    睡著的學生們迷迷糊糊地被叫醒,迴應了聲“到”之後,又迷迷糊糊地倒在枕頭上睡著。


    提前接到信息的各位院長在休息室裏安撫指揮著級長們動作。


    已經隱隱成為斯萊特林實權者的潘西看見來的教授時眉心微蹙。


    是霍拉斯教授。


    這種時候,為什麽來的人不是他們斯萊特林的院長?


    有求必應屋裏,隨著德拉科揭下消失櫃的黑色幕布,細長的櫃把手緩緩轉動。


    濃鬱的黑霧絲絲滲透進來,櫃門打開時人影也逐漸顯露。


    站在最前麵的女人漆黑而淩亂,幾縷發絲不羈地垂在額頭前。


    “德拉科,做的很好,我親愛的侄子。”


    貝拉神經質地環視一圈有求必應屋的場景,嘴角揚起殘忍又輕蔑的弧度。


    很快,這裏的一切都會屬於她偉大的主人了。


    “今晚的月亮真圓啊,教授。”哈利站在塔樓的最頂層,他的身邊是穿著銀灰色袍子的鄧布利多。


    他看起來這幅美景沒有任何興趣,淡淡地說:“一般吧,每個月的十五、十六這個樣子。”


    今天晚上的教授有點奇怪。


    哈利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感覺他好像年輕了一些,也許是月光填滿了他麵容上的溝壑。


    “教授,我什麽時候才能迴宿舍啊,你叫我出來時穿的太少,我感覺有點冷了。”


    “你冷了?!”


    老人的聲音突然欣喜地上揚了點,眼睛也明亮了些。


    就好像一直在等他說這句似的。


    當哈利想要深究這個一閃而過的表情時,鄧布利多教授又變迴了深沉慈祥的樣子。


    “那你就在這個樓板下休息擋擋風吧。”


    他的眼神很奇怪,仿佛如果自己不按照他的意思做的話,就會立刻挨揍。


    哈利古怪地在鄧布利多教授示意的地方站定,抬頭想叫老人一起過來避風時,就看見他豎起食指放在嘴唇前。


    那是讓他不要說話,保持安靜的意思。


    為什麽?


    他剛這麽想,就聽見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是誰?


    “德拉科,我想你到這兒來,肯定不是為了和我賞月的吧。”


    老人淡定地看著麵前用魔杖對著他的學生,他把魔杖虛虛地握在手裏並沒有朝著德拉科。


    男生的臉龐蒼白而緊繃,汗水在他額頭上微微閃爍,反射著周圍昏暗而緊張的光線。


    “我必須這麽做,他讓我殺了你。”


    鄧布利多站在圍欄邊,眼神輕柔又包含真切:“不,你不會的,你根本就不是一個會殺人的孩子。”


    “除你武器!”


    哈利瞬間睜大了瞳孔,怎麽會是德拉科,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魔杖在繳械咒的作用下飛出去一兩米。


    “對,德拉科,就是這樣……你做得非常好,我一定會在主人麵前好好誇獎你的。”


    “你還帶了其他人進來?”鄧布利多的眼神裏突然變得失望,“你是怎麽做到的?”


    貝拉阻止了德拉科想要迴答他的舉動,“他是怎麽做到的不重要。”


    她貼在德拉科的耳邊,不斷地慫恿自己妹妹的兒子。


    男孩舉著魔杖的右手臂被她端正,垂在西服邊緣的左手焦躁地揉搓著衣角。


    他不敢,也不想。


    “德拉科!你在等什麽……他已經失去反抗的能力了,你不要擔心……很快的。”


    “隻需要一個簡單的索命咒,嗖——他會走得很安詳,一點痛苦都不會有的。”


    “你還不動手嗎!!”


    在樓層下隔間,哈利舉起魔杖的手被奎因蘭抓著放下,他順著她的視線迴頭時看見了斯內普。


    奎因蘭拉著他給斯內普教授騰位置,兩人看著教授走了上去。


    “西弗勒斯?”


    為了避免哈利控製不住暴露,奎因蘭趁他不注意掐了他的啞穴。


    這種時候是不能用魔法的,僅僅隔著一層牆板的食死徒都不是吃白飯的,稍微暴露一點魔力都會被發現。


    哈利緊張且不解地看著奎因蘭平淡的樣子。


    他不懂,為什麽到這種時候她還能保持冷靜,是自己神經太緊繃了嗎?


    還是她有點不正常了?


    “對呀,你可以幫助我這軟弱的侄子完成啊……別忘了你對我妹妹的承諾!”


    貝拉警惕地站在一側,她一直覺得之前主人在詹姆·波特那邊中計肯定有斯內普的手筆。


    他絕對是個叛徒。


    鄧布利多看著斯內普站到德拉科的麵前,他好像對此並不意外。


    今天晚上他注定會死,隻要別給孩子們帶來陰影就好。


    “please。”


    “阿瓦達索命——”


    綠色的光芒劃破夜的寂靜,如同來自幽冥的火焰,帶著無法抗拒的死亡之力直擊披著白發的老人。


    他的臉上沒有痛苦,沒有意外,沒有任何的掙紮與反抗,隻是帶著超然的平靜緩緩閉上睿智百年的雙眼。


    如同在這春季輕柔的風中斷線的風箏,慢而輕地從高塔墜落。


    夜色之下,整座霍格沃茲城堡仿佛都為之顫抖,哈利的耳邊傳來空鳴,像是無邊的風在低聲嗚咽。


    他的雙眼瞪得滾圓,雙手緊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世界在此刻崩塌,身心也在此時支離破碎,本就緊繃的唿吸變得沉重而艱難。


    他想吼,想唿喚鄧布利多的名字,可他發不出一點聲音。


    奎因蘭覆上他的肩膀,避免現在哈利衝出去打草驚蛇,因為莽撞丟了性命。


    樓層上方傳來貝拉特裏克斯的聲音:“哦,斯內普,做得真不錯。我很高興,你沒有辜負主人的期待,哈哈哈哈!!”


    “走!”


    上方傳來他們得意的腳步聲,期間夾雜著一道慌亂匆忙的踉蹌。


    奎因蘭猜測那應該屬於同樣深受打擊的德拉科。


    哈利四肢無力地跪在她的腳邊,奎因蘭蹲下告訴他:“你現在應該冷靜一點,別做傻事。”


    “維斯佩拉,我要怎麽樣才算冷靜呢,鄧布利多教授死了……我親眼看著他中了索命咒,這麽高的樓……我要怎麽冷靜下來呢?”


    “你告訴我啊,你是怎麽做到的呢……”


    奎因蘭沒迴答他的問題,隻是意有所指地說:“親眼所見,最真實,也最虛假。”


    “現在不是頹廢的時刻,我要去把德拉科留在學校,你去還是不去。”


    “去,我當然要去。”哈利仰頭望著縫隙裏的月亮,臉上早已布滿淚水,“我也要知道個清楚,到底是為什麽?”


    為什麽德拉科最後站在了食死徒那邊,為什麽連斯內普也要背叛鄧布利多校長?


    他強撐著身體站起來,跟上奎因蘭離開的腳步。


    斯內普領著貝拉特裏斯特三個食死徒在城堡裏穿梭,貝拉手裏的魔杖早就蓄勢待發。


    她要讓這裏留下食死徒來過的痕跡。


    “四分五裂——啊!”


    ?


    畫著黑綠色眼線眼影的貝拉莫名其妙地被擊飛,她穩住身形後立刻把魔杖對準了斯內普。


    “斯內普!這是怎麽迴事!你又在背後耍了什麽把戲!”


    德拉科站在隊伍的最末端,他對這突然的局勢轉變更是莫名其妙,不禁又往後撤了幾步。


    貝拉姨媽可是個實打實的瘋子,斯內普教授也同樣陰沉得厲害。


    他可要離遠點,免得這個時候被誤傷。


    在鄧布利多教授墜下塔樓的那一刻,他終於清楚自己一直忘了的事情是什麽。


    日記本上記載的“演戲”又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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