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因蘭想在霍格沃茲的城堡裏找一個人並不難,牆壁上掛著那些畫像總是知道小巫師們藏在哪裏。


    “你想寄信?”


    在貓頭鷹棚屋的男生撫摸著毛絨的羽毛,連頭都沒迴,隻是聽聲音就聽出來人的腳步聲。


    一個他上午找尋未果的人。


    “順便來寄信。”奎因蘭走到他身邊喂了幾條新鮮的牛肉條給他手掌下的佩林。


    貼滿了秋膘過冬的佩林咕咕兩聲感謝,從紮比尼掌心下離開叼走肉條,飛到梁上和休息的海瑟薇一起分享。


    紮比尼收迴空落落,被凍得有些發紅的手,悵然又故作輕鬆地揣進自己的衣兜。


    “如果你今天不在這裏,我應該明天才迴來寄信。”


    畢竟今天是聖誕節,難得熱鬧的假期。


    奎因蘭把信交給兩口吃完肉條的佩林,親昵地摸摸它的腦袋和胸脯,手法粗糙,和擼狗沒什麽區別。


    它壯得很,身上肉又多,手法輕了是沒什麽感覺的。


    棚屋的天窗飛出一隻業務熟練的貓頭鷹,信裏的內容它不知道, 但它會送到收信人的手裏。


    “你早上找我有事嗎,紮比尼。”奎因蘭和從進門開始就一直看著她的男生對視。


    他眼裏的情緒不再掩藏,她不用像以前那般猜測洞悉。


    隻是視線相交,她便能清楚地一眼知道紮比尼想要表達的情感。


    可是她不會去直接戳破那層窗戶紙,紮比尼和德拉科不一樣,他不需要像直白的拒絕。


    “隻是想對你說一聲聖誕快樂,再把禮物親手送給你而已。”


    紮比尼一如既往地眉眼含笑,隻是神色間多了一些坦然,“現在也不遲。”


    “聖誕快樂,奎因蘭。”


    “你也是,聖誕快樂,紮比尼。”奎因蘭微笑著迴複他。


    閑憩的貓頭鷹在寬闊的棚屋發出舒適的咕咕聲,輕盈的羽絨從高高的木梁上落下,灰色的石砌天窗湧進輕柔的寒風。


    少年之間的情感就仿佛這冷情的風,因為太過清楚結果,所以連拒絕都不需要挑明。


    紮比尼知道奎因蘭比自己還要先意識到他喜歡她,也知道告白就會和德拉科一樣被明確地拒絕。


    奎因蘭也清楚地感受到他不需要拒絕的請求。


    他們之間,太過清楚對方的心意,所以驗證的步驟也全部省去。


    兩人沒有再多說些什麽話,紮比尼早上沒送出去的禮物,他也不再執著於親自送給奎因蘭了。


    奎因蘭知道他喜歡她,縱容他不想聽見明確說出的拒絕,就足夠了。


    “你還想再留一會兒嗎,我還有事要先迴宿舍了。”


    “不了,我和你一起迴吧。”


    和第一次在貓頭鷹棚屋見麵的場景一樣,紮比尼看著奎因蘭走在他前麵的側影。


    那個時候夏天剛走不久,初秋堪堪降臨霍格沃茲,遠處的密林還是橙黃點綴在青綠枝頭。


    而現在,年年流轉,凜冬的厚雪已經將枝椏凍脆,不堪重負時無聲息地摔落進小腿高的雪層。


    紮比尼想得出神,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從棚屋外的石階摔了下去。


    他不是那凍脆被壓折的枯枝。


    奎因蘭卻是那無聲厚重的雪層。


    她輕聲念了咒語,銀藍色的魔力虛托了身後人一把,“雪天路滑,你多注意腳下。”


    “嗯。”


    紮比尼踩著綿軟厚實的雪地,細微而清脆的“嚓嚓”聲,就像是細微的沙粒在輕輕摩擦,


    又似是遠處樹葉間隱約的風吟。


    他的悸動也許蕩漾在靜謐幽深的黑湖,也許生於夏末秋初的鳥棚。


    最終……都隨著寂靜的告白,連同天地一色的雪聲,席卷進聖誕輕柔的寒風裏……


    -


    奎因蘭迴到宿舍時,天色還比較白朦,寢室裏雖然溫暖,但少了嘰嘰喳喳的凱瑟琳還是有些冷清。


    一些陪伴她很長歲月的冷清。


    窗戶旁邊,靠近凱瑟琳床位的角落擺放了一棵打扮精美的聖誕樹。


    整點時分上麵的金色小鈴鐺就開始輕輕的搖晃,清脆微弱的鈴鐺聲叮叮鐺鐺。


    上麵還掛著一張字條,“聖誕節當然要有聖誕樹呀!聖誕快樂!我最最最最聰明美麗的佩拉!”


    “求求,留下這棵嬌弱的小樹苗吧。”旁邊還畫了一隻小貓流眼淚的表情。


    奎因蘭目測一下,凱瑟琳口中的小樹苗大概有兩米高。


    她當初快放假時每周都去霍格莫德村買裝飾品,還托人從麻瓜世界那邊寄了不少到學校。


    忙活好幾天,終於在離開前完成了她的巨作。


    也就是眼前這棵非常富麗堂皇,連鬆葉上都一寸寸撒了亮晶晶閃粉的聖誕樹了。


    她說她不在,就讓這最美的聖誕樹代替她,暫時陪奎因蘭度過一人寢的聖誕節時光吧。


    樹的下方堆著一圈聖誕節禮物。


    霍格沃茲的教授們、同學朋友們、珀西、韋斯萊夫人、華國駐英大使館……


    在禮物堆的最外圍,一個墨綠色包裝的禮盒孤零零得有些顯眼。


    一條藍黑色的圍巾。


    款式和針腳看起來和二年級時,奎因蘭在斯萊特林的休息室門口給紮比尼戴上的那條圍巾很像。


    看起來製作得要更精細一點。


    裏麵有一張紙條,並不是精心準備的賀卡,能看出來他寫得很匆忙。


    “聖誕快樂。”沒有署名。


    奎因蘭將紙條捏在拇指和食指間,經常批改作業的她對同學們的字跡都很熟悉。


    這就是紮比尼本來準備親手送給她的聖誕禮物。


    她輕輕地歎息一聲,將紙條放迴禮盒,圍巾安靜地躺在裏麵迎接再次襲來的黑暗。


    假期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新的一年也隨著漫天飛雪自然寧靜地到來。


    “哇啊!我親親,親親愛的室友啊!你最最最可愛的睡覺搭子迴來啦!想我了嗎,想我了吧!”


    凱瑟琳用手捂著她的嘴,不準奎因蘭迴答剛才想不想的問題,自顧自地說。


    “還行吧。”


    稍稍動作就擺脫束縛的奎因蘭麵無表情地逗她。


    凱瑟琳頓時鼓著嘴巴像個生氣的河豚,“你這句不算不算,我已經代你迴答過了。”


    看清奎因蘭眼裏的戲謔和嘴角的笑意後,她又立刻嬉皮笑臉地挽上奎因蘭的手臂,神神秘秘地湊近她。


    “你知道我在北美洲那邊遇到了多少金發碧眼的帥哥美女嗎!”


    談及此的凱瑟琳眼睛簡直比禮堂半空中的蠟燭還要亮。


    “今天晚上,作為你的友好睡眠夥伴的我!一定,一定讓你夢裏全部是他們!”


    五百張!


    那是照片嗎?不!那是睡前長壽秘訣啊!多看帥哥美女那可是能延長壽命的啊!


    況且,隻要在夢裏……


    那不是她想讓他們做什麽,就能做什麽啦……


    “嘿嘿嘿嘿。”


    “凱瑟琳學姐,我感覺你腦子裏應該有很多——”盧娜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凱瑟琳收斂起自己剛才那副模樣,伸出手掌示意她先別說,一臉正色。


    “我知道,我現在腦子裏全是騷擾虻。”


    “我還知道,它們是黃色的。”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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