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還提出了最關心的薪資待遇問題。


    他要求加薪,還得給他買上保險,現在這個時期實在是太不太平了。


    鄧布利多欣然答應,給霍拉斯加錢不告訴其他教授就可以了。


    霍格沃茲教授的工資都是不相互交流的,最省錢的還得是教魔法史的賓斯教授。


    全憑一腔熱愛,一直零薪酬教學啊。


    “如果隻是這樣,教授你一個人來好像也可以邀請到霍拉斯教授吧。”哈利問道。


    鄧布利多理了理自己的帽子,把雜誌卷了卷握在左手。


    “霍拉斯特別欣賞優秀的學生,讓他親眼見一見你們,成功的幾率會更高。”


    哈利對此並不很相信,他認為自己在霍格沃茲並不算是很優秀的那一類。


    大概也就中等水平的樣子。


    因為優秀的人真的太多,比如奎因蘭,比如赫敏,再比如斯萊特林的潘西、德拉科……


    “或者更多的,因為我像極了母親的眼睛。”


    他還是忘不了霍拉斯當時迴憶起自己母親的樣子,說平靜,倒也有些愧疚,談愧疚,好像又更多的是繾綣。


    “是的,這也是一部的原因。你來,更容易讓他迴想起曾經的往事,也更有利於我們之後的一些事情。”


    “我很高興,哈利。你已經越來越優秀了。”


    鄧布利多這些日子總是迴想起當時在魔法部大廳的事情。


    如果當時哈利真的被伏地魔同化了,他該怎麽辦,他想了很多遍都無法得出一個很好的結論。


    萬幸,他糟糕的幻想不是事實。


    “當然,還有你,奎因蘭小姐。你和往年一樣,比優秀一詞,還要優秀。”


    這個孩子總是能給他一些新的啟發,他覺得眼前這個還沒成年的人,遠比他想象的更加成熟。


    而隱隱的,鄧布利多也會從她的所作所為中感受到寂靜如古井的疲倦。


    小金惠區的線人給他說過這個孩子從清晨排到淩晨的兼職,那棟隻住著她一個人的房子。


    她和他遇見過的所有學生都不一樣。


    就好像,所有的疲憊、怠倦、焦躁、不安都在日複一日的重複之中,被平靜淡然地磨平棱角。


    孤獨也好,喧囂也罷,都能被她波瀾不驚地接受。


    “你會比我想的,要傑出更多。”但如果奎因蘭想,她也會比他想象的,要平庸很多。


    老實說,這聽起來很像臨終時的感慨。


    奎因蘭瞥見老人垂在右側的手,看起來黑的很,像是剛掏了煤炭:“謝謝你的寄語,教授。”


    “最近外麵很危險。”鄧布利多也注意到了奎因蘭看他右手的視線。


    哈利也有些低落,倫敦那邊的事情他也聽說了很多,赫敏他們也經常來信,感覺世界好像陰沉了下來。


    “我明天真的還要上班,不接受換地方哈。”奎因蘭察覺到校長的另一層意思。


    危險,就代表要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這是什麽意思?”哈利模糊一會兒,也反應過來,“現在就走嗎?”


    他的行李和海德薇還在小惠金區呢,而且達力說明天中午要請他們吃披薩呢。


    “為了安全,我的建議是把你們轉移到韋斯萊家。”


    鄧布利多解釋說,“行李和貓頭鷹會有人幫你們轉移,但你們的意願肯定更加重要。”


    “赫敏也在那邊嗎?”


    得到校長的點頭後,哈利想了會兒,決定放棄明天免費的披薩。


    “那你是怎麽想的呢?”鄧布利多問奎因蘭,哈利也小狗巴巴地望著她。


    奎因蘭絲毫沒有動搖,“不去,我要上班。”


    “那好吧,你稍等我一會兒。”


    鄧布利多說完,和哈利瞬間消失在原地,大概兩三秒後又獨自迴到奎因蘭身邊。


    “走吧,我送你迴小惠金區。”


    還是一眨眼,一老一小就到了女貞路21號房的門口。


    街上的路燈已經亮了很久,黃色的玻璃罩都有些發燙。


    出於禮節,再加上時間確實還比較早,奎因蘭邀請鄧布利多進門喝杯咖啡。


    咖啡是超市臨期發給員工的福利,速溶的,非常方便。


    奎因蘭攪和攪和遞給鄧布利多,“濃度很低,晚上還是睡得著的。”


    “你好像總是在打工,時間排得很滿的樣子。”鄧布利多吹了吹馬克杯上的熱氣。


    奎因蘭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在他對麵的沙發坐下。


    “嗯,這很正常。”


    沒錢怎麽上學,怎麽生活。


    兩人沉默著,各自捧著手裏的杯子。


    就像是隔了很多輩,沒什麽共同語言,但坐在一起不會尷尬的關係。


    “校長,你的手是怎麽迴事。”奎因蘭問出了她邀請鄧布利多進門的目的,“會死嗎?”


    “大概還有段時間才會死吧。”


    鄧布利多抿了口咖啡,馬克杯的溫熱從他的手心蔓延到四肢,“不要怕,孩子,死亡很正常。”


    “黑色的是什麽,毒嗎?已經蔓延到全身了嗎。”


    死亡,奎因蘭一直都不怕的,她見過太多。


    “那倒是還沒有,大概在手腕的位置吧。”他們兩個人神色都淡淡的,仿佛在說著別人的事情。


    奎因蘭把手上喝完的杯子放到茶幾上,“有人想你活下來嗎,你的死是必須的嗎?”


    “是有的。”鄧布利多杯子裏的咖啡也見了底。


    腦海中閃過很多人的名字,還有他們的麵容……


    但他是霍格沃茲的校長,是這個世紀榮譽加身的巫師。


    他的死亡應該變得更加有意義些,最好能完美不突兀地融入他的計劃,為未來的勝利提高成功率。


    鄧布利多校長不迴答自己的後半句問題,奎因蘭也隱約能猜到一點。


    因為麵前這位老人好像沒想著在自己麵前隱瞞什麽。


    “時間有點久了,祝你今夜好夢,奎因蘭小姐。”鄧布利多起身,馬克杯被他放在茶幾上,“謝謝你的咖啡。”


    在他準備離開之時,他和女孩紫色的眼睛對視上,他聽見她說。


    “如果你的死不是必須的,要不要考慮一下把手砍了吧。”


    “等我畢業了,大概需要你的親筆推薦信去上大學,筆跡還沒幹的那種。”


    奇怪的留人方式,鄧布利多輕笑一聲沒有說話,消失在客廳。


    要怎麽樣,他的死才不是必須的呢?


    他想知道,但不知道。


    -


    一直到開學,奎因蘭前往阿茲卡班的申請都沒有下來,新來的魔法部部長對食死徒的事情似乎有些焦頭爛額。


    阿茲卡班作為囚犯重地,小巴蒂作為有越獄前科的食死徒現在也是嚴加看管的犯人。


    但好消息是,小巴蒂至少沒有二度越獄。


    返迴霍格沃茲的列車上,奎因蘭坐在車廂中段靠窗的位置,感覺包廂有點悶。


    女孩手裏的鉛筆一直在白色的紙上畫著什麽。


    是學校魁地奇的獎杯設計稿,四個學院的都有,四張圖紙一共是八十金加隆,學校報銷。


    去年因為烏姆裏奇,學校裏的各類比賽都被明令禁止了。


    今年的學生會準備把那些擱置了的比賽,都重新舉辦起來,其中當然也包括凱瑟琳的美食大賽。


    學生會能想到有奎因蘭來設計新獎杯,主要還是因為前兩年德拉科的那個應援之星獎杯太漂亮了。


    科林和盧娜他們的霍格沃茲校園日刊上麵的影像真的很讓人心動。


    “真有意思,德拉科竟然路過你身邊不坐下。”


    埋首設計拉文克勞的獎杯的奎因蘭聽見熟悉的聲音,她抬頭看了眼,“早上好,紮比尼。”


    “早上好,奎因蘭。你和他鬧矛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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