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因蘭離開伍氏孤兒院後,前往了對角巷。


    她口袋裏的英國貨幣全是1970年左右印刷的,在現在這個時間來用的話是不合適的。


    不過好在巫師界一直都是用金加隆的。


    於是,她先去古靈閣將身上的金加隆兌換成現行貨幣。


    在義工的推薦下,奎因蘭在倫敦郊區的白教堂附近租了一棟二樓小屋。


    小屋的主人是一個獨居的盲人老奶奶,奎因蘭給了她一筆錢,讓兩個孩子的戶口落到她的名下。


    她實在太孤獨了,兩個兒子去前線打仗之後就再也沒能迴來。


    相處三十幾年的丈夫也在兩年前因病去世,自己的眼睛也是在那個時候哭瞎的。


    史密斯太太不想放棄這棟小屋前往養老院,固執又艱難地守著這裏的一切。


    奎因蘭的提議讓她的生活照進了一束微弱的光,她也想讓小屋恢複從前的生機。


    所以她同意了。


    第二天的天氣還算不錯,倫敦的陰沉的烏雲消散,久違地出現了太陽。


    溫柔而羞澀,悄悄地穿梭在鉛灰色的雲層之間,偶爾露出它那柔和而淡薄的光芒。


    街道兩旁,光禿禿的樹枝在微弱的陽光下投下長長的影子,與行人的腳步交織出一幅幅靜謐而略帶蕭瑟的畫麵。


    “房屋的主人是史密斯太太,我們暫時就住在那裏。”


    “暫時是多久?”裏德爾手裏提著他的小包,垂著頭,盯著他們三個人連成一線的影子。


    伊莎牽著她的手,也抬頭望她。


    奎因蘭自然地摸摸他們兩個小孩的頭頂:“我給你們交了五年的房租,所以不用擔心。”


    男孩垂著頭不再多問,他注意到她的用詞。


    隻是給他和伊莎交了五年的房租,奎因蘭沒有提到她自己。


    “好了,我們到了。”


    小樓被精心修剪的花園環繞,四季常青的灌木與五彩斑斕的花朵交織出一幅幅自然的畫卷,為這座建築增添了幾分生機與活力。


    二樓設有寬敞的陽台,欄杆上纏繞著攀爬的玫瑰,每當微風拂過,花瓣輕搖,仿佛在低語。


    史密斯太太坐在二樓的躺椅上,花香陣陣縈繞在她的身旁。


    “星星呀,春天到了嗎?”


    奎因蘭略微仰頭告訴她:“快了,春天就要到了。”


    “那兩個孩子你從孤兒院裏接來了嗎?”


    “放心,接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說完她又枕著花香沉沉地睡去。


    周圍路過的人行色匆匆,沒有對那些鮮豔芬芳的綠植花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


    “好漂亮!”伊莎瘦削的臉上瞬間綻放出了驚喜的笑容。


    那是一種混合了難以置信與純粹喜悅的表情,就像是在夢裏無數次幻想過的童話世界突然成真。


    “仙女姐姐,是魔法嗎?”


    奎因蘭但笑不語,鼓勵她上前去觸摸感受。


    小女孩的腳步不自覺地放慢,每一步都踏得異常小心,仿佛是在確認這片土地是否真的接納了她。


    “是魔法。”裏德爾注意到行人的表現,肯定地說。


    就像奎因蘭變出一捧水仙花那樣。


    “走吧,進去吧。房間在二樓走廊的盡頭,那扇窗戶裏就是你的房間。”奎因蘭指著二樓右邊的玻璃窗對他說。


    深夜,裏德爾穿著奎因蘭買的睡衣,整理好自己的床鋪,坐在窗邊的書桌前寫日記。


    1936年,12月31日。


    在倫敦的凜冬,我和伊莎離開了伍氏孤兒院,一起住進了一棟被玫瑰花覆蓋的樓房。


    我還不知道帶我離開的人的名字,伊莎叫她仙女姐姐。


    房東太太稱唿她為“星星”


    晚餐很豐盛,有蔬菜沙拉、香煎培根、炸薯角、煎蛋……還有那個插著一根蠟燭的蘋果派。


    她說她意外發現孤兒院的檔案上記錄著我的生日是今天,祝我十歲生日快樂。


    伊莎在旁邊使勁兒鼓掌,很吵,唱的生日歌也很難聽。


    那個老太太一直讓我多吃點……


    她說她以後會每天帶我和伊莎去圖書館,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她。


    明天,就是1937年了。我知道她遲早會走。但,我希望她能晚一點離開。


    晚一點,再晚一點。


    這是我唯一的生日願望。


    ……


    春日繁花似錦,夏夜群星聚月,秋季梧桐翩飛,冬日又著銀裝。


    “星星!星星!你的貓頭鷹迴來了!”伊莎從拿著一個牛皮紙包裝的方形小包裹從後院噔噔噔地跑進來。


    沙發上的史密斯太太聽見她那急促的步子,連忙提醒她:“莎莎,慢點跑。”


    “好的,奶奶。”伊莎雖然答應的上好,但速度就是一點沒變。


    奎因蘭上去就給了她一拳頭。


    教訓小院長的感覺真不錯,“史密斯奶奶說的話都不聽,你瞅瞅你那還淤青的膝蓋,真是不長記性。”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她調皮地吐舌頭,把信遞給奎因蘭後又跑去後院挖泥巴。


    “要吃飯了,趕緊把你那臉啊手的洗幹淨。聽見沒有啊。”


    這小院長夫人身體被她養好後,一會兒上天,一會兒下地的,大早上的就開始四處折騰。


    “聽見啦!”


    史密斯太太在沙發上咯咯笑,這幢房子真是越來越有生命力了。


    奎因蘭把手上的水在圍裙上抹了兩把,打開信件。


    “尊敬的客人,您好。你要打造的物品我已經根據設計圖製作好了,如您檢查無誤後請簽字簽收。”


    煉金師的燙金標誌標注在末尾,伊達·斯密斯。


    “需要我幫忙嗎?”裏德爾從樓梯上下來,看見廚房那些自己在動的廚具,好像也不需要他做些什麽。


    奎因蘭把信合上,包裹自己飛進她的臥室。


    “當然啦,我們的小壽星。去把史密斯奶奶扶過來,我們開飯吧。”


    裏德爾點頭,把視線從飛走的包裹上收迴來,大跨步走到客廳那邊:“走吧,史密斯奶奶,吃早飯了。”


    “湯姆呀,今天就十一歲了吧,時間過得真快啊……”老人溫柔慈愛地撫摸著他托著她臂彎的手。


    “嗯,奶奶。”男孩簡短地應了聲。


    早飯比較簡單。一個雞蛋,一塊培根,兩片麵包,兩個白水煮土豆。


    他和伊莎的性格簡直就是兩個極端,一個活力充沛,一個安靜少言。


    不過在奎因蘭的監督教育下,兩個人和從前的自己相比,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湯姆遵守了他的諾言,當1938年的夏天快要過去時,圖書館裏的書已經被他看了三分之二。


    他再也不能輕易地說出對世界的看法,好像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能迴答出奎因蘭留給他的問題。


    是非善惡的評判太難,他們有時就像張分不清正反的空白紙。


    世界也是一個複雜的,由無數複雜的個體構建的,時刻都在變化的東西。他沒法給出一個明確的認知。


    這樣混亂的迴答,本以為還有很久才能學習魔法,但奎因蘭卻同意了。


    還帶他去魔法世界的對角巷買了魔杖和一些關於巫師和魔法的書籍。


    “老師,血統很重要嗎,麻瓜種、混血、純血的區別很大嗎?”裏德爾半夜裏爬上屋頂問看月亮的奎因蘭。


    為人師的女孩沒有被打擾的不滿,淡定地把手上的項鏈放進隨身的袋子。


    “兩個眼睛一張嘴的,戳誰一刀都會死,大家能有什麽區別。”奎因蘭滿不在乎地說道。


    “各種理論的提出,本質上就是為了鞏固各自所擁有或者想得到的利益而已。”


    裏德爾若有所思地和她看著同一片夜空,又聽見她繼續說。


    “又不是畜牲,分什麽血統。”


    這句話仿佛在他腦子裏敲下了陣陣鍾鳴,但奎因蘭沒怎麽注意,她看見天上有隻貓頭鷹要刹不住車了。


    “裏德爾,你的入學通知書來了。”


    聽見奎因蘭叫自己,裏德爾側頭看她。月光在她的臉頰上跳躍,勾勒出柔和而細膩的輪廓。


    那雙紫色的眼睛和神秘的月色交映,如同深邃宇宙中兩顆璀璨的紫水晶,閃爍著既遙遠又親近的光芒。


    下一秒,毫無防備的他就被莽撞的飛行員爆頭。


    “啊!”


    奎因蘭一邊笑,一邊用魔法將摔下屋頂的他和貓頭鷹托舉起來,“哇,這絕對是你今年情緒波動最大的一次了,哈哈哈哈。”


    男孩把亂糟糟的發型整理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打開那封信。


    “霍格沃茲魔法學校


    校長:阿曼多·迪佩特


    親愛的裏德爾先生:我們愉快地通知您,您已獲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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