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暮抓著他的手一僵,她特意把人弄暈了才進來,怎麽會醒得這麽快?她沒有開口,也沒有動作,而是在想,現在一個手刀把他劈暈能不能行。


    沈聿明抓著她的手臂,勉強站直了身體,迷蒙的雙眼半睜著,努力想要看清眼前之人,隻是不管怎麽看,對方的臉都和記憶裏那張對不上。


    “怎麽不一樣?”


    他低頭在雲暮的頸側嗅了嗅,很是不解:“味道一樣,但為什麽臉不一樣?”


    頭發擦過頸側,帶來癢意,雲暮偏了偏頭,但下一瞬,又被沈聿明按了迴來。醉酒後的他比平日裏多了幾分強勢,雲暮饒有趣味地挑了挑眉。


    沈聿明的手在雲暮的臉上摸索了很久,最後停在了耳後。


    雲暮按住他的手,“放手。”


    沈聿明搖頭,“不放,放了你又要走。”


    “你們都不要我,父皇不要我,母妃不要我,我隻剩下你了,但連你也要拋下我。”


    雲暮自知理虧,隻好沉默。


    沈聿明借著為數不多的記憶,用指尖在雲暮的耳後輕輕勾著,什麽都沒勾起,他納悶道:“明明就是這裏,怎麽摸不到。”


    雲暮半邊身子都酥酥麻麻的,她歎了一聲,拿掉沈聿明的手,自個兒把人皮麵具撕了下來。


    “看清了嗎?”


    沈聿明的手從眉眼一路往下,最後停在了下頜處,大拇指則在唇上不住摩挲。


    雲暮想起文竹還在,扭頭一看,發現院中隻剩下他們二人,就連院門都被關得嚴嚴實實。


    見她還有閑心關注旁的事,沈聿明心頭一直堵著的氣終於爆發,大手蓋住雲暮的半張臉,強硬地把她的頭掰了迴來。


    強勢的吻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


    雲暮心裏有愧,一直順從著對方。兩人從院子跌跌撞撞地迴了房,不過分開了一瞬,沈聿明又再次封住了她的唇。


    沈聿明摸黑把雲暮帶到了榻上,他焦急地把矮桌掀翻在地,再次俯身。


    雲暮捂住他的嘴,在黑暗中搖了搖頭,啞著嗓子說道:“沈聿明,你酒醒了。”


    醒了,就不該再繼續了。


    沈聿明不語,拉開她的手,繼續方才的事。


    院中的燭火不知何時熄了,整個院子都陷入沉寂,唯有大敞著房門的裏屋熱意攀升。


    雲暮仰躺在榻上,將帕子丟在他身上:“我知道你醒著,別裝睡,去點燈。”


    見他沒動,抬腿踹了他一腳。沈聿明裝睡不成,隻能起身。


    “不是說不要再有瓜葛了嗎,你還來做什麽?”


    得了便宜還要賭氣,雲暮磨了磨牙,開口刺他:“看你一副要喝死的架勢,過來看看能不能給你收個屍。”


    “讓雲大人失望了,本王還活得好好的。”


    沈聿明給燭台加了燈罩,又順手開了幾扇窗,晚風吹進,衝淡了房中的酒氣。


    人清醒了,她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她直直從榻上起身,臨出門前,被沈聿明抓著手臂按在了門上。


    “用完本王就一聲不吭要走,雲大人,這不好吧?”


    雲暮問道:“那你待如何?”


    沈聿明的指尖停在她唇上的傷口上,是他失控時咬的,想用力按下,讓她長個記性,但又舍不得她再次受傷。


    雲暮拍開他的手,無聲催促。


    沈聿明把她帶到了外頭,從院裏的水井打了桶水,一根一根把她的手指洗淨。


    “不如何,宵禁已到,你出去了也迴不了雲府,不如就留在王府。”


    雲暮把水彈到他臉上,“笑話,我是他們的頭兒,誰敢抓我?”


    沈聿明按住她的手,把頭埋進她懷裏蹭幹了臉上的水珠,“金吾衛秉公辦事。”


    雲暮扯著他的衣領,企圖拉開兩人的距離,誰知沈聿明這個不要臉的竟然越抱越緊。


    她突然累了:“沈聿明,我們這算什麽?”


    她今夜不過是想來看看他,結果卻變成眼下的情形,真是……荒唐。


    沈聿明沒答,微微起身,一把將人抱在懷中,朝東廂房走去。


    雲暮懶得掙紮了,將下頜放在他肩上,明知故問:“你把我帶到哪去?”


    沈聿明把人往上掂了掂,手放在他的背上,把人往他懷裏按。


    “把你帶到暗室,鎖起來,除了我,不會再有其他人出現在你麵前,你的眼中隻能有我一人。”


    雲暮配合地瑟縮了一下,抖著身子道:“好可怕哦。”


    話才說完,她的臀上就落了一掌。


    “別亂動,等會兒掉下去我可不管。”


    雲暮喝道:“沈聿明,你好大的膽子!”


    她長這麽大,也就五歲那年被爹娘打過屁股,如今竟然被一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人打了。


    臉連帶著耳朵紅了一片,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提到梁文帝,雲暮心頭的火氣又起了,她冷聲道:“燒了便燒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他就該……”


    後麵的話著實大逆不道,雲暮強忍住說出來的衝動,“去煮解酒湯吧,等會兒再命幾個人把他抬迴房裏。”


    文竹站的位置極好,周圍有樹幹可倚,距離沈聿明的院子也不算太遠,還能把沈聿明在做之事收入眼中。


    雲暮從地上跳了一塊還算圓潤的石頭,上下拋著,眼睛雖在沈聿明身上,但手總能精準地抓到石頭。


    不多時,文竹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解酒湯來了。


    雲暮走到院門前,沈聿明心有所感似的抬起頭,正要轉身,一顆石頭擊在了他的後脖,他再次趴迴了桌上。


    文竹摟著沈聿明,避開腳下的酒壇,一步一步往房中挪去。院中燭火被風吹熄了好幾盞,光線驟然變暗,他一腳踩到幾粒未被清走的碎石。


    就在兩人即將摔倒之時,雲暮忽然出現,將不省人事的沈聿明拉到她懷中,還順帶拉住了文竹。


    文竹道了聲謝,就要接過沈聿明。


    雲暮避開他的手,“他交給我,你去拿解酒湯。”


    文竹收迴手,並暗中狠掐了沈聿明一把,竟真的把人掐醒了。臨走前,他心想:王爺,屬下能幫的就是這些了。


    沈聿明悶哼了一聲,人還未完全清醒,就從一身酒氣中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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