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在起哄,雲暮一個眼神過去,很快就偃旗息鼓。


    雲暮朝俞白伸出右手:“世子,能堅持這麽長時間已是難得,我扶你起來。”


    俞白拍開他的手:“本世子不用你管。”


    雲暮定定看了他一眼,不解:“我同世子無冤無仇,世子為何如此厭惡我?”


    俞白冷笑了一聲,“本世子最看不慣靠媚主往上爬的人,而你,恰好就是這種人。你抄了多少人的家,手裏沾了多少人命,不用本世子同你說吧?”


    雲暮不知該不該笑他天真,她無奈地搖搖頭,“世子,不是所有人和你一樣,生在大富大貴之家,有父母親族嗬護。如果能無憂無慮地過完這一生,誰又會選擇這條艱苦的路?”


    “我付出的努力不比誰少,能走到今天,如果靠的都是皇上的偏信,我早就被那幫人啃的骨頭都不剩了。”


    說完,她沒再管坐在地上的人。


    巳時,雲暮尚在處理公務,一人走進:“將軍,驛使請您去驛站一趟。”


    雲暮頭也沒抬:“知道什麽事嗎?”


    “聽說是有人帶頭圍住了驛站,讓驛使交出北域二皇子。”


    一大群人圍住驛站,北域的人若是借題發揮,她要他們好看!


    雲暮停住筆,罵道:“驛使幹什麽吃的,被圍了不趕緊去找官府,這麽點事都做不好,還要本將軍去收拾爛攤子。”


    罵歸罵,但人還是要去的。


    “你去清點出兩隊人馬,隨本將軍同去。”


    雲暮一行人策馬馳過街道,驚得街道兩旁的百姓收起東西。


    馬鞭用力一甩,在地上炸出一聲響。一直擋在門前的驛使見到雲暮時,感動得快要落淚,“雲將軍。”


    那些人見是雲暮,當即要逃,尤其是帶頭滋事的那戶人家,但雲暮怎麽會放他們離開?


    “一個個的都皮癢了是吧,把人捆了,送去京兆尹府,該吃多少板子就吃多少。”


    “雲大人饒命,我們的兒子死了,要他們償命有何不可?”


    “就是就是。”


    ……


    雲暮眯眼打量著說話的那幾人,“下毒害死你們兒子的人如今被關在刑部大獄,過了萬壽節就斬首,與二皇子他們何幹?”


    她指著其中一個男人道:“他們的兒子死了,你兒子也死了?”


    男人一陣心虛,但還是梗著脖子說道:“是。”


    死的那幾個人裏,雲暮曾親自帶著銀子去安撫了他們的家人,印象中並無此人。


    她看向跟著她來的人,“你們都聽到了,把人送走,讓柳大人一一查清了,有誰的兒子死了,又有誰是趁機鬧事的。”


    在男人惶恐的目光中,雲暮一字一句道:“撒謊誆騙本將軍者,多吃十板子。”


    男人被拖著往外走時,嘴裏還在求饒,“雲大人,草民知錯了,您大人有大量,繞過草民吧。”


    雲暮叫住末尾的人,道:“讓柳大人在眾人麵前施刑。”以此堵住悠悠眾口。


    雲暮走進驛站,就聽到有人用他們的方言說了幾句話,雲暮看向驛使:“他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驛使一臉為難,卻也不敢欺瞞:“迴將軍,他們說大梁的待客之道真是讓他們大開眼界,和不開化的蠻夷之地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雲暮掀了掀眼皮,看向那個抱臂倚在柱子上的男人,朗聲道:“他們痛失愛子,內心悲憤欲絕,這才失了分寸,讓各位使臣見笑了。”


    “許是使臣沒有孩子,不能體會到他們的痛苦。”


    說罷,又讓驛使把她方才說的話譯了一遍,使臣臉色鐵青,轉身迴房,哐當一聲,用力甩上了門。


    雲暮嗤了一聲,這個使臣來過幾次大梁,去年開春還來大梁談過一樁生意,得知她是辛百草的徒弟後,還特意讓她開了藥房,雲暮對他不算陌生。


    對方為了延綿子嗣,納了好幾房小妾,但那些孩子不是胎死腹中,就是早早夭折。如今他年過半百,膝下卻無一兒半女。聽了這話,不得氣個半死?


    雲暮還未走到,就看到司戎半靠在門前的欄杆上,“雲暮見過二皇子,方才的事,讓諸位受驚了。”


    一大早就被平民挑釁,達勇正要和雲暮爭論一番,討些好處,就被司戎的人拉迴了房中。


    司戎的目光從大門移到雲暮身上,“雲大人,這事是我們北域人做得不對,不知能否讓我見一見那幾人?”


    北域的國君膝下有十餘個孩子,不管男女都要爭奪那個位子,可謂是競爭激烈。


    司戎看著手無縛雞之力,但沒點手段他也活不到今天,不如賣個好給他,她也能揪出北域在大梁安插的臥底。


    但雲暮也沒有著急應下,她看著司戎的神情,問道:“二皇子,此毒來自你們北域的寒蟲,你當真不知?”


    司戎坦然與他對望,“雲大人說笑了,我若是知道,怎會自投羅網?”


    雲暮笑了笑:“誰知道呢,萬一你是來撇清關係亦或是殺人滅口呢。”


    司戎正色道:“不瞞雲大人,我懷疑此事與我王兄有關,不如你我聯手,將他拉下來。”


    雲暮問道:“這件事於我有何好處?”


    司戎:“我們聯手,把皇兄安插在大梁的眼線都揪出。若我能上位,每年牛羊各進貢五千匹,布匹……”


    這些條件著實誘人。


    雲暮:“空口無憑,不如立個字據。”


    “好說。”


    ……


    刑部大牢。


    兩人隱在暗處,沒有現身,而獄卒們則得了吩咐,對著雲暮的方向抬起他們的臉,好叫他們看清。


    “二皇子看清了?”


    司戎頷首:“是我皇兄的人,名喚及海,三個月前帶著人離開北域,我一直查不到他們的下落,原來是來了大梁。”


    雲暮帶著他走出大牢,問道:“二皇子為何不見他們?”


    司戎搖頭道:“還不是時候,先拷問過達勇,再來審他們也不遲。”


    迴想那個神色異樣的使臣,雲暮明了:“那得等萬壽節過後了,其他的幾個都是你的人?”


    司戎點頭又搖頭,“父王不放心,也派了一人來提點。”


    雲暮沒有再問了,將人送迴驛站時,特意路過京兆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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