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轉瞬即逝,各地的使者也陸續趕到了京城。


    這些本與雲暮毫無幹係,但因摘星閣一事,梁文帝特意派了雲暮去接人,想試探他們的反應。


    北域二皇子司戎一行人進入大梁後,一直打聽朝中之事,聽到了不少關於雲暮的事,還花重金購買了一張雲暮的畫像,隻是他長得實在太過駭人。


    聽聞其他使臣都是由禮部尚書親迎,是以司戎下馬車時見到雲暮時,還在心裏嘀咕了一陣。


    “大梁的六部分掌各事,不是說尚書門都是老頭嗎?這禮部尚書怎地這般年輕?”


    雲暮帶著一對人馬朝司戎走去,“雲暮見過二皇子、各位使臣,一路舟車勞頓也累了,下官先送幾位去驛站。”


    此話一出,司戎身旁的幾位使臣神色立變,這就是畫像上那個麵容扭曲,獠牙頂到額頭的雲暮?太監也能當六位尚書之一?


    是大梁的國君瘋了還是他們瘋了?


    使臣謹慎問道:“雲大人可是兼任禮部尚書一職?”


    雲暮理所當然地說道:“自然不是,禮部的鄭大人今日有要事在身,皇上怕怠慢了幾位,就派下官來接引。”


    使臣的眼神瞬間變成了不滿,禮部尚書有要事,朝中其他有頭有臉的官員也都有要事?梁文帝派一個太監來,分明是折辱他們北域!


    “鄭大人有事……”


    一直觀察著雲暮的司戎終於開口了,他截住使臣的話,“鄭大人有要事在身,那就隻能麻煩雲大人了。”


    羞辱人的接引,憤怒的使臣,還有心平氣和的二皇子,有趣。


    雲暮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二皇子請上馬車。”


    待車簾放下後,雲暮才翻身上馬,她的目光在圍觀的人群裏掃了一圈。


    馬車沒走多遠,就有流言鑽進司戎及幾位使臣的耳朵。


    “這幾個就是北域人?他們怎麽還敢來?”


    “來了可就走不掉了,那些人的家人不得把他們住的驛站掀了?”


    “你們看,有人來了,其他國家的人來時,鄭大人也不過帶了兩三個人來迎,難怪雲將軍今日帶了一隊人馬。”


    馬的嘶鳴聲在車外響起,馬車突然停住,車內的幾人毫無防備,狠狠地撞到了車壁上。


    “你們還我兒的命來!”


    “你們北域的人做出這種事,怎麽還有臉來大梁?”


    ……


    使臣剛要扯開車簾借題發揮,一隻素白纖細的手將車簾拽了迴去,清冷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二皇子,百姓的情緒比較激動,你們就待在車裏,不要出來,這件事讓下官來解決。”


    司戎示意使臣鬆手,外頭的人是奔著他們來的,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他們今日才到的京城,不可能招惹到他們。


    “你們怎麽看?”


    幾個使臣麵麵相覷,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一致認為是梁文帝在背後搞鬼。


    “二王子,今日無故鬧這一出,我等定會在萬壽節上給國君和您討一個公道。”


    司戎幾不可聞地嗬了一聲,這四個使臣,要討公道的是他王兄的人,名喚達勇,一個是他父王的人,叫子胥,剩下的兩個表麵中立,背地裏是他的人,分別是赫矢和子伍。


    他看向其餘幾個沒說話的:“你們呢?”


    子胥道:“臣以為不妥。”


    “為何?”


    “今年的萬壽節不同以往,萬朝來賀,若我們詰問大梁皇帝,讓他在人前落了麵子,對我們北域不利。”


    達勇卻不這樣認為:“就是要在所有使臣麵前把事捅出,他才不好對我們下手,這樣方能保我北域安全。”


    已經聽他們吵了一路的司戎冷冷瞥了他們一眼,“我要的是解決之法,不是來聽你們吵的。到驛站後,你們去把事情打聽清楚。”


    他將車簾撩開了一條縫,還沒往外看,一顆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石頭打到了車壁上,離窗不過一寸的距離。


    “二王子,您沒事吧?”


    “這些刁民!不是說他們怕雲暮嗎,怎麽這麽久都沒有把人解決了。”


    車壁不是傳來被東西擊打的聲音,幾人有些退縮。北域人的特征太過明顯,他們坐在馬車上,外麵的人都恨不得將他們砸死,要真出去打探消息,還能活著迴來嗎?


    達勇當即說道:“二王子,你也瞧見了,還要我們如何打聽情況?”


    “外麵的人這麽多,你們還不知道該問誰嗎?”


    雲暮等她安排的人把戲演完後,才作勢要趕人,一陣兵荒馬亂後,馬車再次走動。


    “二皇子久等了,下官辦事不力,耽誤了您的時間,將幾位送到驛站後,下官會進宮和皇上討罰。”


    司戎溫聲道:“世事難料,此事與雲大人你無關,無需如此。”


    ……


    驛站裏,雲暮親自看著金吾衛替他們把東西搬到各自的房間後,提出了告辭。


    “下官還要迴宮裏和皇上複命,就先告辭了。”


    達勇和子胥的嘴巴一個閉得比一個緊,司戎給了旁邊的人一個眼神。


    子伍站了出來,“雲大人,我們才來京城,有一事不明,能否向你請教一二?”


    雲暮知道他想問什麽,謙虛道:“哪有什麽請不請教的,能給使臣解惑,是雲某之幸,使臣盡管問就是。”


    子伍:“京城之人為何如此仇視我們北域人?”


    雲暮故作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又轉向司戎:“你們當真不知?”


    司戎也道:“雲大人既知道內情,不妨直言。”


    雲暮指著那座高聳入雲的樓閣,低聲道:“那是摘星閣,前幾日才完工封頂。”


    見他顧左右而言他,達勇不悅打斷:“說事就說事,提不相幹的東西做什麽?”


    此人對她頗有敵意,這事她還沒找他們算賬呢,就跟她擺起了譜,雲暮瞬間冷了臉,“使臣不想聽,本將軍就告辭了。”


    司戎站出來打圓場,把一張不知麵額的銀票塞到雲暮手中:“他第一次來大梁,不懂規矩,雲大人勿怪。”


    雲暮這才緩了臉色:“本將軍說事時不喜旁人打斷,還望使臣記住了。”


    使臣代表的是一國的顏麵,達勇被挑釁,但礙於司戎的警告,不敢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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