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鄒北川的命令,薑利民差一點就身子一歪,往地上栽倒。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自己本來分管的部門就不多,而且最重要的一個就是城管局,現在好了,連城管局都被拿走了。


    薑利民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就不告高峰了,現在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而鄒北川並不打算放過薑利民,嘴上繼續罵道:“我看,你就不該叫薑利民,你利民快把人民害死了,你應該叫薑害民,再讓你為非作歹下去,溪山市的人名都沒活路了。”


    “我會把你的行為,在市委常委會上向常委們匯報,你這個副市長還能不能幹,就看你造化了,現在我還有事情要辦,請你出去。”


    薑利民就這麽被灰溜溜的趕出了2號會議室。


    等候在門口的市政辦副主任羅遠一臉諂媚的問道:“領導,高峰是不是死定了?”


    其實羅遠清楚,當自己把薑利民要控告高峰的罪狀告知對方後,高峰這麽牛逼的人,肯定所有後手都準備了。


    薑利民無疑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有可能自食其果。


    羅遠平時沒事就喜歡研究各位領導的喜好,上到江北市各位四套班子的領導,下到溪山市四套班子領導,誰的喜好,他都大致了解過。


    裏麵這位常務副市長鄒北川,那可是鬼王見了都害怕的活閻王。


    不搞拉幫結派,不搞山頭。


    對那種一心為民,工作認真的幹部尤其的喜歡,恰好高峰就是這樣的實幹派。


    盡管高峰上任的一年多以來,總是要求市政府各種改革,但是羅遠不得不說,自己經曆過的四五任副市長,沒一個能比得上高峰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態度的。


    像薑利民這種就知道酒桌上吹牛的草包,完全就是靠拍馬屁,靠一張吹牛的嘴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他這樣的人,早就該讓位了。


    聽著羅遠的話,薑利民如同失去全部活力,要死不死的開口道:“是我要死了,完蛋了,完蛋了。”


    聽著薑利民不斷重複的話,羅遠的嘴角浮現一抹冷笑。


    一想到家裏那兩個小王八蛋,自己當了這麽多年的烏龜王八,羅遠對薑利民恨透了,他發誓,一定要讓對方以最為悲慘的方式收場。


    他默默在心裏說道:“薑利民,這才哪到哪,等著吧,我一定讓你這輩子都後悔自己做過的事。”


    薑利民失利的消息,很快就在市委大院內傳遍,原本高峰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都避之不及,唯恐多跟他說一句話,就會被貼上‘高派’的標簽。


    現在,風向改變,一個個都削尖了腦袋,準備高峰從會議室出來後,立即去找他匯報工作。


    官場內,除了剛剛考進來的大學生,其餘的人都是老油條,對政治十分的敏感,上麵輕輕的一個變化,下麵就跑斷腿。


    走出2號會議室的高峰,身體總算是有了一絲放鬆。


    從醒來那一刻開始,他就在不斷的破局,從必死的結局中一步一步走了出來。


    現在,總算是能得到片刻的安逸了。


    那份農商銀行副行長的口供,高峰提交給了鄒北川,他知道以對方的性格,一定會徹查下去的。


    至於能不能揪出幕後之人,不好說。


    有些東西,叫能放則放,放不等於包庇,而是釣更大的魚。


    從目前得到的信息中,高峰基本確定了一個事情,那就是要搞自己的不止白曉荷一個。


    第一階段的勝利,他也不會驕傲,相反,現在的高峰會盡力的為民做實事。


    就比如這個勾八的城管局,搞出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來,是該好好的整治了。


    迴到自己的辦公室內,僅僅過去一分鍾,市政辦之前各個科室的科長和負責人,輪番的上門跟高峰匯報工作。


    尤其以笑麵虎著稱的市政辦主任程一丁為首,一口一個高市長,連副字都不帶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高峰榮登市長寶座了。


    另外一邊的辦公樓內,書記趙強,看著絡繹不絕進出高峰辦公室的人,對著身邊的市委秘書長孫震笑道:“可惜了,我老了,要不然看到這一幕,我心裏也會不平衡的。”


    “就是不知道,某些人看到會不會睡不著。”


    趙強的目光,看向過道對麵的那間門牌頭寫著‘市長’兩個字的辦公室。


    這幾天,市長齊天和薑利民以及市政辦主任程一丁等人搞的小動作,趙強是再清楚不過了。


    隻是他現在誌不在此,還是那句話,隻要不出人命案子,隨便折騰,他都懶得管。


    誰有能力坐上自己的位置,那就是各憑本事吧。


    看著高峰影響力這麽大,市長齊天當然是睡不著的。


    而且高峰這個家夥,還不聽他的命令,一副要架空他這個市長的節奏。


    工程項目方麵,幾乎有關的部門都被高峰分管了,導致他想弄點政績工程都很難實現。


    每次自己提出一個方案,高峰總是想辦法給他否決掉,讓自己十分沒麵子。


    而財政局、公安局、工商局這些部門,又被常務副市長分管,他兩人快把齊天逼瘋了。


    自己拉來的人,如薑利民、程一丁之流,除了會拍馬屁之外,要能力沒能力,要算計,隻能浮於表麵,被人家輕易的就發現了。


    特別是當鄒北川下令,要薑利民把城管局交出來,劃到高峰旗下分管,齊天差點沒當場腦淤血了。


    瑪德這個薑利民,智障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連手裏最重要的一個部門都被拿走了,要你何用。


    當即,齊天就決定立馬拋棄薑利民這個草包。


    轉而把精力集中到另外一位,排在市政府第四位的副市長,也是公安局局長。


    齊天撥通了對方的手機,


    “喂,你好齊市長,我是王明宇,找我有事嗎?”


    王明宇很納悶,市長今天怎麽找自己了?


    平時除了必要的工作匯報,他可跟對方一點交集都沒有。


    況且,他跟常務副市長屬於合作關係,對方和齊天可是競爭關係,相應的他也跟市長齊天屬於競爭。


    “王副市長,我聽說公安局打算把高峰那個強奸犯的堂哥放了,你們是已經查清楚真相了嗎?”


    “確定高峰的堂哥的確不是強奸犯嗎?王副市長,我可要提醒你,這個事情,市紀委的王國棟書記可是非常重視的,不要因為涉及到一位副市長就不敢承擔責任。”


    聽到王國棟三個字,王明宇心頭一顫。


    作為老油條的他,瞬間就明白原來齊天是王國棟的人。


    怪不得會過問案件,都知道王國棟在市委會議上,對高峰發難了。


    相應的,作為王國棟一派的齊天怎麽可能會放過高峰呢。


    如今高峰失去了白曉荷這個靠山,處於明顯的示弱,哪怕是躲過了這次危局,他也躲不過下次。


    王明宇想到這些,心裏就活絡了起來。


    好像這個時候投靠齊天這個新市長,比支持常務副市長獲得的好處更多。


    一旦齊天掌控了市政府,是最有可能接替趙書記位置的人。


    跟著他混,好像更有前途。


    想明白這一點,王明宇就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迴答了。


    態度也不再是剛才的冷冰冰,帶著主動的意思說道:


    “市長,人我們也不想放,但是鄒副市長的指示,我們沒辦法,隻能執行。”


    “鄒副市長說,兩人都是自願的,不可能是強奸,還批評了公安局,說我們亂抓人。”


    齊天聽到是鄒北川下令放人的,他沉默著,不斷的思索,到底是要不要跟鄒北川硬碰硬。


    但是如果放棄了這麽好的機會,真的讓高峰脫困了,那就不好再搞他了。


    最後他一咬牙,說道:“王副市長,強奸就是強奸,被脅迫的難道就能算自願嗎?我現在非常明確的告訴你,人不能放,要是已經放了,立馬給我抓迴來,你是知道私自放走一名強奸犯後果的。”


    王明宇得到齊天的指令後,立即就表示,自己親自帶隊去把人抓迴來。


    而且,要重新對被強奸的女孩進行心理輔導,讓她把真相全都說出來。


    兩人一唱一和間,又開始了另外一番計劃。


    而高峰,此時正在市區的街頭閑逛,他倒是要看看,城管局到底是怎麽執法的。


    盡管近期城管局抓得比較緊,但是為了生計,還是有不少人趁著城管未出來的間隙,把自己家種的蔬菜水果拿來賣。


    還有的,可能從批發市場進購一些衣物、商品之類的。


    不得不說,這條街道上人挺多的。


    好在因為不是市區的主要道路,沒造成車輛擁堵的情況。


    跟著高峰一同出來的,還有之前頂替高峰秘書去駐村的一名科員,叫馬文浩,剛剛直接被高峰從調研科調入秘書三科,擔任科長。


    市政辦下屬的秘書三科是專門服務高峰的。


    之所以調他,就因為馬文浩被頂替了留在市政辦的位置後,他並沒有自暴自棄,相反這一年多來,他駐村期間做了很多實事。


    因為是從農村走出來的,非常的接地氣,每到農忙的時候,還去幫村民下地幹活。


    之前高峰沒有關注過他,是因為自己完全被蒙蔽的雙眼,現在有機會,自然要大力培養。


    從一名科員,一躍直接到科長,成為了多少人羨慕的對象。


    盡管這個科長,按照正常的職務來說,隻算是正股級幹部,可他跨越了兩個等級,已經是夠傳奇的了。


    “文浩,你看看,這麽多人擺攤,這條街道亂成了這樣,是不是該直接叫城管局的人來,把人全都清走。”


    馬文浩今年剛剛的23歲,工作經驗不多,但是他不善於無腦拍領導馬屁。


    要是之前的秘書,高峰這樣說,保準一個勁的附和,立馬就要掏出手機給城管局打電話過來。


    不過馬文浩不會,他認真的看過街道兩側的小攤販後,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高市長,我覺得不應該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人趕走,我看有好多老人和婦女,還有帶孩子過來賣東西的。”


    “我在農村呆過,一戶家庭有個二三十畝地,一年下來除去各種化肥、種子、藥水外,其實純收入不到一萬塊錢,生活挺難的。”


    “要是家裏再有個意外,那可真就是要了老命了。”


    “其實我也知道,到處擺攤有損市容市貌,還容易造成交通堵塞等等問題。”


    “但我還是要建議,市裏要是能指定一條街,規範的讓這些散戶的小攤販到這裏售賣東西,同時還能不收管理費、衛生費等等,他們也不會冒著天天被城管攆,被城管收東西的風險繼續四處擺攤。”


    高峰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他的點子。


    不能直接禁止,也不能不管。


    溪山市確實需要這樣的一條小攤街,前提是確保不會成為某些人固定的攤位,必須流動起來,讓真正需要的人使用。


    “城管來了,快跑……”


    也就在這時,有人看到了穿著藍色衣服的城管。


    頓時,現場亂做一團,不少年輕力壯的,把自己的貨物一卷,背上就跑。


    可那些六七十歲的老人就慘了,完全逃不掉,隻能眼睜睜看著城管把自己的東西收走。


    “公家,公家,求求您了,我孫女在縣城上高中,我的菜你們要是收走了,我孫女這個星期就沒生活費了。”


    一位七十多歲,滿頭白發的老婆婆,對著兩名正在收她菜的城管苦苦哀求。


    其中一位聽著老人的訴說,停下了手,


    而另外一位,肥頭大耳、大肚便便的城管,則是完全不管,一把就掀翻了擺在油紙袋上的菜。


    不多的菜,四處飛濺。


    那老婆婆看著自己的菜被掀飛了,急得不顧自身老邁的身體,衝著菜飛出去的方向追去。


    但是因為年齡的原因,她的腿腳已經跟不上腦子了,


    哐當~~~


    老婆婆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整個頭暈乎乎的她,還是不斷的爬向自己的菜,


    “我的菜,我的菜,孫女的飯錢,我不能丟,不能丟!”


    目睹了這一幕的一名攤販,直接扔下手裏的東西,對著那名肥頭大耳城管衝了過去,


    “你們要幹什麽?還有王法嗎?老婆婆都多大年紀了,你們還不放過她。”


    隻是攤販還沒說幾句話,就被後麵,像是這些城管領導的一名四十歲左右的女城管,叫著三名男城管把攤販按在地上狠狠的暴打了一頓。


    “對,就是這樣,給老娘往死裏幹,還給你能上了,出頭當英雄很帥是吧?老娘就讓你知道當英雄的後果。”


    女領導在一旁,十分優越的不斷給三名男城管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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