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紋路的木窗半開,細碎的光芒透過檀色的金絲篾簾篩進屋內,梨木雕花撥步床邊懸著金紗羅幔帳。


    溫蕎穿著一身白色的絲綢寢衣,懷裏緊緊抱著錦緞蠶絲被的一角。許是剛睡醒,白嫩的小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紅暈,她睡眼惺忪地看著頭頂的幔帳,大腦還處於放空狀態。


    [溫蕎,你想了一晚上,想清楚了沒有?]係統虛空的身影蹲在一旁的小凳上,有氣無力地問道。


    昨晚溫蕎羞紅著臉跑迴宮,跟他說自己現在腦袋太亂了,需要時間好好理一理。


    係統壓下滿心的疑問,等著溫蕎梳洗。結果這家夥梳洗完躺上床,兩眼一閉就睡著了。


    係統無論在旁邊怎麽喊都叫不醒,隻能睜著眼一直等到天亮。他甚至無聊到中途跑去秦硯初的住處看了一眼。


    係統蹲在高凳上,百思不得其解。


    他看到女主蘇安苧已經被秦硯初安排在一處偏院住下了。兩人此時應該也已經相識已久。按照劇情的發展,兩人應該已經對彼此暗生情愫了才對。但……秦硯初為什麽要親那個麵紗?


    係統皺眉,麵容逐漸變得嚴肅,一個想法在他腦海中一點點升起。


    難道……秦硯初是個三心二意的渣男?


    這樣想著,係統逐漸覺得思維開闊起來,甚至幫著秦硯初編好了理由。


    對!他們古代人的思維難免是覺得三妻四妾是正常的,所以秦硯初會想要勾搭溫蕎和女主兩個人也是有可能的!


    ……


    溫蕎喚了宮女進來給她梳洗,一下床,便注意到蹲在一旁做思考狀的係統。


    看著他那嚴肅認真的模樣,溫蕎忍不住勾唇。“係統,你在想什麽呢?”


    [我想了想,覺得秦硯初是個渣男。]


    聽到係統語出驚人,溫蕎剛咽下的一口茶瞬間嗆在喉嚨裏,整個人撐著桌角咳嗽個不停。


    “咳咳咳……你說什麽?秦硯初是渣男?咳咳…你認真的嗎?”


    [他撩撥你,還和女主拉拉扯扯,難道不是渣男?溫蕎你不能因為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就對他有濾鏡啊!]


    溫蕎止住咳嗽,一聽係統說秦硯初的不好,就忍不住反駁,“秦硯初不可能是渣男的。他昨天應該隻是……。”


    溫蕎的聲音弱了下去,想起昨天那個羞人的畫麵,一時間竟有些開不了口。


    [應該是什麽?說不出口了吧!]係統沒好氣地道,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溫蕎。


    溫蕎紅著耳朵,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圓潤的腦袋深深地埋在手臂裏。


    聲音悶悶地傳出來,“我也不知道他怎麽突然那樣,我真的隻把他當朋友來著!”


    看她這樣,係統一屁股坐在一側的桌麵上,不再說話。


    溫蕎現在也是一頭亂麻,他再怎麽問也沒有用,還不如讓她一個人好好想想。


    唉!係統長歎了一口氣,怎麽突然感覺他們這次的任務也是完成無望啊。


    …………………………


    秦硯初一早穿著朝服,準備進宮述職。走到院門口,就看到靜靜等候在此處的蘇安苧。


    男人身形高大挺拔,玄色的朝服下蟄伏著有力緊繃的肌肉,銳利的眼神落在女人身上,目光裏帶著疑問。


    蘇安苧微微福身,恭敬地道:“將軍,屬下有事想問一下您。”


    秦硯初步伐微頓,長睫掩下眼裏的情緒。


    “何事?”


    “屬下一人住在偏院,不和您其他的手下住在一處嗎?還有就是,多謝您為屬下準備的那些女子的衣物。屬下很喜歡。”


    蘇安苧清潤的眸子裏帶著淺淺的驚喜之色和一絲希熠,嘴角帶笑。身上穿著淺粉色的襦裙,嬌嫩的顏色襯得她麵若桃花。


    蘇安苧沒想到秦硯初竟然會把她安置在偏院住,還讓人準備了女子的衣物。如此體貼入微的照料,不得不讓她多想。


    蘇安苧胡思亂想了一夜,實在是想不通,便一早在此處等待,想要攔下男人問一問。


    秦硯初深邃的鳳眸裏閃過一絲不解,看著女人嬌羞的情態,他微微蹙眉。


    蘇安苧住在偏院裏的事情,他根本不知曉。更沒有特意吩咐過什麽。男人淩厲的眉眼幽深,看來是有人誤會了蘇安苧的身份,以為這是他帶迴來的女人。


    “你住在偏院的事情不是本將軍吩咐下去的,想來是下人誤會了你的身份。稍後會有人會安排你該去哪裏。”


    男人淡漠的聲音浸著冰冷的寒意,每說一個字就讓蘇安苧的心下降一寸,整顆心直直地墜入冰窟一般。


    她深深地垂下頭,躁動了一夜的心此刻瞬間冷寂了下來。原來是她多想了。


    蘇安苧自嘲地勾唇,想起她昨晚的悸動難耐,不由得升起對自己的嘲諷。


    這三年在秦硯初身邊,難道還沒看透男人皮肉之下的冷漠嗎?她居然還對他抱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她隻覺得羞愧難當,垂眸道:“是。”


    秦硯初剛想抬腿離開,就看到遠處逐漸升起的朝陽,明亮的黃像極了清透的琥珀石。讓他驀地想起自己之前派人在工匠那裏打造的一套琥珀發簪。


    那是他出征前特意畫了圖紙,尋了城裏最好的工匠打造的發簪,想著等他歸京便能去取來,送給他的公主。


    那套發簪打造的時間最多隻需兩年,原以為他兩年便能迴京,結果這一戰竟打了整整三年。想來,那套發簪已經擱置了一年。


    想起昨天聽到的風言風語,秦硯初眼眸微深,立刻吩咐蘇安苧道:“你即刻去京城東邊那家工匠鋪,將那裏的東西取來。報本將軍的名號即可。”


    他頓了頓,似是想起小公主那嬌貴的模樣,仔細叮囑道:“取來的時候小心些,莫要有任何損壞。”


    哪怕那簪子上隻有一處細小瑕疵,以溫蕎那嬌氣樣,也是不會賞臉戴上一下的。


    蘇安苧訝異地抬眸,連忙應聲,“是。”


    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蘇安苧緩緩起身。


    工匠鋪…難道是將軍珍愛的兵器嗎?


    方才男人望過來的眼眸裏滿是重視之色,明顯是極其珍重的東西。蘇安苧暗自揣度,看來是對將軍極其重要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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