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這是?”


    在家睡覺,蕭振東一向是大喇喇的很,隻穿了一條大褲衩,還光著膀子。


    都是男人,他也沒避諱,撓撓頭,一臉懵逼的,“又出啥事兒了?”


    “咱們大隊的牛被咬了!”


    蕭振東也不知道是腦子抽了,還是沒睡醒,張嘴就是一句,“不是我咬的。”


    大隊長:“……”


    ~


    洗了一把臉,蕭振東的腦子清醒了,“叔,你仔細說說。”


    “是鬧黃皮子災了。”


    黃皮子,在這時候被稱作保家仙、黃大仙。


    早些年,還有人家專門請黃皮子保佑家裏富貴、平安、康健。


    路上遇見了黃大仙,也都是恭恭敬敬的讓路,沒人會對它們舉起鋤頭。


    可現在,不一樣了。


    傷了大隊的寶貝心肝肉——牛。


    這黃皮子,是不死也得死了。


    蕭振東沉吟片刻,“叔,你想咋辦?”


    “弄它們!”


    大隊長早前就想好了,“黃皮子最近鬧得兇,掏了大隊不少東西了,就這半個月,不說多,前前後後遭災的雞,得有十隻了。”


    十隻雞,大家夥心疼歸心疼,可還能忍一下。


    前段時間,發瘋咬了大隊的牛,大隊長就想著,不忍了,沒得被小畜生騎在頭上的。


    他帶著幾個獵人,在牛棚附近放了幾個捕獸夾。


    昨天運氣不錯,抓到了一隻黃皮子,大隊長見此,直接安排人把皮子一扒,送到了縣城的供銷社。


    轉手一賣就是兩張大團結。


    還沒來得及高興。


    今兒一早,就發現這小心眼的黃皮子,趁著夜半,組團來大隊裏興風作浪了。


    一夜咬死了三十多隻雞,不吃,純糟蹋。


    就連牛也慘遭毒手,有一隻帶了崽子的母牛,屁股上都被撕下來一塊肉。


    今兒早上去看,血淋淋一片。


    給大隊長心疼的直抹眼淚。


    牛遭罪,那小破屋裏麵的人……


    蕭振東有點擔心自家老頭子,可麵上沒表露出來。


    沉穩道:“沒事兒,咱們今天晚上別睡覺,去會一會這些小玩意。”


    “能行嗎?”蕭振東答應的幹脆,大隊長反倒是擔心起來了,“唉~想想都頭疼。”


    “曹叔,愁啥啊!”他拿起毛巾擦了一把臉,笑眯眯的,“貓有貓道,鼠有鼠道。


    專業的事兒,得交給專業的人幹。


    上山打獵弄獵物是我的強項。”


    說罷,蕭振東一頓,看著大隊長道:“您這樣做領導的,隻要會用人就行了。


    總不能啥事兒都親力親為吧?牛也能累死。不過,像是您來找我了,那就充分說明,您是個會用人的好領導!”


    大隊長樂了,“你小子,給我戴高帽呢?”


    “哪有啊~”蕭振東一臉無辜的,“曹叔,我這可都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


    黃皮子都是夜裏出沒,大隊長叮囑了蕭振東今天別太累,早點休息後,就打算走。


    “放心吧,”蕭振東把胸脯拍的震天響,“年輕人,有的是勁兒,別說是一宿不睡覺了。


    熬兩宿都沒事兒!”


    看著蕭振東那結實的身板子,大隊長嫉妒的眼裏都要冒火星子了。


    可,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對。


    現在的小年輕啊,尤其是那些還沒結婚的,一身的牛勁兒,都不知道往哪兒使。


    嘿嘿嘿……


    ~


    大隊長走了,蕭振東簡單弄了個早飯,吃了就騎上自行車去公社了。


    今兒去拿酒,迴來盡早把虎骨泡上。


    倒也巧,剛到公社就撞見個老熟人。


    一開始蕭振東還沒認出來他,隻是覺著那人的眼睛可能是有點毛病,瞪的跟牛蛋似的。


    可一琢磨,不對啊,是熟人。


    嘴賤的趙有柱。


    先前蕭振東要做獵戶的時候,待在一旁說風涼話的那個。


    喲西~


    小子,撞見爹,算你倒黴出門沒看黃曆。


    他賤笑一聲,把獵人證從空間,轉移到了貼身的兜裏。


    而後裝作無意,溜噠噠的奔著趙有柱去了。


    沒等他找茬兒,那趙有柱,自己個兒就往槍口上撞了。


    “砰!”


    趙有柱故意往蕭振東身上撞,看著他被自己撞了個趔趄,他呲著個大牙,笑的那叫一個開心。


    蕭振東覺著這小子吧,是真壞,蠢壞蠢壞的。


    不帶啥腦子。


    配合的踉蹌兩步,他哎喲一聲,啪嗒,一個紅皮小本子就掉在了地上。


    趙有柱出言嘲諷,“喲~這蕭知青,走路怎麽不看路啊!”


    蕭振東站穩了,指著他罵罵咧咧的,“你小子,你故意的,是不是?”


    “誰故意的?”趙有柱賤嗖的,“我可一直在這兒呢,倒是你,這才剛來,你……”


    話沒說完,趙有柱的目光就被地上的紅皮小證件吸引住了。


    他沒上過幾天學,但也勉強認得幾個字。


    獵人證。


    三個字兒,化成灰他都認得。


    他連賤話都忘記說了,瞠目結舌的望著地上那獵人證,“你、你,我、我……”


    蕭振東微微一笑,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十分裝逼的彎腰撿起獵人證,放在嘴邊吹了吹灰,埋怨道:“什麽你你我我的,這麽大的人了,連句話都說不利索。


    這眼珠子長得!撞了我沒事,把我獵人證撞壞了,我上哪兒說理去?”


    蕭振東一邊小嘴巴巴,另一邊,打開了獵人證,指著上頭的黑字紅章,笑嘻嘻的,“兄弟,見過沒?”


    趙有柱氣的渾身發抖,“不就是一張獵人證,有什麽稀罕的?誰沒見過似的。”


    “嘖,”蕭振東一咂嘴,“你這話就不對了啊!


    獵人證,人人都見過。但是,這上頭寫的,是我蕭振東的名字。”


    他指著名字,挨個念,“看,蕭,振,東。”


    趙有柱眼前一黑,破口大罵,“你有什麽了不起的!憑啥我拿不到的獵人證,你能拿到?


    你是不是給公社送錢了?說!你多少錢買的,老子也要買一張!”


    “去你的,”蕭振東反手收起獵人證,“心髒,真是看什麽都髒。


    這是老子憑本事拿的,敢在這兒胡咧咧,腦子進水了吧!”


    蕭振東確實是抱著賤嗖的心態過來的。


    可他也沒想到趙有柱居然這麽沉不住氣。


    就這心態還上山打獵?


    別逗了,這分明是上山送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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